田梓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在她开口,皇帝以为她要说出原因的时候,田梓落却像是改了主意,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道:“哎,算了,我要是说出来,保不准又要被人说我背后嚼舌根。姨母刚数落我,说我名声坏了,我可不能再给自己多添一条。”
“这话怎么说?你刚来京中,就有人敢编排你?”见田梓落那副委屈样,皇帝忍不住转向敏妃,询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敏妃低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像是在抹泪,有些哽咽道:“臣妾不敢说,皇上传小舞过来问话吧。”
皇帝一个眼神,外头的小太监立马将敏妃宫中的宫女小舞叫了过来。
敏妃垂头直接吩咐小舞,“将你刚才在外头听到的,跟皇上如实招来。”
小舞朝皇上磕了个头,将先前听到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还将田梓落去纯妃那边的事情也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皇帝听完,脸色有些难看,田梓落却在这时候补道:“后宫嫔妃们对侄儿在柳州的事情都挺清楚的,我以为皇伯父比她们更清楚。”
果然,皇帝听了这话似乎更生气,朝身边太监吩咐道:“传令下去,玄亲王世子乃朕嫡亲子侄,若再有人敢非议世子,一律按照妄议天家处置。”
又说了几句话,赏了田梓落一堆东西,皇帝因有政务在身,就先回前殿了。
敏妃这才嗔怪地瞪了田梓落一眼,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戳了戳身边的田梓落,“你呀,可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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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大堆赏赐,田梓落出了皇宫。马车刚驶入闹市,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田梓落掀开车帘,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头发简单地梳一个高马尾,手里拿着鞭子,快速奔跑着,嘴里还大声嚷嚷真,“有种你别跑。”
田梓落这才注意到,前面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衫的男子跑得发髻都散了开来,一边还回头向后张望,嘴硬道:“有种你把鞭子扔了。”
“扔你爹个大头鬼。”
“你,孟朝云,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
孟朝云?这名字挺熟啊,田梓落凝神看向红衣女子,
难不成这就是自己那素未蒙面,定亲又退亲的前未婚妻?
这京城也太小了吧?
她这才来第二天,就碰上孟将军的女儿孟朝云了?
孟朝云辱骂朝廷命官?这么说来,前面跑成那样的公子也是京官的儿子?
就是不知道他爹是个什么官,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栽在孟朝云手里了,竟然被追成这幅鬼样子。
先前也不是没听说过孟朝云,只是听说的是将门女子多豪爽,再加上孟将军一家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孟朝云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便不同于一般京中女子。
田梓落想象过孟朝云,以为也就是个爱舞刀弄棍的女子,却从未想过,居然是个敢当街追打男子的,还是在京城,这在这个时代也太“离经叛道”吧?
一旁的百姓们似乎有些见怪不怪,都在窃窃私语,那些被打翻了小摊主不但不伤心心疼货物,反而也一样看起热闹。
田梓落只觉得,京城的商贩果然富裕。
正想着,一个卷起的鞭子就朝她扔了过来,伴随着孟朝云的声音,“有劳壮士帮我拿一下。”
壮、壮士?
田梓落捧着孟朝云扔给自己鞭子,脸皮子直跳,孟朝云怎么不直接叫她好汉呢?
她本是看热闹的,被孟朝云扔过来这一卷鞭子,顿时也成了热闹。
田梓落看着手柄处镶嵌着细碎红宝石的鞭子,想把鞭子给身边的人,让人转交给孟朝云,毕竟他们刚退亲,再有瓜葛,好像不太合适。
田梓落看向身边的百姓,大家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脸拒绝。
一位老者打量一眼田梓落的马车和她的穿着,好心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是京城的吧?那位是孟将军家的小姐,公子大可放心,她不会无故为难公子的,公子且等等就是。”
老者这边话音刚落,田梓落就看见两个打扮利落的丫鬟拿着荷包,一一核对刚才被孟朝云碰翻的小摊,核对完毕就爽快地掏银子。
她们一副业务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少干这活。
田梓落对孟朝云的印象立马好了不少,这是一个有道德的纨绔。
没多久,孟朝云就回来了,她一脑门薄汗,直奔田梓落的马车,“多谢壮士帮我保管鞭子,若是壮士不嫌弃,我可以以茶代酒请壮士去茶楼喝一壶。”
田梓落将马鞭递给孟朝云,这“壮士、壮士”的,她怎么觉得听着这么别扭?脑子里不由浮现出自己一身肌肉大块头的样子,田梓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道:“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
没想到,接过鞭子的孟朝云却柳眉倒竖,不满道:“你什么表情?嫌弃我?嫌弃我什么?”
