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李绥一迅速向后撤去,躲过突如其来的竖砍。

李绥一那双瞧不起的眼睛陡然放大,里面盛满了惊诧,用力地瞪着傅柏川。他胸膛震了一震,声音随即喝出:“傅柏川!你好大的狗胆!”

“我再问一遍,最后一遍。”

傅柏川的剑并没有因为李绥一的躲闪而收起,反倒愈发向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询问,而是讯问。

傅柏川表情严肃,仿佛只要李绥一没回答好,这把剑立刻就要把他削去半边身子。

李绥一皱着眉头,环抱双臂,脑袋微微后仰,审视面前来势汹汹的男人。

“这么大的火,本王走马上任,不得亲自来调查一番?”

李绥一的脸上是被低他一等的人冒犯后积攒起来的怒意,脸不至于红,只是阴沉沉的,反衬他身上愈发的金光闪闪。

傅柏川手中剑身下沉,对准李绥一的眉眼中间。他笃定地说:“看来是有收获。”

剑身上倒映着傅柏川严肃的神情,剑上倒影染血,模糊身影,抹去那一双带着狠劲的眼睛。

看傅柏川这么认真,李绥一反倒肩膀一耸,大咧咧笑了出来。

“瞒不过将军呢。”

他从喉咙里推出两声干笑,脸上的笑意冷冰冰。

李绥一的话音刚落,从黑暗里走出两个人,身着王爷府的佣人服饰,他们一起架着一个浑身是伤且身着黑衣的男人。

众人的视线被拖行的声音吸引,齐齐的看过去。

林羿礼和傅柏川的反应一致,是意料之中的吃惊。

“本王听闻林府前院躁动,于是在此埋伏,正巧这贼人撞了上来。”

李绥一自顾自地解释,从衣服内里拿出一枚小巧的金制酒杯,放在掌心中颠了颠。

即便傅柏川和林羿礼有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金杯,但是当金杯被拿出掂量的那瞬间,两个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锁定在那物件上。

尽管两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移开视线,但李绥一仍然从眼前二人的反应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本王听说二位伤势严重,皆由他所起,立马让人绑起。谁料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将剑尖指向本王,真是……”

李绥一的咬字格外清晰,着重语气叹道:“愚蠢至极!”

傅柏川箭步上前直接夺走,却被李绥一先行闪开。

“本王的条件很简单。”

李绥一将酒杯抛起,手臂一摆,牢牢握在掌心。

“不知将军愿意听否?”

李绥一话里话外一句不离傅柏川,可眼神却始终望着林羿礼。

这其中意味,就是林羿礼不想懂,他都不得不懂。

“美人换酒杯,如何?”李绥一用着商量的语气,但动作已经在朝林羿礼勾手了。

傅柏川不为所动,反倒是林羿礼想挣开傅柏川的束缚,反被傅柏川强行按住不动。

李绥一尤其诧异,不禁再一次高看林羿礼一眼。

“不过男宠一个,将军当真如此看重?”

林羿礼的魂都已经飘过去了,但奈何他挣不动傅柏川。

林羿礼寻思自己重生后的名声,和重生前的名声都已经聊胜于无。

更何况他给自己安了个“男宠”的人设,早就不在乎那点清白贞洁。

先前黑衣人想玷污他,他迟迟不动,无非只是想拖延时间好让傅柏川反应过来。

但现在,眼前这位已经明说交易。

只要林羿礼过去,去他身边。

金杯和歹徒,全都交给傅柏川。

傅柏川对林羿礼的蠢蠢欲动很是不满,在他耳边警告:“你想干什么?”

林羿礼淡声回应:“交易。”

“你说什么?”

傅柏川诧异,他并不认为林羿礼是如此毫无底线的人。

但说话间,林羿礼已经挣开了傅柏川的束缚。

在李绥一期待的视线下,林羿礼缓步向他走去。

林羿礼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虚假模样,不细看他眼中冷淡,倒真会认为林羿礼是在讨好。

李绥一主动向林羿礼伸出手,等候他的到来。

林羿礼搭上这只手,欣然上前,来到李绥一的身边。

风又起。

赶在更大的风来临前,李绥一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林羿礼身上。

林羿礼嗅了嗅衣服,分不清是自己身上染的血味还是衣服上的。

“东西给你,人我带走了。”

说罢,李绥一把手里的金杯直接抛到傅柏川手里,而后又示意手下将绑起的黑衣男子送到傅柏川面前。

李绥一扶着林羿礼走到自己的车马前,体贴地为林羿礼撩开门帘。

林羿礼半边身子没入门帘内。

李绥一挑起眉眼与傅柏川对视,不遮掩地挑衅。

“恕本王先行一步。”

“啊唔——!!!”

