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小坏蛋

黄昏纵使漫长,可落日终有时。

等到天色不再热烈而是逐渐暗淡下去,沈溪渔蹲在沈溪知的面前双手捧脸撒娇道:“等入了夜就冷了,哥哥回房再说我好不好?

今日我炖的是党参黄芪鸡汤,哥哥可以先喝一碗晚些再用膳。”

沈溪渔炖汤的手艺倒是一绝,只是再好喝的汤品年复一年地喝着总是会腻。沈溪知总是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来逃避喝这药汤,可每次都不忍心辜负沈溪渔的心意便认命地喝下了。

自家小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竟开始管起兄长来了。

或许是在当年叶裳夸奖沈溪渔温柔细致时就有这样的迹象了,可真是怕了他了。

但又如叶裳所言,自己底下的一群人都没有沈溪渔一个人伺候得周到,离了他还真不习惯,可小孩转眼间就长到这么大了,总要离开自己成家立业的……

沈溪知如此想着,便猝不及防地被沈溪渔从轮椅上打横抱起,整个人骤然腾空,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攀附上沈溪渔的肩头,忍不住出声呵斥道:“沈溪渔!”

这世上所有人都怕家里的年长者连名带姓地喊你,沈溪渔似乎也不能免俗:“哥哥,我错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些嘛。

而且沈兰叔叔也会抱哥哥呀。”

转眼间沈溪知就被抱回了房中,他坐在椅子上见沈溪渔的模样便不忍心责怪了,反而自己思索了片刻,觉得沈溪渔说得的确也有些道理:“罢了,下次别这样做就好了。”

沈溪渔不依不饶:“可是沈兰叔叔也会抱哥哥的。”

那能一样吗?与是否男子汉大丈夫无关,沈溪知并不适应被人这样抱着,而沈竹抱他大多时候也是情非得已。

是天要派沈溪渔来克他的,捡了这么个小魔星回来这辈子算是栽了,沈溪知约法三章道:“那以后做这样的事不能不顾场合,还要事先询问我。”

“好,我的丞相大人。”沈溪渔这话说的竟有些宠溺,“好了,我先去小厨房给丞相大人拿汤,顺便吩咐他们备膳。”

“去吧。”沈溪知温和一笑,目送着沈溪渔离去。

其实沈溪知操心的又何止是国家大事,还有家人们的以后。

沈朝自和离后便未再嫁,或许她是真的心如止水。但沈溪知总觉得愧对于人,若非阿姊替自己操持了这么些年家宅之事,沈溪知在朝堂上未必能如此无忧;若非阿姊替自己操持了这么些年家宅之事,或许她能有属于的人生。

叶裳同姜辰于四年前定了亲却久未成婚。姜辰有重任在身,他们之间一年大概就见上那么一两面,其余时间皆用书信联系。更别提陛下即将及冠,双方或许都有各自的顾虑。沈溪知曾提议过不如就趁着姜辰回京的时间简单的成个婚,就跟着对方离京也不错,只是叶裳自己不依,沈溪知也无可奈何。

至于沈溪渔,沈溪知更是操碎了心。哪怕是分出花在沈溪渔身上的万一的心神用来养一株花,也会希望它是能够花团锦簇、常开不败的,更遑论是一个人呢?

在沈溪渔身上投入太多,这世间也再没有比沈溪渔更珍贵、更重要的人了。沈溪知自然要操心沈溪渔的以后,无论是成家、还是事业,都是否能够一帆风顺。

可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些,在除沈溪知的事以外竟愈发胡闹了,或许是在弥补他自己过分乖巧懂事的孩童时期,沈溪知自然也纵着他,可身为兄长却不得不替他操心人生大事……

沈溪知思索了许多,直至沈溪渔将药汤端了过来,坐到了沈溪知的身侧细致地盛了一碗,自己先尝了一口,感觉温度适宜便递给了沈溪知:“哥哥,我尝过了,味道刚好。”

沈溪知这才回神接过瓷碗道了声:“谢过岁岁。”

沈溪知做什么都很斯文,书卷气中难掩贵气,哪怕只是看他喝汤也是一种享受。

如今的沈溪渔或许真应了那句“倾国倾城色,惊为天下人”,那是一种昳丽到近乎妖异的长相,不似人间会有的颜色。一双鸳鸯眼相较于幼年时差别更加明显,冰冷得令人心惊,加之他脸上的软肉褪去,五官愈发凌厉深邃,明明是极为明艳的长相,在外人看来却是个冰美人。

不过在沈溪知眼中,自家阿渔不管多大年纪撒起娇来都一样的可爱。

沈溪渔当然了解沈溪知的心思,他像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沈溪渔本就能模仿旁人的声音,这两年几乎都是用一种明朗又有些温柔的少年声线同沈溪知说话的:“哥哥,我今天去醉梦楼,遇见了个大夫,据说是从黄泉谷来的,那一手医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我就想着哥哥身体不好,就想着请他来为哥哥看看病,哥哥要不要试试?”

“黄泉谷隐世,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想找他们都没找到,又怎么可能明晃晃地出现在你面前?”沈溪知持汤匙的手微顿,这些年来他们寻遍天下名医,对于所谓的黄泉谷仍是毫无头绪,倒不如说是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若是真的那么沈溪渔的来头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沈溪渔脆弱可欺从来都是自己的先入为主。

即便如此,许多时候哪怕知道沈溪渔是装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也是下意识地偏了心,他家阿渔本就是需要保护和偏爱的。

“那哥哥要不要试试看嘛~”沈溪渔双手合十恳求道,“就当是为了我嘛,好不好?”