田梓落简直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孟家的这么不讲理?还是她孟家就坑定她们家了?先是孟将军坑得她这辈子女扮男装,现在孟朝云一个照面也来诬陷她?
她都不说孟朝云太随便,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去喝茶,她现在还是男子打扮,这放在这时代任何一个闺阁小姐身上,怕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孟朝云这理直气壮地样子,田梓落都以为自己怕不是又回到那个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了。
“这位姑娘,怕是误会了吧?”田梓落虽然知道孟朝云身份,为了避免麻烦,她只作不知道。
“误会?你刚才明明一脸嫌弃,当我是瞎子吗?”孟朝云不服气道。
“姑娘,你肯定看错了,我刚才那是为难,这青天白日的,姑娘约我去喝茶,我这不是怕影响姑娘的名节嘛,所以有些为难……”
不等田梓落话说完,孟朝云又道:“这意思是,你看不起我是女儿身?”
天地良心,这世道谁都可能看不起女儿身,她田梓落是万万不可能啊,还有这孟朝云怎么回事?挑刺的吗?幸好退婚了,不然真娶这姑娘,田梓落还没因身份暴露被诛,怕是就被这姑娘给磨死了。这都什么刁钻的理解角度?
田梓落义正言辞道:“我看姑娘也是个爽利的,怎的还拘泥身份?这世上谁敢瞧不起女人,他就不配为人。女人多伟大,生儿育女操劳一辈子,瞧不起女人,就是瞧不起亲娘老子,那是不孝,我朝以孝道治天下,不孝的人有何见面苟活于世?”
孟朝云显然没想到田梓落会说出这样的话,立马道歉“啊,刚才是我误会公子了,既是这样,那公子大可不必为我名节所忧,我是被退过婚的,不在乎这些。”
“咳”田梓落被呛到,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孟朝云那里由“壮士”变成“公子”了。
“被退过婚?”
难道被退婚的人不是她田梓落吗?怎么孟朝云说被退婚?
孟朝云见田梓落眼中全是意外,丝毫没有别的情绪,只觉得眼前这人很对自己脾气,朝田梓落身后的马车看了眼。
马车上并没有玄亲王府的标志,田梓落又是个面生的,孟朝云只觉得马车华贵,想着田梓落要么是富商,要么是哪家权贵京城以外的亲戚,随口解释道:“是的,我被退婚了,因为我喜欢了别人。”而后热情道:“不说这些了,我名节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也不用担心我缠上你,我觉得我们挺投缘,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咱们拜个把子吧?”
拜把子?
这都什么走向?
还有,她对退婚的事情可是很感兴趣,孟朝云怎么不多说点?
田梓落有些怀疑地看向孟朝云,这姑娘不会脑子不太好使吧?
大街上,就这么贸然地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自己被退婚?还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孟朝云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名节对于女子尤为重要,多少女子因为名节宁愿不要性命。这孟朝云怎么对名节毫不在意?
孟朝云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田梓落发现旁边一些看热闹的此刻都是一脸震惊,满眼八卦地支着耳朵等下文。
田梓落这才确定,不是京城民风如此开放,而且孟朝云如此。
正纠结要不要和孟朝云去酒楼,一阵马蹄声传来,“二妹,你又在胡闹什么?”
说话间,来人已经下马。
田梓落瞧着那男子与孟朝云长的有几分相似,又听他叫二妹,心中已经猜到来人多半是孟将军那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孟北川吧。
田梓落还在想着那人的名字,就听他试探试探地唤道:“世子?”
田梓落一惊,他怎么认出自己的?
惊讶地抬眼看去,就见孟北川朝她双手抱拳道:“在下孟北川,小妹顽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已经被认出身份,田梓落也不好再继续装陌生人,一副刚知道对方身份的样子,朝孟北川还了个抱拳礼,道:“原来是孟兄,幸会幸会!”