李绥一痛苦地呼叫声从林羿礼的身后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拳头砸在脸上邦邦作响的声音。

林羿礼闻声扭头去看,傅柏川正和李绥一扭打在一起。

李绥一与傅柏川的体型不在一个量级上,再加之李绥一身上穿得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漂亮华丽但臃肿,十分影响动作。

尽管李绥一费力反击,但傅柏川仍轻易将他压倒在拳头下,一拳砸下。

李绥一发出痛呼声,紧接着是大声咒骂:“你竟敢打本王!”

李绥一的声音嘶鸣惊起枯树落鸟,鸦雀啼鸣飞远。

大风呼啸而来,像洪水滚滚而来,将二人包裹,身体有了被飓风牵引的失重。

这才让局势有了喘息的空挡。

两人不由得都停下动作,枕着刺骨的冷风,深呼吸空气里的寒霜,用力地喘.息。

李绥一金灿灿的衣服上染了红,位置在腰腹一块,像极了傅柏川剌过黑衣人的腰部的那刀口。

傅柏川诧异,但同时他胸口裹着的红布立刻又因为动作出格而渗出湿黏的血珠。

分不清这血痕是来自傅柏川,还是李绥一的腰。

傅柏川松开对李绥一的压制,他站起来后没有任何松懈,转头冲到林羿礼面前,染血的大手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掐紧林羿礼的手臂。

由不得林羿礼反应,傅柏川已经勒紧他的手臂,另一手则托起他的腰,强硬地把林羿礼从车马上抱下来。

林羿礼也不理解地望着傅柏川。

明明证据到手了,为什么还要出手惹怒王爷?

这不是在徒增烦恼吗?

林羿礼拍打傅柏川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向他下达命令:“放我下来。”

傅柏川抱起林羿礼一句话不说,快步奔向自己的车马,把他交到车夫手里。

林羿礼下意识地反抗,却被傅柏川掐着脖子强行塞进帘子里。

林羿礼顾不上心口闷堵,咳了两声后强忍着不适,一把拽住傅柏川的手。

“你疯了吗?本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的,为何还要再生事端?”

林羿礼的语速极快 ,是一口气说完的,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下,凶猛的咳嗽声如山洪从他喉咙里涌出来。

“我没疯。”

傅柏川拽断被攥紧的衣角,拿过林羿礼的手,低下头拿着布料快速地绕掌心一拳,最后在手背上系上结。

“这事用不着你牺牲。”

傅柏川放下门帘,从林羿礼的视线里退出。

李绥一身上的珠宝首饰在厮打中散了一地,就算在不明亮的月色下,依旧如星星点点闪着金光。

傅柏川转过头便锁定地上的人。

李绥一侧过脸啐了口血沫子,手背擦过嘴角,又因为嘴角发痛而侧脸抽动。

他拳头攥紧,从喉咙里震出唾骂:“傅柏川!你脑子有病吗!”

骂归骂,挨过打以后就不敢上前主动招惹。

傅柏川冷声警告:“王爷,公事公办,强抢民男不合适。”

“我强抢民男?!他跟了本王有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像你——”

说着李绥一的视线嫌恶地如鸡毛掸子在傅柏川的身上来回扫,越看越嫌弃,捂着鼻子直摇头。

“你瞧你身上有个人样吗?!”

说着,李绥一的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看见地上忙着捡首饰的侍卫,走过去便是一脚踹去。

“都愣着干什么!给本王打他!”李绥一挽起肥大的袖口,单手叉着腰,涨红了眼睛瞪着傅柏川,但脚步纹丝不动。

傅柏川只带了两名侍卫和一个马夫,现在两名侍卫都在看管地上绑起的黑衣人,马夫则在照顾林羿礼。

现下只有傅柏川一人,却要去面对挡在李绥一面前的四个人。

林羿礼想劝说傅柏川不必如此,却反遭傅柏川一个眼刀警告。

林羿礼把马车的门帘拉起挂在一侧,坐在马车边疑惑地看着他,满是不解。

“你会死的,何必呢?”林羿礼劝说。

“傅将军,现在跪下认错还来得及。”李绥一也同时喊话。

“啐——”

傅柏川哧哧一笑,忒出一口唾沫砸在李绥一脚边。

傅柏川拔出腰间已经满是坎坷的剑,剑身已经失去了锋利与银光,布满灰烬与血痕。

它已经不太够格做一把剑或是做一个武器。

傅柏川挑眉,吊儿郎当地把破破烂烂的剑在手里转了一圈惊起一片灰烬:“他归本将军所有,你万不该觊觎他。”

听到傅柏川这样说话,林羿礼当即一愣,瓷白的脸色一阵青色一阵红,眼珠子紧紧缩成一个墨点,迷惘地盯着绑在受伤掌心上的衣角。

他在马车上犹犹豫豫的,莫不是真想说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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