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叛徒

“赵媎,没想到你竟然是月行教主的学生?”在前往密室的途中她们简单地聊了几句,眼下话题正好说到了赵天明和崔知行的关系。姬无畏好姐俩地搂住赵天明的脖子,心里想着自己的任务有找落了。刚想开口,却被祝风给打断了。

“各位少侠,就是这里了。”祝风转过来说道,“请进。”

话音刚落她率先迈进了房间,姬无畏见状只得暂时不表,“我们也进去吧!”

李常夏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手上的折扇轻轻晃了晃,想着周国姬家的皇子这样自来熟的性格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啊,随后她跟着二人的步伐缓步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间密室,与其说是密室其实与别的房间的样貌并无不同,只有来时道路神秘曲折显示着此处的不同。

当她们踏入相应区域内时,便已经进入阵中,再回头看来时的路,却早已无法寻到。

“剑宗今年要委派我们做什么?只是为了杀掉叛徒?”开口说话的是赵天明,她坐在祝风的左侧,直接了当地开口。

“少主请稍安勿躁,您比较了解往年的历程,可是今年还有两位新来的少侠,有些事需要详细讲解一下。”祝风安抚道,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姬无畏和李常夏身上。

“不用顾及我们。”姬无畏看了眼李常夏,见她微微颌首后便替她开口:“大比时我们私下里已经了解差不多了,直接开始正题吧!”

“好。”祝风并不多问,大马金刀地往赵天明的对面一坐,开始详细说道:“最近邪教残党又在作乱,这次推了些无辜的女子作为挡箭牌。”

“她们抓了些妇孺做人质,想让我等投鼠忌器。”

说到这里她不禁摇了摇头,“这些狗杂碎,这他爹的也不嫌烦。自己武功实力不济,就抓一些比自己还弱的人来挡刀。”

“副教主派下来的任务就差这个小区域了,往年魁首是要接取指定任务,在完成后才能升入内阁。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位了。”

“那我们是要解救人质?”姬无畏问道。

李常夏摆了两下扇子,并不多语。

祝风摇了摇头,道:“你们的任务是除去所有的人质以及邪教残党。”

“!!!”

骇人听闻,三人心里都惊了一下,心里感觉不可置信。竟然放弃了无辜的人质?

气氛突然陷入了冷凝,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严肃了起来,就连爱笑的姬无畏都不常见地沉下了脸。祝风的表情倒是没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三人的反应。

忽而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所以,内鬼是谁?”

赵天明突然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祝风闻言笑了起来,“方可为。”

赵天明猛地站起,双手按在桌子上俯身向前逼近祝风,“为什么这么说?她可是你的二师母!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祝风并不惧小少主的威胁,她下巴微点,示意赵天明凑近,见她配合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随后只见赵天明难得沉默,拧着眉毛坐了回去。

另外二人见此便知晓此事另有玄机。

祝风向姬无畏和李常夏抱手,“此事是我剑宗的家务事,牵扯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原本以为这次魁首应是赵少主无疑,没想到二位年少英才竞能与赵少主的武艺持平。故而,此次任务也麻烦二位了。”

“邪教猖獗,这些渣滓原本是齐国武林残留下来的男侠们,仗着力气、资源比本国女子强就自负与普信,却未曾想我周国女子身高比这些男侠甚至会高出半头,武功天赋资源样样不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并非是齐国那些小男人可以攀比的。”祝风有些不耐烦提起这些不懂得尊卑却四处乱蹦的蚂蚱们,于是她讲起了别的事。

“邪教主力军的顽固者于三十年前被教主斩杀,其妻子更是只留女不留男,若是执意追随男侠的女人们便一同被前副教主送去见了阎王姥姥,一个不剩。”

月行教的前副教主?

“那为何斩草不除根呢?”李常夏问道。

“教主曾言,她们的祖辈乃是背叛者,这些人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险些使故国分崩离析,好在有先辈们力挽狂澜才有今日之故国。因此对这里的人来说,出生即是原罪,不可被原谅!”

“只是叛徒叛逃没有为她们带来荣耀反而使其继承者们戴上镣铐枷锁而活,可谓是天道轮转…”

“回旋镖插到自己身上了!”

听着这有些不搭配的话,李常夏本以为是姬无畏打断的,看向声音源头却发现是赵天明。

氛围有些停顿,李常夏思索了一会,“莫不是这不是月行教主的原话?”

“呵……”赵天明低笑了一声,“世子还真是敏锐啊。你说对了,结尾处是老师修改的。她的原话是‘天道轮转,晦道者,天将除之。天若不除,吾代天行!’”

