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细致

扶灵不知道谢淮安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但是却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很多情绪,有纠结,有痛苦,也有愧疚,总之很复杂。

他是后悔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吧。

扶灵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真正的声音,只是虚张了一下,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即使想说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开口的机会只能让给谢淮安。

谢淮安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除去了她身上的绳子,把她扶了起来,接着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势,把这些事情做完,才重新看向她,声音微沉:“公主没事吧?”

扶灵摇了摇头。

从保命的角度看,她确实没事,现在人还好好的,最多受了些小伤,但人是无碍的,从个人状态的角度看,情况则相反,这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至,她真的很难保持内心的平静,只不过她把这些情绪藏了起来。

谢淮安脱下身上的外袍,替她披上,挡住她胸口和双腿/间乍泄的春光,接着把人往山下带。

这座山不算太高,山下是一个缓坡,山坡平坦,地势低平,刚好又没有什么树木遮挡,很适合过往的旅人休息宿营。

谢淮安搬来两块石头,权且充当座位,让扶灵坐下,这才道:“现在城门已关,就算赶回去,也要等到天亮,不如先在这里将就一下,我去捡些木柴生火,顺带找点止血的草药,公主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扶灵看了眼天色,估计还是子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于是道了声好。

初春春寒尚在,到了夜里,总是有些冷的,要是不生火,下半夜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过,而且谢淮安还把衣服让给了她。

扶灵的心情很复杂,除去谢淮安想杀她这件事,他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不管是为人还是品行,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就像她当初见到裴敛一样,第一印象就很好,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醒悟,他或许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是她不会看人吗?

扶灵的思绪又飘远了,她坐在露天的石头上,一身绿衣很是出挑,江言几乎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存在,赶紧从马背上下来,关切道:“公主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问出这个问题后,江言立马就后悔了,扶灵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又没受什么刺激,何必要作践自己,他这问题问的实在愚蠢。

江言叹了口气,把马牵到一棵树下,树下有块草地,正好可以作为马儿的食物,把这一切做好后,他才转过身,重新道:“三郎呢,公主身上披着三郎的外袍,那他应该也在附近,他去哪里了?”

江言急于知道答案,一时没有注意到扶灵身上的伤痕和她掩在外袍下已经破烂的衣衫,直到扶灵对他说了谢淮安的去向,他才发觉她的异样,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原因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要确认一遍,于是问道:“公主怎么会受伤?”

扶灵有些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发生了这样的事,惊惧或许是有一点的,但若说到怨恨,却又没有多少,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要是真的有那么多仇恨,她这一辈子该有多么可悲啊。

这世上的人是恨不完的。

而且谢淮安也没有真的杀她,他在林子里躲藏了一阵,最终还是冲了出来,在那些饿狼向她扑来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这一挡,他们之间就算扯平了。

扶灵准备答话,却被江言抢先一步,江言以为她是难以启齿,所以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只不过是用问句的形式:“是三郎做的吗,他是不是想对公主不利?”

江言是皱着眉说出这句话的,可见他知道谢淮安的动机,但是并不赞成,昨天谢淮安带她出城的时候,他也是同样的态度,按理说他们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谢淮安为什么会这么冲动,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扶灵抬起眼,静静地望着江言,在他有些躲闪的目光下,轻轻点头:“他的确想杀我,但是后来又心软了。”

说到前一句话,江言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好在她很快就提到谢淮安又心软了,所以最终放弃了杀她这件事。

江言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温吞道:“幸好他放弃了,我只是个无用的书生,不会武艺,要是遇上了,恐怕保护不了公主,只会把事情弄乱。”

扶灵摇头道:“不会,谢三郎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你们是朋友,总能说上几句话的。”

这话倒让江言沉默了,该不该说呢,他有些犹豫,说了吧,要是以后谢淮安再动杀心,也好有个防备,但是扶灵毕竟是皇女,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偏向自己的父亲,从而给谢淮安带来危险,但要是不说,他的心里又过意不去。

江言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心一横,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他说的很委婉:“谢家是被流放到边关的,虽然已经平反,但是流放途中死去的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比如谢淮安的父母。

最后一句话江言咽了下去,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扶灵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坐在风中,久久不语,而江言静立一旁,同样沉默。

直到谢淮安抱了一捆木柴回来,才打破这样的局面,谢淮安看了他们一眼,接着把木柴放下,开始生火,等火堆里的火烧起来了,他才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一样,没有兴趣,也不意外。

“你都知道了?”生好火,捣好草药,他才懒洋洋地看了江言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江言不语,只是看着他道:“三郎,有些事情不是公主造成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对公主下手,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

他本想说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没有依仗,还不是任人采颉,但又觉得不妥,还是生生止住了。

谢淮安拿出一片叶子,用叶子来装捣好的草药,又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料,制作成一个简易的药泥,沾上药泥,就要往扶灵的身上抹。

扶灵倒是没有抗拒,江言的眉头却再次皱到了一起:“你也不避讳一下。”

说着,他自己转过了头,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谢淮安嫌他碍事,先是说了句:“野外条件有限,有什么好讲究的?”

过了一会儿又打发他走:“你来之前应该跟阿敛打过招呼了吧,要不你现在回去报信,让他不用担心,这儿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你就是放信号弹,那边也看不见,不如亲自走一趟。”

江言的处理方式他估计的大差不差,但是江言却不肯走,在某些事情上,他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固执。

江言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现在要我走,我是不答应的,万一你改变了主意,公主就完了,而且就算你不改变主意,这荒郊野外,危机重重,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照应,不管是哪个理由,我都不该走。”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除非……”

谢淮安最烦他说话说一半,不耐道:“除非什么?”

江言道:“除非我留下,你离开。”

谢淮安彻底被他打败了,他说算了吧,还是一起留下,不然他要是走了,说不好来日见到的就是他们的尸首了。

谢淮安招呼江言坐下,他原本就搬来了两块石头,可以充当两个座位,正好留给他一个,而他本人无所谓,他还有事情要做。

刚刚忙碌了一阵,他转身就又没入了树林,扶灵和江言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坐在那里面面相觑,只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疑惑。

大约过了一柱香,谢淮安才走了回来,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拎着两只兔子,是两只很肥的黄色兔子,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谢淮安把两只兔子往江言的怀里一扔,重新搬了块石头坐下,才道:“今晚的消夜有了,你们都饿了吧,饿了就帮忙处理一下,等一下烤着吃。”

他说的处理自然只是针对江言一个人,扶灵手上没有工具,而且也没有干过这些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江言笑着接过谢淮安手里的刀,麻利地把两只兔子都宰了,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事,他还想顺手把兔皮给剥了,谢淮安让他走远些,免得血腥的味道招来野兽,到时候又是一场无妄之灾,刚好林子里有条小河,可以净手,于是指了指方向,让他到那里去。

江言自然是从善如流,反正只要是合理的事,他都可以干,花点时间不算什么。

扶灵第一次在野外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有些血腥,有些残忍,但也生机勃勃,这种体验很新奇,她不禁打量起一旁的谢淮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以前也常常这样吗?”

思考了几天回来了,本身的构思不会变,我的文案是围绕强取豪夺写的,但整本书的容量要比这个大,所以我会在后期补充一个新的文案,很早以前我写过这本书的虐点,我相信虐文不是虐女主,只是风格偏现实,包括这本的三角恋,三个人的爱情注定酸涩,这些都是本身的梗里就包含的,同时,也会有一些宿命感的设计,比如男主跟男二会有一个身份的错位,不是身份互换,这里就不剧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细致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