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揭开,众人哗然。
掐丝珐琅花瓶流光溢彩、绚烂夺目,只可惜……与方才王彬提交的作品怎么看起来图案、大小都一模一样?
府衙大人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封近溪、王彬你们给我解释一下!”
王彬抱拳道:“大人,封近溪迟到不说,连参赛作品也抄袭我的,属实捣乱!请大人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商会总长也在一旁道:“太不像话了!为何会出现两件一模一样的贡品!”
封近溪抱着双臂,眉目含笑:“我这个掐丝珐琅花瓶是我亲手所做,倒不如王公子说说他那件从何而得。”
王彬大声道:“笑话!我……”
不等他说完,封近溪打断他:“不如我来替你说。”
“你……”
封近溪看着王彬,眼神里的光震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两件作品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封近溪环视众人,振聋发聩,“那个人,就是我。”
台下众人哗然。
王彬面色发红:“你胡说,大家都知道你封近溪不学无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这件东西是你做的!”
“我能证明!”江允墨忽然大声道,“这个花瓶我亲眼所见,是封近溪花了两个月时间制成的。”
王彬指着江允墨笑道:“你是封近溪的夫郎,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你们夫妻俩一个鼻孔出气,你说的话不能成为证据。”
“你!”江允墨怒目想要反驳,被台上的封近溪示意噤声。
封近溪看着王彬:“这么说王公子确认,你那件铜瓶出自你家工匠之手?”
“那当然!”王彬大言不惭。
“那么在今日送来玉楼春之前,王公子可有见过这件花瓶?”
“我当然看过!花样图案都是经过我的认可,才制作出来的。”
听闻此言,封近溪忍不住鼓掌:“诸位可都听到王公子刚才的话了!”
商会总长不耐烦道:“封近溪,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问来问去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封近溪挑眉:“大人方才也听清楚王公子的话了?”
商会总长不耐烦道:“大家都听到了,那件贡品花瓶是王公子家提供。跟你没关系!你不如解释一下……”
“太好了!”封近溪也打断了商会总长的话,转身对着台下道,“既然这件作品是王公子提供的,那我就直说了。这只铜瓶上的不是瑞兽,而是一只凶兽。”
“你说什么?!”府衙大人一拍桌子站起来。
封近溪指着王家的铜瓶道:“大人请细看,这两只珐琅铜瓶的花纹看似一样,实则有根本区别。”
台上众人凑了过来,观察着两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花瓶。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哪有区别?”商会总长问。
府衙大人看着封近溪道:“到底有何区别?你快说。”
封近溪指着两只瑞兽:“大人请细看,这两只瑞兽看起来都像鹿,其实大为不同。我这只仙鹿头上只有两只角,寓意延年益寿吉祥安康,王公子这只头上有四只角,是传说中克子的凶兽丕护。”
府衙大人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京城早就传言,今年的贡品主要用于祝贺太后大寿。若是把王公子这件贡品送上去,被有心之人利用,自己被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府衙大人背后的衣物都湿透了。
封近溪的话音一落,其他人也惊呆了。
王彬趴上去仔细一看,真的!两幅图样看起来一模一样,唯一细微的区别是自己的这只在两只大角后微微露出两只小角。
“混蛋!你阴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抓起了封近溪的衣襟。
封近溪啧啧了两声,斜眼看着他,目光里既有嘲讽又带着怜悯。
他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王彬的肩膀(像电影里他演过的那些复仇归来的大佬一样),故意做出一个欠揍的表情,用唇语道:“是呀,我就是阴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彬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一拳朝封近溪的脸上打去。
“夫君!”江允墨扶住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的封近溪。
封近溪抬起头,嘴角淌下一丝血丝。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府衙大人发出一声怒吼。
“没错,快把封近溪拿住!”商会总长对着冲出来的差役叫。
“混蛋!谁让你瞎叫唤!”府衙大人一巴掌甩在商会总长脸上,吼道,“谁说抓封近溪了,来人,把王彬给我拿下!”
差役们一拥而上,按住了王彬。
王彬吓得当场跪倒:“大人,我冤枉!”
