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距离容城“十万八千里”远的海外,陈助理跟在周乾身后,亦步亦趋。

刚结束一场方案大战的周乾,回到这边给他留的专人办公室,漫不经心松了松领带,往后瞥了眼,冷淡道:“有事就说。”

只要不在祝染面前,倒是挺会隔着人皮察人心。

“国内时间,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陈助理欲言又止,忍无可忍地多嘴提醒,“周总,您别忘了,明天是祝小姐生日。”

不要等错过,小祖宗又去公司发脾气,毕竟遭受灭顶压力的只会是倒霉催的员工,不是前面这位万恶的资本家。

虽然他有时眼瞎地觉得,这位资本家看人家发脾气,好像也挺高兴。

这年头,什么变态的人都有。

“没忘。”周乾一顿,难得露出个明朗的笑,将手里的文件扔给他,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叫凯文进来,晚上去趟戴维斯先生家。”

“……好的周总。”

没了?

娶什么老婆,直接一步到位娶工作不就行了。

办公室只余下纸张翻过的声音,陈助理正准备转身出去,又听见周乾懒洋洋地:“陈助对染染倒是上心。”

语气挺懒散,看文件的男人头也没抬,就像随意的一句调侃,但陈助理就是脊背一凉,是一种被天敌凝视的危机感。

“周总这就错了,我上心的哪是祝小姐,明明是您呐。作为我的顶头上司您家庭美满和谐幸福,工作起来对下属就会和蔼可亲温和有礼,作为下属的我工作幸福指数就会直线飙升,一天能为您加班三十六个小时。”陈助理毫无骨气一口气说完,面不改色抬手推了推眼镜,收起动作时悄然带过额角的冷汗。

一个背后在朋友圈骂老板都要屏蔽所有同事的卑微社畜,当然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在“要不要把这位下属送去某社交流学习一下”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一会儿,周乾选择不与弱智计较,打开电脑,嗤笑着收回目光:“行了,出去吧。”

——

六月五号,晨光被遮光窗帘无情挡在落地窗外,尽职尽责保卫着床上那位姑娘的睡眠。

但万密一疏,昨晚忘了关手机的祝染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

秦昭:@祝染染宝,快看私信,谁第一个说!

陈舒华:我。

秦昭:怎么可能!肯定是我!

陈舒华:我掐秒发的。

秦昭:陈舒华,你不会喜欢染宝吧?[疑惑]

陈舒华:滚。

秦昭:@祝染快说,我不信,我也掐点的!

滑半天都是两人日常没营养的斗嘴,祝染“啧”了声,片刻后,“垂死病中惊坐起”地从床上爬起来,赖着不舍得走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跑大半。

哦,今天是她生日啊。

挠了挠睡乱的头发,祝染退出置顶的群聊,今天除了“狐朋狗友”群,还有很多消息,有哥哥的,父母的,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朋友。

祝钰:妹妹又长大了一岁,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下面紧跟了一个大红包。

什么二十三岁,明明十八岁。

翻了很久,连人家小朋友的消息都出现在眼前,也没瞧见周乾那带着小红点的消息栏。

陈遇:姐姐生日快乐,要每天开心。

祝染礼貌回复:谢谢。

虽然祝染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生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马上高考,别玩儿手机。

“……”

周乾的消息栏其实很显眼,除了父母,祝染就只给他设置了特别的备注,其他人都是名字,但一直翻到底,才找到被其他人挤到最底下的他,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两天。

染宝的未婚夫:今天出差。

几个字冷淡至极,即没有技巧,又没有感情。

看了好一会儿,祝染索然无味地退出聊天框,先是折回去收了祝钰的红包,又看了眼陈舒华和秦昭的消息,重新点进群里,心不在焉地打字。

祝染:你俩一前一后,分不清谁先谁后。

毕竟微信上又不能看秒,就算是同一时间发出,也要分前后排,总不至于叠在一起。

秦昭:染宝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碗水端平呢。

陈舒华:阴阳怪气。

陈舒华:没说你啊宝@祝染,今天打算怎么过?

祝染:周乾出差了。

以往每年生日,周乾都会抽时间陪她过,叫上她那群朋友,他比自己那些朋友普遍大几岁,根本玩不到一块儿去,正是如此的迁就,才给了她对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错觉。

这条消息发出去,群里微妙地安静了几秒,随后又争先恐后地发消息。

陈舒华:我定地方,咱自己庆祝。

秦昭:我去订蛋糕,叫上张扬他们。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祝染突然笑了声,又想到以前这些事都是周乾所做,犹犹豫豫地,一个字一个拼出来:先等一下。

就算他是装,怎么也要装到结婚前,工作再忙,不至于连她生日都会忘记。

陈舒华:好,不急不急,宝随时叫我,思密达。

陈舒华勉强算得上是个御姐,除了在祝染面前,平时还挺高冷的,挺少发这样做作的词句,逗得祝染“噗噗”又笑出声。

秦昭:风里雨里,染宝等你。

陈舒华:土不土?

祝染这样等着觉得无聊,睡了个回笼觉,中午醒来在餐厅应付几口,又歪到内厅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也不看,漫无目的地在手机里换着各种软件刷来刷去。

等啊等,等到光线昏黄,等到月亮打着哈欠和太阳交了班,群里的气氛已经从一开始争着为祝染庆生的摩拳擦掌,转化成低迷的小心翼翼——

秦昭:那个……染宝,要不咱先出来?

