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什么?!先生要出远门?”一个大汉手持大刀,嗓门洪亮如雷鸣,在楼内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叶凛扶额:“你小声点。”
扶书此刻哪能顾得上小声,他着急道:“不是,你这身体…”
秦风眉毛微微一挑:“他这身体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话说,你谁啊?”扶书心里来气,凭什么拐走我们家先生!
秦风冷眼看着他,然后转身对着叶凛问:“到底走不走?”
扶书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忙说道:“不行,得带上我。”他转身对着秦风,一脸正色道:“我家先生素来精细,行到何处皆需人照料,我自是要跟随左右的。”
秦风:“…”
于是扶书慌忙收拾行囊,气喘吁吁地跟在那二人身后,向山下赶去。
那些纷纷前来的媒婆们又扑了个空。张阿婆站在门口,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又去看萝卜了?”
小二无奈:“出远门了。”
“不能吧?”一位年轻的媒婆满脸好奇,说道:“叶先生到底喜欢啥样的啊?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入了他的眼。”
这时,忍冬拎着个空箩筐,黑包公似的走进清风楼。
众人又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萝卜被狗吃了!”忍冬咬牙切齿,他今早心血来潮想做个萝卜排骨汤,上山后发现那些整整齐齐的萝卜垄被翻得乱七八糟,原本应该鲜嫩地待在地里的萝卜居然都不翼而飞了。
啥人呀!比他师父还缺德!干什么偷人家萝卜吃!忍冬扭头问小二:“我师父呢?”
人群中有人道:“叶先生出远门了。”
忍冬的脸更黑了,“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
叶凛和秦风所要前往的地方名为荷邑,距离青云镇大概八百多公里,最快的方式便是骑马前行,如此算来,所需时间大概得六七天。
五日后,傍晚时分。
红日渐渐西沉,似被森林悄悄吞噬,被余晖浸染的森林宛如巨大的迷宫,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一家客栈矗立在森林边缘,门口老旧的招牌上隐隐约约刻着“悦来”二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门框上的朱漆已有些剥落。
此时,小路上行人稀疏,马夫正忙在马厩边为马匹饮水加料。
三个身影像从天边慢慢挪过来的黑点,出现在视野尽头。他们渐近渐大,最终出现在这片浩渺的森林边缘。
“不行了不行了,小二——住店!”扶书厚实的手臂推开门扉,一张圆润的脸上带着刚硬的线条,汗珠密布额间。
秦风戏谑地眼神看向叶凛。
叶凛:“…”
“小二——”扶书又大喊了一句。
“来啦!三位客官,一路舟车劳顿,要点什么?”一个半大年纪的小伙从柜台后一溜烟跑出来,脸上满是憨厚的笑意。
“三间上房——”扶书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递过去,“劳烦小哥把房间的浴桶打满水,今日赶路累得很,想好好洗漱一番。”
说着把其中一间房的钥匙递给叶凛。
秦风跟在他身后,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皓月当空,银辉洒落,客栈沉浸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一个时辰后,叶凛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眼睛半睁半闭,正坐在床边犯困。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先生——”扶书小声喊道。
“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扶书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叶凛皱了皱眉头:“…能不能不喝?”
扶书急道:“不行啊,三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出门之前顾神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盯着你把药喝了。”
叶凛凝视着那碗漆黑如墨的药汁,眉头紧锁,一言难尽。
“先生,这两天赶路这么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扶书开始絮絮叨叨起来,“都怪那个什么秦风,一刻不肯停下歇息,把您累的够呛…”
“打住——”叶凛挥了挥手。
扶书望着叶凛,默默合上嘴。稍顷,又小声道:“先生,别忘了喝药,我先退下了。”
书房昏暗,烛火摇曳。
窗户一响,秦风翻身进来。
“……”叶凛懒洋洋地回应,“房间没门?”
秦风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叶凛:“坏消息。”
秦风:“这是一家黑店。”
叶凛:“…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这些人武功不高,他们看见我进你房间了。”
叶凛在秦风对面缓缓落座,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轻巧地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客栈里还有许多其他门派的人。”
他把一杯茶推到秦风面前:“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间听见有人说话:“…仔细找,肯定住在这里!”
秦风持杯之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起身。
叶凛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话音未落,他已敏捷地吹熄了油灯,侧身一闪,犹如一条滑溜的泥鳅,“嗖”的一声钻进了床榻之下。
秦风:“…”
外面声音由远及近,一声声清晰可闻,明显向着这边走来。
来不及了!
秦风就地一滚,紧贴地面,顺势滑入床榻之内。
就在他刚刚蜷缩进去时,“哐当”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了,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闯了进来。
榻底空间本就不大,勉强能够容纳一人,秦风这一进来,空间更显逼仄。叶凛紧紧贴在他身后,两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秦风能清晰地感受到叶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头顶上方有人在说话:“这茶是温的,那家伙肯定没跑远,窗户还开着,给我仔细搜——”
“你确定没看错?是那个秦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没错!”
叶凛捏了捏秦风的肩膀。
片刻后,脚步声开始渐渐远离,最后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间归于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秦风率先从塌底挤出,或许是因为动作过于急促,只听“刺啦——”一声清脆,他的衣衫被粗糙的床沿无情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叶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秦风冷声道:“真是好主意!”
片刻后视线又转向桌上那碗药,“你还喝药?”
叶凛回他:“要喝吗?强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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