“好好好,那改日我们便去瞧瞧这大夫。”沈溪知无奈地答应了下来,又调转了个话头,“倒是你——这般操心我的事,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的?

除了整日里装成我的小妾造我的谣就没有别的事想做吗?

你啊,总要长大的。”

沈溪渔似乎早有预料,准备好了他的说辞:“哥哥还没有主簿,我做哥哥的主簿怎么样?”

相府主簿吗?沈溪知不是不设主簿,而是如今各官署早已不设主簿了,即便有也不如从前那般手握权势,只算个掌管文书的职位。

沈溪渔倒是会想,沈溪知调侃他:“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离不开哥哥,等到成婚了又该如何?”

沈溪渔理所当然道:“当然还是和哥哥在一起啊。”

沈溪渔情窍未开,说的话自然是做不得数的。沈溪知莞尔:“只怕到时候岁岁就只要自己的娘子嫌哥哥碍眼咯。”

“这世上我最喜欢哥哥了,怎么可能会嫌哥哥。”沈溪渔固执地辩驳道,他没说的是,他只喜欢哥哥。

“好好好,岁岁最喜欢我了。”再逗下去小猫就该生气了,沈溪知便道,“只是想做我相府主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哥哥是要考我吗?还是我要考个状元呢?”沈溪渔颇为惆怅道,“可我现在只是个秀才,离中状元还有好几年呢。”

言谈间,沈溪知也将药汤喝完了,他搁下汤碗道:“你是我的弟弟,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

还用等着你去考状元?

我只是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哥哥交给我的任务我肯定能完成的,哥哥就放心好啦。”还没说是什么任务,沈溪渔就先立下了军令状。

沈溪知语重心长:“劝你叶裳姐姐出嫁,寻常人家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她都二十二了,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好的。”沈溪渔应承下来,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哥哥为什么自己不去?”

沈溪知一时无言: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立场说她?人家才二十二,而自己都三十了仍旧孤身一人。

倒也并非不想成婚,国事繁忙加之为数不多的空闲都用来教导沈溪渔了,便全然没了自己的时间,更遑论认识什么女子呢?加上沈溪渔胡作非为,外界都道沈相私德有亏,成婚一事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沈溪知沉声道:“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

沈溪渔乖巧应声:“哦。”

他们用完了膳之后又对弈了一局,亥时将至,也到了沈溪知该洗漱就寝的时候了,如无意外这样的差事也是交由沈溪渔来做的。

等到沈溪渔吹熄了灯,轻声道了句:“哥哥晚安。”

树影斑驳交错,清辉散落人间,庭院中碎玉点点。

沈溪渔走出房门,温青便迎上前来,她的主子惯会变脸,她早就习以为常,也只有在沈相面前有一副乖巧可爱的好脸色了。

不得不佩服主子伪装了这么些年。

沈相待主子如何,温青看得分明。主子对沈相花的心思又何其尽心。

可主子行事偏激,温青怕主子日后会做出无法挽回令自己后悔的事来,仍忍不住问了句:“主子,您不怕沈相日后会恨您吗?”

“可是命运会眷顾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我偏要争要抢,抢到了就是我的。”沈溪渔这话说得狠厉果决,“爱又如何?恨又如何?都只能证明他心里有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温青也自知劝不动了,遂不再言语。

至于沈溪渔,自他被沈溪知捡回来那天起就隐瞒了许多事情、说了许多谎言、做了许多沈溪知知道了会不喜欢的事……

“你可以退下了。”沈溪渔其实并不习惯有人伺候,他厌恶除沈溪知以外的所有人侵入他的领地,更厌恶有人觊觎他的东西。而温青算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勉强可以容忍一二。

“诺。”温青知道主子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主子我行我素,她也只能听命行事了。

沈溪渔回到自己的房中,他掐着时间预计着沈溪知现下已经陷入了深睡,而后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梨院的守卫潜入沈溪知的房间。

沈溪渔坐在塌边,沈溪知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清晰,屋内只有明月透进来的微弱的光亮,几乎看不清沈溪知的面庞。

沈溪渔俯下身去,手掌抚摸上沈溪知的脸颊,鸳鸯眼中难掩光亮:好乖啊,如果你醒着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自沈溪渔十四五岁起,无论用什么借口和理由,沈溪知都不再和他睡在一块了。

沈溪渔又怎么忍得住,他会疯的。

于是沈溪渔就在沈溪知的安神香里再加了一味,在沈溪知陷入深睡后便潜入沈溪知的房中陪着对方一起睡,然后在沈溪知醒转之前离去。

在第一次尝到甜头以后,沈溪渔就再也收不住了。

这世间总有权贵喜欢收藏奇珍异宝,而沈溪渔只想将沈溪知收藏起来,仅自己一人可见。

指腹摩挲过沈溪知的唇瓣,彼此的距离只在仰息之间。沈溪渔的另一只手自沈溪知的喉结寸寸往下,游移到对方的腰间解开了寝衣的衣带……

指节挪开,取而代之的是沈溪渔的唇齿,他轻咬吮吸着,最后用舌尖顶入,攻城略地……

沈大人对小渔属于是沉没成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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