孟北川看了圈附近,指着最近的一家酒楼道:“咱们在大街上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去酒楼坐坐,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听说世子已经进京,我父亲刚才还在说要找个时间去一趟玄亲王府,他要和王爷好好叙叙旧,也让我们小辈多亲近亲近,没想到,倒在这里遇到世子了。”
田梓落只觉得,这两人不愧是兄妹,居然都是约她去酒楼。
见孟北川说的诚恳,她也不好再拒绝,点头应下了,还附和道:“我父王也常提起孟将军。”
孟朝云在听见自家大哥唤田梓落为“世子”的时候,心中就隐隐有不妙的感觉,随着二人“相谈甚欢”,此刻她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竟然是她的前未婚夫!
她这个前未婚夫还生得蛮好看的。
可她刚才都胡说八道了什么?
孟朝云想溜走,孟北川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这不着调的妹妹的心思,一把拉住正要溜走的孟朝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孟朝云只得低眉顺眼地跟着二人往酒楼的包厢里走去。
临进包厢的时候,孟北川让随从去打听了一番孟朝云方才所为。
这头,孟北川刚和田梓落客气地点了些酒楼的招牌菜,那头,打听的随从就回来了。
随从附在孟北川耳边简略低语一番,听得孟北川面色一变,可碍于田梓落在场,他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起身朝田梓落作揖道:“小妹顽劣,多有得罪。”他实在说不出让对方“海涵”的请求了,哪怕只是客气话。
这些年,田梓落忧心“欺君之罪”,也没少练功夫,虽然都是逃命的轻功,这耳力却也比前世好了不少。何况孟北川与那随从并没有特意避开她,在她跟前咬耳朵,田梓落很轻松就将随从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见孟北川还道歉,田梓落也连忙起身,“孟兄客气了,孟姑娘并没有得罪我什么,反倒是主动背了被退婚的名头,只怕日后对孟姑娘不宜。”
孟北川又狠狠瞪了孟朝云一眼,十分抱歉地诚恳道:“退婚一事是我孟府对不住玄亲王府,为此,家父没少训斥舍妹。近日,因玄亲王与世子要进京,家父更是没少训斥舍妹……”
田梓落这回总算明白了孟朝云为什么在街上说自己是被退婚的了,说白了,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不知道世间艰难,被父亲念叨多了,逆反心理被激起,说她任性退婚,弄得孟将军现在都觉得自己没脸见玄亲王了,被念叨多了,孟朝云干脆选了一天,自己主动去街上担下被退婚的名头,想以这种方式去孟将军那边找回话语权。
听着孟北川的话,田梓落内心一阵唏嘘,先前只觉得玄亲王对她这个女儿很是爱护,如今才知道,孟将军比玄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将军为了孟朝云这个女儿也算是操碎了心了,想让女儿嫁到知根知底的人家,连哄带骗地让玄亲王应下了亲事,在孟朝云长大后,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不想嫁去柳州,孟将军又豁出老脸去求玄亲王退了亲事。
定亲、退亲地两通折腾,玄亲王府也被折腾得人仰马翻,毕竟田梓落的身份摆在那里。
在说到孟朝云有了喜欢的人的时候,孟北川一脸愧疚与难看,他原本不想说这些的,奈何自家妹子自己跑大街上说了出来,此刻他若再遮掩,倒更不地道了,毕竟退婚这事,是自家理亏。
孟朝云在一旁垂着脑袋,时不时抬眼瞟向田梓落,她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在大街上遇到个人,竟然是前未婚夫。
想到自己跑去未婚夫面前说,退婚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纵使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臊得红了脸。
田梓落却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那个因前未婚妻喜欢上别人而被退婚的不是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真诚问道:“不知道孟姑娘心悦何人?”
孟北川哽住。
孟朝云却猛地抬起了头,见田梓落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模样,反而真的只是个关心世交家妹子的兄长一般,还悠闲地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孟朝云转头询问地看向孟北川,见自家兄长没有阻止的意思,大着胆子道:“不知世子哥哥是否听说过一位叫“富可敌国”的江湖人?”