赵天明小时候也觉得修改过的结尾有些不搭配,不够霸气。她向老师提问,老师却将她领去了在总坛西侧设立的思过碑前,笑着摸了摸小天明的头发,指着上面的刻字缓缓开口:“你娘是个有意思的人,她不属于这个时代,或许就连她的灵魂也不是你的亲娘,但是她愿意将你抚养长大,最后又愿为你牺牲,想必她也是爱你的。”

小天明并不记得母亲的事。她在小时候曾经被是邪教头目的父亲绑架过,他想以此来威胁在月行教地位不低的母亲,她在被解救的过程中曾遭受意外,之后就发起了高烧。

等醒来时依旧没有见过母亲的影子,在她的眼中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的老师——崔知行。

听老师言语,她那邪教头目的父亲是那些男侠中武功不低的存在,勉强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比母亲还是差上一截。母亲因为投鼠忌器,在尖刀要刺向她后背的那刻才使用了移形换影将她们之间的位置替换,随即用长枪捅穿了邪教头目的心脏。

每每想到此处,小时候的她都不太理解,明明在这里的母亲没有受伤,最后是怎样牺牲的呢?

她很好奇,总是缠着问向眼前之人,崔知行却是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天机不可泄露。”

就这样,这个困惑伴随了她很多年,只不过近些年她很忙,忙于功课,忙于练武,忙于任务,已经很久不曾记起失忆的事了。

不过后来赵天明倒是想明白了,她当初记忆不在,应该是母亲以巨大代价换来的结果,以至于她不能再存在于此“界”了。所以,她失去的记忆力隐藏着什么样的事呢?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不过她向来随遇而安,有些事没必要一探究竟。能被忘掉的事,就是不重要的,没必要执着和纠结。

“总之,有些女子或迫于形势或与男侠并无感情再或者想为自己搏一条出路,也没有能力、没必要反抗我们的人,就姑且先留着了。”祝风大师姐总结到。

“我等也并非是那滥杀无辜之辈,只要不影响教主大人在齐国武林的谋划,我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去的也只是一些顽固分子,这些人倒是活成了小男皮口中被驯化的好娘们了。”说到这里,祝风猛拍向桌子,猛发出了“嘭”的巨响。

“骟他爹的,一点我们女人的嫖勇之气都没有,简直枉为女人!”

李常夏等人有些无奈,转眼看向赵天明,眼神暗示:你比较熟悉祝风,她一只这么…豪爽(暴躁)吗?

赵天明倒是没有理会她们,毕竟祝风她们常年行走在齐国的土地上,遇见的女人都不是正常的人,接触久了心中郁气难免过盛,说话粗糙了些都很正常。

其实她们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些人不争气,把自己作贱成这样。恨铁不成钢!

她只是嘱咐另一件事:“祝师姐,你的力气可不小,别把桌子给拍坏了。”

“嗐,这不是太生气了吗?”祝风用手轻轻抚摸了两下捶过的地方,“天天处理这些破事都把人整的难以维持风度了,这回得亏有你们,让我不用去面对那些不争气的。”

李常夏却还在想着之前的疑问:“小孩如果目睹亲友被除去,记事者必定会记恨。到时该如何?”

“替母报仇,天经地义。若是她们成功了,算是我等没有本事。”祝风看得很开,“如果她们能将一身本事学好,想为母报仇,我等随时欢迎,高赞她们一声孝顺!是个女人!但……”

“如果是倒贴那些小男人,低声下气地想借助那些人的力量…我不介意亲自送她们去见阎王姥姥。她们的下场会比她们的先祖还不如。”

“依附于人,在作用被榨干之后,终究会被人抛弃。这些女子的生存之道,就是在依附于人,看男人脸色过活。这些人却并不觉得这是丧失尊严的事,因为她们本就没有尊严。井底之蛙,夏蝉语冰而。”李常夏放下折扇,总结到。

“世子所言极是!”祝风闻言不由得为她鼓了两下掌,继续道:“教主大人当年来齐国时可谓是单枪匹马,那时当地的民俗与现在也是截然不同。”

“女子少有人习武练功,不再读书识字。遍地是文盲,缠足的、裹胸的,诸多陋习将好女子弄地遍体鳞伤,落下残疾还要下地耕种。更是在十四岁就强行让人成年出嫁,这也和齐国战乱频发人口降低有关,女子的成年年龄一直由朝廷把控。依我们现在来看,那般情景令人拳头发硬,心中发怒。但这些年多亏月行教及四大宗门合力运作,此情此景于江湖正统中已为少见。”

这什么破规矩?破习俗?拳头硬了。

“女子不允许进入祠堂,一旦被发现就是浸猪笼的下场,将人关在猪笼里推进水里被活生生地淹死。而这个女子的亲友没有一个人会上前替她求情,此子的命运被一群男人操控着。族长、族人无一不是男丁,他们围观着她即将无辜惨死的命运,她的丈夫、哥哥、弟弟、儿子等男性亲属甚至会认为这女人是活该不懂事,认为她有违‘传统’、生来‘晦气’,‘冒犯’先祖,‘破坏’族地风水且有违‘人伦’,并拖累了他们,让他们在族中地位下降。他们厌恶着她,他们歧视着她。”

“很气愤是不是?”祝风平静地问道,“在三十年前的齐国这样的现象有很多,已经维持了之前三百年有余了,这还多属于平民的生活。哪怕有战乱使人民不聊生,她们依旧歧视着女人。”

