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则低垂着的眼睑倏忽抬起。
他说:“我一直想找个女朋友来着，你认识那么多人，打算介绍一下么？”
“我妈天天催我抱个大胖孙女回家呢。”苏则继续说:“我家就只有我妈妈了，她一个人每天都很孤独无聊。”
“你有女朋友吗？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儿啊？”苏则语气里溢满笑声:“父母不着急吗？毕竟你也是独生子。”
“没有。”冷在回答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无尽的沉默后，冷在还想说什么。
苏则当机立断:“我不是gay，也没兴趣，我喜欢女生。”
浴室空旷的回声着这句话。
冷在僵住…
时间都凝固，冷在眼神深邃到让人发怵。
良久。
冷在“嗯”了一声说：“我明白。”
又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冷在以为两人不会再开口这个话题了。
苏则在浴室里，突然暴躁到拿了一瓶沐浴露就朝门扔过去，砸出巨大的声响，响在脆弱寂静的黑夜里。
苏则吼着:“你明白个屁你明白！以后别烦老子，再让我去酒吧接你就把你剪成死太监！”
“滚！”苏则说完整个人都沉入浴缸的水里。
苏则出浴室的时候，冷在还没回房间，客厅没开灯，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苏则湿着头发，冷在起身拿来吹风机。
苏则坐在沙发上，冷在在沙发后用吹风机给苏则吹头发。
“……”
“…”
短发在冷在手里被吹风机吹得狂乱，冷在手指偶尔摩挲着苏则的头，亲密无间。
两个沉默的哑巴，在这个黑夜里，也和黑夜亲密无间，融合得很好。
还好苏则没感冒发烧。
冷在中午在沙发上，打电话给狐朋狗友骂了一顿，说出的什么馊主意，每天在酒吧快吵死了，忍那么多天，什么用都没有，说他要是跑了你们都等着完蛋。
这么久没见，他当然不想再次见到就张开獠牙，所以试探苏则反应。
原本想着循序渐进的扒皮抽筋刮骨疗毒才好。
冷在眼里阴鸷快藏不住的充斥着。
晚上，苏则下班。
冷在慢悠悠在厨房倒牛奶往里下了药，他拿着牛奶走到苏则面前，语气轻狂压迫，浑得不行，“喝了。”
“我不喜欢牛奶。”苏则比较抗拒。
“不喝也得喝。”冷在不容拒绝死盯着他，装了这么久终于不装了，“非要我掐住你脖子灌你么？”
苏则愣住，品味他的话，没想到他这么滚蛋，“你…”气到也说不出什么。
苏则推开他，往房间走，冷在从后面掐住他脖子就拽回来，把他抵到墙边逼着灌他牛奶。
“唔！咳咳！……别…呜…”苏则奋力挣扎着，虚弱极了。
冷在灌完牛奶放开他，苏则给了他一巴掌，:“…”
冷在脸被扇偏过去，开心的笑了，“宝宝别生气好不好？对不起。”
冷在想抱他，苏则觉得他是神经病表情难以言喻，也有些屈辱，垂下眼睑神情藏着忧伤，用手腕擦了擦嘴角的牛奶。
拿过冷在手上没喂完的牛奶喝掉了，把杯子还给他，“满意了？”
天寒夜幕，苏则在房间整理了一个多小时资料，越来越困。
等冷在夜里摸黑打开他的房间门，苏则已经深入睡眠很久了。
冷在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他知道苏则不会醒了，这一整夜都是他的。
都是他的春风一度。
第二天早晨，苏则昏沉着起床觉得身体很不对劲，冷在一早做好早餐等他吃饭。
苏则洗漱着看着镜子里稍显憔悴的脸，嘴唇有点诡异的红过头了。
苏则洗漱完慢悠悠晃到餐桌边，准备吃早餐，一坐下疼的立马站起来。
冷在抻着脸，玩味的看他。
察觉到是什么地方，苏则心颤抖着，状态有些不好，还是装作没事，忽略腰上两侧的疼和不可言喻的地方，慢悠悠抻桌子坐下。
都要把嘴唇咬烂，眼微红还含着被刺激出来的泪。
“怎么了？”冷在没什么好心的问。
“……没怎么。”苏则拿牛奶的手有些抖，他喝了一口，云淡风轻疏离说：“关你什么事。”
五年说快也不快，就这么流失过去，两人也都没说过搬离这间小房子，像个诅咒，谁都别想谁好过。
冷在除了刚开始总往酒吧跑三更半夜也不回家甚至通宵几天都不见他人影，被苏则骂过后再也没去鬼混了。
苏则觉得租了个房子买一送一了个保姆。
冷在现在老实贤惠到发邪。