祝染没有回,也没有主动发消息问那边,捏着最后一丝力气把脑子里那根弦崩得极紧。

直到墙上的挂钟三根针不知道第几次循环地齐齐指到十二,电视里正播着狗血虐身虐心爱情连续剧,人工痕迹明显的雨比依萍找她爹要钱那天还大,一男配撕心裂肺地朝女主角吼——

“你还在等他回头?他死了都不会回来!”

那就死在外面吧。祝染终于给了这台l独角戏整下午的电视机一个冷笑眼神,面无表情地按着手机屏幕,手机里的键盘拟声“哒哒”敲在人心上。

祝染:地址,马上来。

……生日都过去了,但没人说,群里瞬间回光返照似的恢复了活力。

陈舒华:[位置]

陈舒华:这里,染宝,要不我来接你?

秦昭:大晚上的,我去接。

祝染言简意赅:不用,等我。

陈舒华定的会所在澜华巷,名字挺文艺清高,却是容城最大的销金窝,祝染这群花钱从不过脑的二世祖也是这里的常客。

车停在中心一栋白色建筑物前,钥匙交给门童泊车。大厅里来回穿梭着三两结群的啤酒肚“鲜肉”,揽着欲语还休的小姑娘笑旁若无人地调笑;也有上了年纪的“仙女”姐姐,老鸟依人地靠在俊俏小哥怀里,面上娇羞一片。

轻车熟路的找到陈舒华发的地方,西装得体的小哥哥为祝染推开大门,入眼一片漆黑。

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下一秒她前面就“噗”地亮起一盏蜡烛,紧接着周围又亮起几盏,闹哄哄一群人的声音——

“生日快乐!”

乱七八糟没几个踩调上的“生日快乐”歌顺着敞开的大门咻地窜了出去,生怕丢人,祝染忙关上大门,将一群妖魔鬼怪关了起来。

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染宝,快吹蜡烛!”

“放屁!先许愿!”

“搞快搞快。”

比他们自己过生日还激动,借着烛光看见,端着蛋糕的是陈舒华,秦昭臭不要脸地垫着只手在边儿上,假装自己也端了。

鼓着脸一口气将烛火全部吹灭,顶灯应接而亮,祝染被光刺得眼泪直流。

秦昭啧啧道:“染宝这肺活量,难怪那么会骂人,这一口气能问候十八位祖宗吧。”

陈舒华:“不会说话就闭嘴。”

“哎哟,还感动哭啦?”

“被光射的。”祝染端着高贵冷艳,顺着这话给自己找补,“谁把灯开这么亮?”

傲娇得要死。

陈舒华笑了出来,神色认真地看着祝染,“染宝,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后。”

除了他,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秦昭:“还有我!还有我!”

紧接着一群人起哄:“还有我们!”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祝染愣了下,看了眼陈舒华,嘟嘟囔囔。

陈舒华跟他们这群人都不太一样,比他们大几岁,几乎是周乾那个年龄段。

前几年陈家就是个不如鸡的落架凤凰,几近被挤出上层圈子。陈家只有陈舒华一个独女,都以为陈家会在沉默中灭亡,却没想到这几年谁都不抱希望的独女力挽狂澜,将这只要死不活的落凤盘活了,虽然不及当年一半鼎盛,但一个姑娘孤军奋战,陈舒华就是圈里许多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令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个与一众二世祖格格不入的女强人,撇开了众多试图趁机投资的橄榄枝,只和祝染这个每天招猫惹狗的大小姐关系近。

“切蛋糕切蛋糕!”秦昭大大咧咧打断她们的“深情对视”,夺过蛋糕放桌上,又折回来双手放祝染肩上推她过去,边口无遮拦地吐槽:“你们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要搞百合呢。”

“就是。”祝染深以为然,回头朝陈舒华抛了个眉眼,然后捏着矫揉造作的语气叫她,“来吃蛋糕啦,宝贝儿~”

“哦~”一群活宝起哄。

走到她对面,隔着桌面,陈舒华高冷地讲着冷笑话:“以我们的交情,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

“哦~”

秦昭:“那不行,这第一个轮不到你。”

呸!

“原来你们都馋我身体。”祝染顿时嫌弃靠边,白细的手指朝他们指指点点,“绝交,通通绝交。”

口中说着绝交,如画美艳的眉眼却笑意连连,祝染属于明艳类美人,五官精致且都有自己的特色,左边眉尾下有颗小而黑的痣,身材比例又好,纤腰丰臀下一双笔直大长腿,扔在人堆里,不出三秒,十有八l九的目光都会被她勾去。

比如这会儿,包房里的男同胞们多数都从小看到大,依然没能免疫。

大小姐就爱被人捧着,在狗男人那儿积的郁,早被挤到犄角旮旯去了。

极为宽敞的包房内,音乐迭起,杯盏乱晃,香槟四溅,一群人哄哄闹闹地刚进入状态,下一秒大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昭心说完蛋,嘀咕道:“我也没喊她啊。”

果然,祝染被捧起来的兴致灭了大半,瞬间冷脸,话里带刺儿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门口的女孩儿像只趾高气扬的大白鹅,扬着长长的颈,手里拎着硬纸袋,恨不能用鼻孔看人,语气与祝染是如出一辙的张扬:“怎么?不欢迎我?”

正是祝染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情敌,李佳芮。

都是错过,粥个人觉得没忘比直接忘了还伤人

别怕,李佳芮算一个比较复杂的人设,不是单纯情敌什么的。

粥:唉,好想剧透,封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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