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黑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渐渐变得稀薄。远处的天际,那深邃的幽蓝正渐渐被一种柔和的色调晕染开来。街上木质的门窗紧闭着,残破的窗纸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黑暗正在无声地瓦解。
叶凛的脸色被寒冷的空气侵袭得越发苍白,心口处也在隐隐作痛。
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冷冽的气息随之而来。
叶凛弯了弯嘴角,伸手裹紧衣袍。
秦风看着他:“去哪儿?”
“还早,吃完饭再回去。”
于是两人又并肩前行。
第一缕阳光还未来得及洒遍整个街道,街边的小贩们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卖菜的小贩费力地从三轮车上卸下一个个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筐。翠绿的菜叶上,晨露如珠,晶莹闪烁,欲滴而未落。
卖早点的摊位冒出袅袅热气。做煎饼的大叔熟练地将面糊倒在烧热的铁板上,伴随着‘嗞啦’一声轻响,面糊宛如活物,迅速铺展成一张薄饼。他拿着小铲子动作麻利地把薄饼翻个面,那面饼瞬间变得金黄酥脆。
叶凛坐在摊前,指了指面饼,说道:“我要吃这个。”
“好嘞——”老板满脸笑容,“两位公子先坐,马上就好。”
片刻间,老板手法娴熟地将煎饼包好,随后舀起两碗豆花汤,热气腾腾,稳稳当当地端至面前。
“上次在客栈的时候,”叶凛接过煎饼咬了一大口,“你的身份是故意暴露的吧?”
秦风挑眉:“猜到了?”
叶凛:“你要干什么?”
秦风:“不过是增添一点乐趣罢了。”
喝过汤后,叶凛的身体开始回暖。脸色渐渐红润。
他们回到客栈,扶书正在桌子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油饼,瞧见叶凛,忙擦了擦手,大声嚷嚷道:“先生,你看病回来了。”说完,朝叶凛使使眼色。
叶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角落一桌,四五人围坐,目光如刃,隐隐透着不善,直射而来。
三人上楼。
“先生,下面那几个是灵鹫宫的人,前两天好像就是他们在盯着我们,还有两三个小门派的弟子也在这个客栈——咦?这是谁的?”扶书瞥见叶凛身上随意搭着的宽大黑袍,不由分说,伸手摘下,转对秦风抱怨道:“我家先生素爱洁净,什么不三不四的袍子也——”
秦风看向叶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你平日里最爱干净?”
扶书本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秦风没什么好感,当下不满道:“你干什么?”
秦风继续道:“这么爱干净,那肯定是没钻过榻底。”
叶凛:“…”
扶书满心不悦:“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先生怎么会——”
“好了。”叶凛打断他,“你也少说两句,大早上的,吵得我头疼。”他话锋一转,又道,“扶书,今日你去盯着雷府,有什么动静向我汇报。”又看向秦风,“回你房间,我要沐浴,晚上再探。”
…
子时。
叶凛推开窗户,一跃而出,秦风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
周围静谧得很,一路上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叶凛和秦风施展轻功,悄然潜在雷府的房顶上。然而,雷府内空无一人。
秦风好奇:“都跑了?”
叶凛摇头:“不像,下去看看。”
两人轻身一跳,稳稳地跳进了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棵梅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的映衬下,别有一番萧索的景象。
借着夜色掩护,二人步入书房,熟稔地开启暗格,内中信件井然有序。
一番搜寻后,书房内却一无所获。
叶凛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不安。
秦风见状道:“不对劲,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刻钟后,他们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庭院之中。那棵梅树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庭院中央。
半个时辰后,秦风看着那棵梅树,问道:“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不是”,叶凛摇头,“我们恐怕进入阵法当中了。”
“嘶——”秦风眯了眯眼,冷笑道,“有点意思,这雷府之中还会有阵法。”
叶凛目光紧紧锁在那棵梅树上,他边思索边说道:“不太像,雷府平日里行事一贯谨慎,这阵法也许本就是他们用来防范外敌或者藏纳秘密之处。”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几片枯叶在半空打着旋儿,发出簌簌的声响。
秦风道:“许是昨夜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雷震那老头才把阵法打开——看来这雷府的秘密还不少。”
叶凛正专注于周围的阵法气息之时,心口突然又疼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的身体有些发冷。
秦风察觉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问道:“你怎么了?”
叶凛摇了摇头,缓缓看向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际,心口处仿佛有千万只虫子正在肆意撕咬。他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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