每天下班回家都是冷在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在门口说：“欢迎回来。饭做好了。”
苏则轻“嗯”了声。
听到苏则受不了的喘音，冷在察觉自己动作太重，亲了亲苏则的脸安抚他，等做完，清理好他的身体后，他坐在床边。
春风一度，食之未遂。
现在深夜四点多，天最黑得时候。
夜晚比白天更亲密粘稠濡湿，五年的稠度泛滥溢满。
等天一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冷在强制换来的黑天。
至少，这五年里，每天晚上的苏则都是属于他的。
冷在的手指轻柔的在苏则熟睡的脸上摸着，像要深刻拓出他的一切，咬烂嚼碎塞进血肉里。
冷在白皙修长的手指越来越控制不住，指腹力度深重，抚过苏则的眉眼、睫毛、鼻梁、嘴唇，眼神想吞并一切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的感情快要决堤似的，冷在摸到苏则的脖颈，轻轻掐住。
苏则的脖子很好看，隐约有着微不可见的吻痕。
戴上粗枷锁肯定会更好看，冷在想着，但他实在舍不得。
手上的力道加重。
等到苏则的睡脸开始不舒服的蹙眉时，冷在松开手，那脖颈被掐出淡淡的红痕。
冷在埋在苏则锁骨处亲了亲。
离开了房间，关好门。
早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冷在脚暧昧的踩着苏则的脚背。
“…老…老婆。”苏则支支吾吾，昨天晚上刚说好，这就开始演上了。
“怎么了老公。”冷在气笑了，“接下来我们演出轨抓小三吧，大过年的多喜庆。”
“你很野啊。”苏则笑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小媳妇~”
“我是不是应该戴顶假的长发。”冷在拿出手机，“可惜了，身高改不了。”
“啧，要不换过来，你叫我老公。”冷在期待着看苏则，一会儿手不老实的发消息:
——去查苏则最近在律所有没有暧昧的女生
——还有近一年苏则接触的所有人都查一遍
——如果发现他和别人有暧昧现象或者在偷偷谈的话立马汇报给我
“低头干嘛呢你。”苏则察觉他不对劲，“今天晚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我们出去逛逛，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冷在心里一团乱麻，语气藏不住的憋闷生气，“公开你女朋友啊。”
“嗯。”苏则顺着他说:“是打算公开。”
冷在听到后感觉全身血液都不流通了，乐也不是生气也不是，表情都快崩坏，从胸腔里憋出一句:“她人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挺可爱的。”苏则想了想笑笑说。
“像硬找的夸词。”冷在分析，“一般说可爱就是各方面普通的意思。”
“很爱玩。”苏则继续说。
“十有**容易劈腿。”冷在继续嘲讽，“不靠谱。”
“会疼人。”苏则介绍着。
“建议查查是不是生过小孩。”冷在故作懒散靠在椅背上。
“很帅。”苏则说。
“有我帅？”冷在说，“小心是个同。”
苏则笑得快喘不上气了，平复了下继续说，“她很有钱。”
“有我有钱么？”冷在快无语死，“听着描述像个骗婚的伪人。”
“分了吧。”冷在惺惺作态一脸担心，“这种畸形的东西不适合你。”
“你还挺会恶意揣测的。”苏则乐了，“她很好。我比你清楚。”
冷在被说愣了，心里生出一种狂凿的妒火中烧，话咬牙切齿又故作轻松的吐出来:“比我清楚？那你们还真是亲密啊。”
“等会儿晚上见。”苏则吃完早餐起身不打算理他了，拿了外套穿上准备出门，“我把她带来见你。”
好啊，刚好顺手处理掉。
冷在拿着手机的手因为生气死死用力捏到屏幕破碎，手机报废了。
手上有些血流出来滴到地上。
冷在有种惊恐下的踏空感，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因为跨年夜街上吉灯高照人群拥挤，天空下着微乎其微的小雪，苏则在彩灯挂满的枯树下穿着大衣等他。
冷在穿的单薄，冻僵了就没有感觉了。
这样才好。
冷在望了望苏则周围，没见到他跟哪个女生亲密，但看到了苏则手指上戴的戒指，以前没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