“你冤枉什么?你拿着凶兽花瓶去做贡品,你想害死本府是不是!欺君之罪怪罪下来,你十条命都不够!”府衙大人指着王彬骂道。
王彬磕头如捣蒜:“大人,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这回事,这铜瓶是封近溪做的!”
府衙大人气得拍桌子:“方才所有人都听到了,你明明说这件铜瓶是你家工匠做的,现在出了纰漏,你又说是封家的!你当我是傻子!”
“大人冤枉啊!”王彬当下两害取其轻,与其背上欺君之罪被株连九族,不如承认偷盗,“这件铜花瓶确实是封近溪做的,是我为了赢得比赛买通他家人,比赛前偷换的!”
商会总长是王彬的表叔,本来早已通气暗中助他获胜压垮封家,再低价收购从中牟利,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欺君之罪,他气得直吹胡子。
“混账东西,你做的什么好事!”他啪啪给了王彬两巴掌,“封家哪个下人配合你做这等腌臜之事?”
“诶等等!”封近溪拦住商会总长,“大人这么说岂非有心偏袒?方才王彬信誓旦旦说铜花瓶出自王家工匠之手,现在犯了欺君之罪就想把罪名转嫁给我?你们叔侄这算盘也打得太响了!”
“够了!”府衙大人猛拍桌子,“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府放在眼里!来人,把王彬拖下去,关入大牢。商会总长取消评委资格,闭门思过。比赛今日暂停,明日再继续!”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王彬大叫着被拖了下去。
江允墨掏出绢帕,递给封近溪:“擦擦嘴角的血。”
封近溪化去一脸凌厉,转为满眼温柔,抓住江云墨递绢帕的手,故意撒娇道:“允墨我疼,你帮我擦。”
出乎意料的是,江允墨这次没推开他,反而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封近溪嘴角的血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封近溪笑嘻嘻地看着他:“允墨,方才我好像听到你叫我夫君,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江允墨皱着眉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封近溪伸手抚平他的眉尖:“有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我们回去再慢慢跟你说,好吗?”
劫后余生之感让两人之间冰山消融,感情仿佛细腻绵长的溪流在两人心底缓缓流淌,江允墨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封府,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一早就做了两个花瓶?你知道会有人偷走?”江允墨问。
“是,掐丝珐琅的工艺只有我会,他们一开始偷走图纸,在李家的瓷器厂做实验,发现做不出图纸上的效果,便只能低价出售,我料到最终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便做了两只花瓶,真的那个被我藏在铜器厂了。”
江允墨瞪大眼睛:“所以你让我们看的家里的那只,是假的?”
封近溪道:“也不算假的,那也是真的珐琅铜瓶,只是不适合当贡品。他们现在只能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江允墨不满道:“你还是早知道了,却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封近溪赶紧转移话题,委屈道:“允墨关心这关心那,就是不关心我,我今天差点赶不到现场。”
江允墨看了他几眼:“对了你还没说,你们在路上遇到麻烦了?”
封近溪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又想起今日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夫君”,一切一切都让封近溪心生欢喜:“现在想起关心你夫君了。”
到了傍晚,封近言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大哥,大哥,听说王家大公子被抓了?”
“你如何得知?”封近溪问。
“学堂都传开了,说是王大公子犯了欺君之罪,被关于府衙大牢了!”
“那是他罪有应得。”封近溪指指外面,“你快去洗了手再回来吃饭。”
封近言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他的家人不会有事吧?今日看到王衍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读书也读不进去。”
“不好说,王彬是被府衙大人关起来的,他罪有应得,至于后续会怎样,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封近溪的话没让封近言安心下来,他拉着封近溪的袖子,嘟囔道:“他要是被治罪,王衍不会被连累吧?大哥,给他点教训就算了……”
封近溪拍他的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今天差一点被抓的就是你哥了!”
封近言嘟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了天黑,也不见车夫送阿奇回来。
江允墨不由担心起来。
封近溪安慰他道:“阿奇伤得不重,等会我们就去医馆寻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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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瑞兽掐丝珐琅铜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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