田梓落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富可敌国?”
那不过是她混迹江湖的一个马甲,她好像与孟朝云没有交集吧?
孟朝云见田梓落一脸便秘样,还以为她是嫌弃这个名字太土,连忙解释道:“那世子哥哥有没有听说过“美人如画”?就是出了很多话本的高人。”
“噗!”“咳咳”田梓落终于被呛到了。
何止是听过,那也是她的一个马甲。
孟朝云见田梓落一副被惊到的模样,连忙给她递帕子,一边道:“世子哥哥这样,一看就是看过不少美人如画的话本的,我告诉你,他们啊,其实是同一个人!”说完一脸得意。
田梓落顾不得手里的帕子是孟朝云的,接过来就忙擦嘴。
一旁的孟北川想阻止,早已来不及,想到两家是世交,妹妹如今也唤世子为哥哥,便作罢了。
田梓落满脸震惊地看向孟朝云,“这你都知道?”
内心涌出一股不祥的惶惶然。
孟朝云一脸得意道:“厉害吧?世子哥哥是不是也喜欢这人?”
看着孟朝云这一脸迷恋的样子,田梓落只想赶紧告辞,可孟朝云却像是突然遇上知音一般,“世子哥哥”个没完。
“世子哥哥,你说孙悟空怎么那般厉害,美人如画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太精彩了。”
“那哪里是美人如画想的,她不是在书中说了吗?是一个叫吴承恩的人写的。”
孟朝云不服,“世子哥哥,这你也信?他还说水浒传是施耐庵和罗贯中写的呢?这你也信?”
田梓落无奈,“她都说了,自然是真的。”
“那怎么不见那些人站出来?我看啊,那都是因为美人如画太谦虚了。”
……
田梓落此刻只觉得,她宁愿当“壮士”,也不想当孟朝云的“世子哥哥”。
孟朝云却难得遇到个“懂行”的,要知道,那些话本子虽然精彩,却只能算做闲书,读书人不屑于谈论这些,虽然每次出新话本,其中不少都是读书人买走的,但他们都是偷偷看。而闺阁中的女子,就孟朝云这性子,京中几乎没有世家贵女愿意与她玩,当然,也玩不到一块玩儿,毕竟孟朝云玩的都是刀、剑、棍、棒之类的。孟朝云身边的丫鬟小厮能多认识些字的就不错了,哪里能读书。
这几年,孟朝云还真没遇上能和她聊话本子的。孟朝云发现,田梓落对很对剧情竟然比她还熟,一时间更是热络起来,“世子哥哥”叫得也越发真心。
……
终于挨到上菜,田梓落第一次贯彻了“食不言”。
吃完饭,在孟朝云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田梓落就差拔腿就跑。
就孟朝云那迷妹样,若是让她知道,美人如画和富可敌国都是她前未婚夫,保不准她会要死要活地又要定亲。
今日见了这孟朝云,田梓落是一点不想和她成亲,就那姑娘的性子,田梓落的欺君之罪估计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在这个时代,能养出孟朝云这样的姑娘,田梓落对孟将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田梓落本想乘着这次机会,好好逛逛京城,见识一番这个时代权贵云集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毕竟她下次不一定还有机会来这里。
奈何第二日她还没出门,孟朝云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孟将军和孟北川。
玄亲王见孟将军亲自登门,只觉得这些年丢掉的面子,总算捡回了些。
田梓落赶到的时候,就见她爹正端坐在上首,一副掰回一局的得意样,指着一旁的座位傲娇道:“落落,这是孟将军,快过来见过孟将军。”
田梓落依言朝孟将军行了个晚辈礼。
孟将军立刻从座位起身,亲自扶起田梓落,“世子客气了,我与你爹乃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唤我一声伯父就可以了。”
田梓落依言喊了声“孟伯父。”
上首的玄亲王不满地干咳一声道:“别听他胡说,什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哪有那样的说法,干的那些破事也好意思来自称伯父。”
孟将军尴尬地笑了几声,跟田梓落介绍孟北川和孟朝云。
还没等田梓落开口,孟朝云就几步向前满眼亲切地喊道:“世子哥哥。”
孟将军知道了三个孩子昨日在街头的巧遇,对自己这个女儿他如今已经是无可奈何了。