“这些都是那二代叛徒惹出的乱子,现在还得让我们收尾擦屁股,她写的东西把这些国民教成这样可谓是可祸害,成果显著,男叛徒的后代们很是满意。”

“*周国粗话*”

在来的时候姬无畏做了些调查,知晓齐国是个女卑男尊的国度,但她的印象也仅限于月行教主改天换日,天降神兵,于三十年前一统江湖,将所有男侠一概驱离,门派首脑尽数被屠尽。教主一声令下,使东南西北几个方位分别设有剑宗、医宗、毒宗和刀宗。安排人手,全面接替齐国中原武林。

而月行教总坛设立在正中方位,四方环顾,龙盘九州。

经此一遭,齐国武林大换血,三十年来渐渐地女主天下。故而,她们来的时候,场地氛围都挺正常,没有特别糟心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三十年前女子的处境如此岌岌可危……

“月行教主令人佩服。”李常夏忽然开口,“当年,有过多的麻木之人:习惯于被剥削,习惯于被虐待,习惯于认命,习惯于恨自己的母亲、姊妹和女儿,习惯于为了生存资源对同性大打出手、勾心斗角并针锋相对,习惯于讨好男人。那时教主前辈认为此种情景不在她的任务范围之内,本不想插手,毕竟她的任务是颠覆齐国。”

……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在四十年前的某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在那个村子里,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喊她是丧门星、野种。就连地痞流氓乞丐这种下等人也敢上门羞辱她的母亲,口出秽语。这些蛆虫以及村子里的所有人认为,这家没有男人,所以是可以被她们这些低等人所欺辱的。

“事实证明,这些人虽然是垃圾、普信、低贱,但在那时,没有男人的女人地位比这些蛆虫还要下贱,是人人可以折辱欺负的存在。”

“二代叛徒的《女戒》中贞节牌坊于齐国所有女人男人都要遵守,只是区别于‘干净才会被看上’、‘不干净得去死不然贞洁不在’和‘古训传统有道理’、‘我可以不干净’、‘我有权利只选择干净的’。尊卑链反转,几百年来真如二代叛徒《女戒》中所写‘女子生来卑贱柔弱,应该以男为尊,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夫去后从儿’。”

“于我等而言,“女子出嫁”的说法简直闻所未闻,令人吃惊!不论是在周国还是楚地,向来只有女子招亲和上门迎亲说法,父并非必要的存在。齐国此举可谓是把女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著书者竟能如此贬低身为女人的尊严,当真是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在她绞尽脑汁为男皇帝服务时,她就已背弃了先媎,枉为人。”

“齐国人世道如此艰难,一部分原因是和她写的东西有关。其中内容被男权力者写进了齐国律法,祸害了不少无辜之人。先从平民开始‘教化’,贵族阶层慢慢地将类似于二代叛徒这样的人排挤出核心圈层。”

“此人估计没想到,本想牺牲平民女子来换求利益,最后富贵未曾多享受却被反噬到自身,尽数在其族人身上显现。”

“骟他舅的!”这回骂出口的是姬无畏。作为优雅的姬姓皇位继承者之一、爽朗的周国游侠儿,她良好的涵养让她很少出口脏话,毕竟,她会直接把贱男的头盖骨捏碎,且以她的身份,很少有男人会这么不懂事。

对待挑事的对手她也相当宽容,毕竟只是政见不合,她也没必要对她们大动干戈。

她一直奉行着能动手就不动口,面上笑眯眯的,心里骂着爹卖批,并优雅地捏死对方。

这回纯粹是忍不住,她的笑容难以维持,怒火铺满她的面容,“他爹的告诉我这二代叛徒是谁?我要找人把她的坟给撅了!她的后代还在吗?我要送她们去见天老娘!”

祝风顺势插话:“之前看你们聊地热火朝天的,就没打扰你们。我这次准备的叛徒墓葬位置图,正是“曹大家”的。”

她将地图铺开,指了指已经圈出来的位置,那些残余真会挑地方,二代叛徒愿意给她们当狗,她的下场可想而知了,死后也不得安宁。这坟不知道让她们自己人挖了多少回了,这次去估计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至于此人的后代”她点了点地图上另一个被圈出来的位置,紧接着又连向东北方向,“她的某个小辈在男皇帝的后宫当情人,和她人忙着宫斗,你一时半会也接近不了她。其她人,部分在国都,部分在封地。

“真是自甘堕落。”姬无畏拧着眉,她极为看不上这类人。“这次任务放心好了,定让这些人有来无回。”姬无畏保证道,一掌顺势拍向桌案,只是力气没收住,“哐啷”一声巨响昭示着桌子的难以为继。

地图也和桌案的命运相同,一劈两半。

……

众人相视无言。

(OVO)感觉还有好多东西没写,下一章看看吧。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有人说“自古以来成年的时候都在20岁,只是之后降了而已。”

那时我就在想,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个男人,就是没有常识的人。你这是不把女孩子包括在内是吧?然而此人的评论并没有人纠正,多数人冷眼旁观,或者觉得不重要。路过的我感觉到很遗憾,也很难过,为她们的处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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