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嫂嫂,那便多怜惜怜惜我。”

桑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诉求摆在明面上,她有些紧张的握紧手。

裴母闻言有些愕然,“这怎么行,山高路远你身子娇弱,怎么受得了这个哭,玉真是个男人受点苦没什么,你可不行。”

方才还被担心着会生疾的裴玉真,听着自家母亲新一轮的想法,陷入了沉思。

对于裴母的劝阻,桑桑早就想好了说辞,她眉眼弯弯,笑得温婉。

“小叔性子好,婆母对我好,我都知道,可是夫君走后,我待在家中睹物思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婆母,您就全了我的心愿吧。”

桑桑说的委婉,裴母也知道定然是那些个风言风语伤了她的心。

听到桑桑提到裴易言,她短命的大儿子,裴母叹了口气,方才的激动缓和下来。

她拍了拍桑桑的手,“罢了,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吧。”

“母亲...”

裴玉真忽而出声,裴母瞬间瞪了过去,“怎么,刚才要书童不可以,现在桑桑陪同你也要拒绝,你难不成要个玉帝伺候。”

裴玉真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裴母一顿数落,他瞬间住嘴,识趣的回应。

“都听母亲的。”

裴母才哼了一声,“吃饭吃饭。”

吃饭后,裴母的喘疾犯了,被桑桑催着去歇息。

临走时裴母还不忘道:“桑桑,这些你都让玉真洗就好了,你姑娘家家别把手洗粗糙了。”

桑桑闻言“诶”了一声,转头对上裴玉真,她尴尬的咳了两声,收着碗筷。

灶房内,微弱的烛火将影子拉长印在墙面上。

碗碟偶尔碰撞,夹杂着水声打破寂静。

桑桑看着将碗筷抢过去洗的裴玉真,她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把火石拨一下。”

裴玉真看着她跟个呆头鹅一样愣在那里,干脆指挥着人做点事。

桑桑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诶”了一声,坐在灶口的小木墩上,将里面的火石拨开,更好的让上面的水受热。

她单手拿着铁钳有些吃力,只能两只手一起。

“咔——”

一颗火石陡然在眼前炸开,火星四溅。

桑桑拿着铁钳的手吓得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忽而被一双大手包裹住往后拉。

手上湿润附着,潮湿在其间蔓延。

耳畔是裴玉真有些气促恼怒的声音,“你是没脑子吗,不知道躲开。”

身后是青年郎君温热的胸膛,灶房中因为裴玉真方才那番话彻底陷入寂静。

远远瞧去,青年郎君双手握住少女的手,将她圈在怀中,分外亲密。

桑桑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话,下意识转头想去反驳,却忘了裴玉真在身侧。

柔软的唇瓣在脸旁擦肩而过,一触即分。

桑桑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思绪仿若被粘稠的浆糊困住。

原地分外安静,桑桑甚至能听到身后郎君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一下又一下,如同沉闷的鼓声,震耳欲聋。

“我,小叔,我先回去了。”

桑桑结巴着就要站起身离开,困在两侧的手臂陡然缩紧,桑桑如同被困住的笼中雀,挣扎不得。

桑桑慌乱的想要转头,语气着急,“小叔——”

裴玉真却忽而凑近,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脖颈,瞬间泛起红,让桑桑被迫停下。

“怎么,嫂嫂占便宜没占够吗?”

他一字一句刺进桑桑耳中,似要钉入这副皮囊之下颤抖的灵魂当中。

将她困住无处可逃,只能在他怀中挣扎无果,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嗔痴喜乐。

显然桑桑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单纯以为裴玉真又如同往常一般在讽刺她。

她羞赧的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她努力想让语气真诚一些,背对着裴玉真。

“小叔,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可怜的桑桑,对于裴玉真皮囊下隐藏的劣根性一无所知,只一个劲的说着是自己的错,却不知这样是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裴玉真敛下眸子,入眼是一截白皙的脖颈,纤细又柔弱,薄薄的一层肌肤下是鼓动流淌的血液。

烛火晃动下,少女的面容明明暗暗,因为紧张,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停颤动,如同即将振翅远飞的蝶,下一步就要脱离他的掌心。

裴玉真不自觉的圈紧,原本就没多少的空隙。

如今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了,衣裳间缓慢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

桑桑只感觉腰肢被紧紧的箍住,连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胸脯不住起伏,她想挣扎去解开他的手。

可惜郎君的力气大的出奇,不仅没能松开些许,反而把自己累得汗意涔涔。

以为裴玉真还在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桑桑有些无奈的示弱,语气带着安抚意味。

“小叔,我知道方才的事情是我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好疼啊。”

裴玉真闻言慢条斯理的松开手。

桑桑心中大喜,刚准备起来道谢,那松开的大手忽而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裴玉真凭借着力气硬生生的将桑桑提起来转个方向。

若此刻有人闯进来,看到这幅景象,定然会说一声有辱斯文。

桑桑的双腿被郎君分开,如同抱小儿一般,而裴玉真则不紧不慢的坐在原本桑桑坐着的小木墩上,让桑桑俯视于他。

桑桑人都傻了,哆嗦着开口,“小,小叔?”