孟朝云因为早产,从小体弱,孟府上下一直都是小心呵护,生怕有个三长两短。
对孟朝云,孟家一向就是有求必应,孟朝云嫌读书太累,孟夫人就辞了教习女先生,让孟朝云睡到自然醒,不想看书就不看。绣花也是,琴棋书画皆是如此,生怕她累出病来。稍大一点,孟朝云跟着孟北川去了一趟演武场,生出习武的念头,孟夫人与孟将军想着练武能强身健体,便同意了,反正孟朝云若是不想学了那便不学,不过是玩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一次孟朝云竟然坚持了下来,身子也因此渐渐好转起来……
但是,孟朝云想什么做什么的性子,却也越发定了形……
孟将军好不容易让玄亲王应下亲事,这两年孟朝云却突然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动了心思,非闹着退婚,孟将军哪里好意思退婚,可耐不住孟朝云寻死腻活,外加在府中不断作天作地,孟将军和孟夫人真的怕孟朝云一不小心把小命给折腾没了,孟将军只好舔着老脸退婚,跟玄亲王,他也不敢隐瞒退婚的原因……
玄亲王如今见孟朝云对田梓落如此亲厚,“哼”了一声,不满地瞪向孟将军,眼神里满是控诉。若不是碍于孩子都在场,玄亲王真想揪住孟将军的衣领质问他“你女儿对我儿子这个样子,这叫喜欢上别人了?这分明对我儿子爱慕有加!”
孟将军只得“卑微”解释昨天的事情,末了道:“所以,王爷,您看,如今这被退婚的名声朝云也都一力承担了,您就别再生气了,行吗?”
“是啊,王爷,如今我与世子哥哥很投缘,您若是要重新定亲,我也可以的。”孟朝云笑眯眯道。
不等玄亲王被呛死,孟将军喝道:“住嘴!”
孟将军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被孟朝云给丢尽了,又是一番道歉,领着孟朝云回去了。
望着孟将军狼狈的背影,玄亲王挥退了左右,朝田梓落道:“落落,这事你怎么看?”
田梓落疑惑道:“什么怎么看?”
“与孟朝云重新定亲啊。”
田梓落不可置信道:“父王,您不会又动了心思吧?我可先说了,我是不会娶妻的,好不容易退亲了,您要是又给我定下孟朝云,我也死给您看。”
玄亲王的表情这才有了波动,“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父王不过是问问你的意思,怎的还扯上死不死的了。”
“您若不是动了心思,何故问我这话?孟将军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就孟朝云那样的,若是娶回王府,您就等着王府被诛吧,您也不想想,王府如今的局面是怎么造成的,都与孟将军有关,如今好不容易退了亲,您竟然还想和孟将军一家扯上关系……”
玄亲王不乐意了,“什么与孟将军有关系,我可告诉你,若不是孟将军当年替我挡了一箭,你父王早就没了,没有你父王我,哪来的你,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别说那些难听的话。”
田梓落也不想那么说,但她是真怕她爹又应下婚事,这才把话说狠了些。现在见玄亲王听进去了,也就老实闭嘴了。她其实很不明白,她这个出生在帝王家的爹,是怎么生出这“感恩的心”的。
田梓落和玄亲王表明了态度,接下来父子俩都尽可能地避着孟将军一家,避无可避的时候就长话短说,只想时间过快些,他们能安全回封地。
越是这样,每次碰见孟朝云,孟朝云就越对田梓落有兴趣,田梓落随口几句点评,都让她觉得惊为天人。如此一来,孟朝云更是后悔退亲,田梓落更是躲着孟朝云。
如此循环往复。
若不是皇上下旨,让玄亲王与田梓落一同参加中秋宴,田梓落差点将姨母敏妃的叮嘱给抛到脑后。
此刻,宫中又送来一些赏赐,还有敏妃给准备衣物和让人带的话,田梓落才想起,还有个和亲公主要应对。
心中暗暗庆幸,当初她们的打算也是按兵不动,最近她也没干什么,倒也没有偏离初衷。
田梓落一边翻看敏妃给她送来的衣物,一边回忆着敏妃让小太监带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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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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