裴玉真饶有兴致的回话,“怎么了,我有些累,但又有话想问嫂嫂,如此这般,嫂嫂不会生气吧。”

桑桑方才生起的疑虑恼怒因为这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裴玉真真诚的模样,她默默谴责了一番自己,小人之心。

她顶着裴玉真的目光,摇了摇脑袋,由于两人之间挨得实在太近了,稍微喘息就能触碰到对方。

桑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他,“小叔想问什么?”

裴玉真盯住她,语气意外的柔和,“我想知道,嫂嫂为何要同我一起去汴京,一路上,只怕玉真会顾不上嫂嫂。”

明明是质问的话,他却说得分外温柔,有意蛊惑人心,降低眼前人的防备。

来了来了,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桑桑早就知道裴玉真没这么好糊弄,却没想到质问来的这般快。

她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努力让自己盯着裴玉真的眼睛不露怯。

她慢吞吞道:“夫君过世得早,小叔是他唯一的阿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弟弟,如今夫君不在,我自然要为他照顾好你,将来见到他也能有个交代。”

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信,桑桑说完话死死地看着裴玉真,一脸的纯然无辜。

裴玉真看着她,看了良久,唇角轻勾,心头对桑桑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小骗子。

裴玉真在心头无声落下几字。

不过看着她眼巴巴的模样,裴玉真挑眉颇有些好心的没有挑刺。

而是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那玉真可要多谢嫂嫂怜爱了。”

本就心虚的桑桑听到这话,也跟着笑着,只不过笑得很是勉强,她说着又转移话题。

“既然小叔问完了,是不是可以...”

桑桑没说完,只是示意性的看着腰间禁锢的那双手。

手中腰肢盈盈一握,不堪一折,裴玉真指腹间下意识摩挲。

腰间的肉最为细嫩敏感,桑桑身子止不住的轻颤,颤栗传遍四肢百骸。

她眼尾泛红,水雾氤氲,喉间有细微的呜咽,碍于郎君不敢逸出,下意识的咬紧唇,将那块嫩肉咬得泛白。

桑桑思绪骤乱,眼神迷茫,视野中青年郎君的眼睛也在逐渐模糊,只听见一声轻叹,粗粝的指腹攀上她的唇。

裴玉真的声音适时响起,“嫂嫂怎么这般折磨自己,玉真看到可是要心疼,想必兄长也是如此想吧。”

他说着将唇瓣从少女的贝齿中解救出来,如同正人君子一般将桑桑抱下去,还十分好心的将她凌乱的衣裳整理好。

裴玉真拿过摇晃的烛火,“外面天黑路滑,我为嫂嫂掌灯。”

后面的事情桑桑也有些茫然,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于是就出现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远山林间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到了房门口,桑桑都在发愣,还是在裴玉真的声音下回过神来。

裴玉真恍若未觉,依旧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嫂嫂早些休息吧。”

或许是今夜的裴玉真分外温柔奇怪,桑桑没听清,一个劲的点着头,最终在裴玉真的眼神中将门关上。

直到隔绝了那道目光,桑桑背靠在冰冷的门栓上,神游的思绪才缓缓回笼。

今夜发生的事情全然超出了桑桑思考的范围,她头疼也没想出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干脆蒙着脑袋睡觉去。

门外,月色溶溶,清冷的月光映在青年郎君的背影上,显出几分孤寂。

裴玉真拿着烛火伫立良久,连烛泪滴在手上都不自知。

他忽而伸出手,抚摸着门框,上面有些不易发觉的划痕,有深有浅。

那是少时,他与兄长一道比量身长,每一年都会在门框上落下划痕,那时的他孺慕兄长,以为兄长无所不能。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来的太快太猛,不容他反应便如汹涌的浪潮将他卷入漩涡,从此身不由己,寸步难行。

他手上有过穷凶极恶人的命,亦有无辜之人的鲜血,可他从不曾为此后悔,而如今...

裴玉真缓缓抚摸过那些划痕,停留在最后一道,他眸色黝黑,如同深谭,将人吞噬殆尽。

他倏尔轻笑,眼底压抑着情绪,如同蛰伏猎食的猛兽。

“嫂嫂,那便多怜惜怜惜玉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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