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揪起李绥一的领子,把他原地举起后砸在墙上,震得墙壁都在隐隐发抖。
“痛!——是谁?!”李绥一的衣服心口一块被浸湿,血色轻易穿透衣物显露。
那是林羿礼不久前用匕首刺穿的伤口,本就难以痊愈,如今又再一次被扯开血口。
傅柏川的脸从黑暗里探出,像隐没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鬼火,直到整张脸彻底刺在李绥一的面前,李绥一才勉强将他的人影看清。
与傅柏川的人一同前来的是架在脖子上的冰凉,动作似磨刀,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准同一个位置来回撂摆。
“你在期待谁?”
傅柏川冷着脸,身上还带着屋外刺人的风雪,凉意如麦芒刺进李绥一的身体。
李绥一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吱声,甚至摆出一副示弱的笑容讨好傅柏川。
若是平时,傅柏川是不屑于在这种小人身上浪费时间,可他越瞧着李绥一便越来气。
是不是那夜李绥一也是正如他此刻拿刀威胁般威胁着林羿礼,然后林羿礼用着李绥一此刻的模样,装乖求饶,脸上带笑。
傅柏川一想起林羿礼那假意讨好的笑脸,不由得火气又上来。
等他再缓过神的时候,傅柏川手里闪着寒芒的刀刃早就入肌三分,在李绥一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刀口,鲜血淋漓,甚至已经染红他揪着衣角的手。
“我可是王爷!天潢贵胄!”
李绥一脸上的表情换作惊恐与愤怒,一度搬出身份来压倒傅柏川身上失控的怒意。
傅柏川白了他一眼,不理会。
“若是再纠缠他,休怪本将军不客气。”傅柏川放开李绥一,收起刀。
李绥一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快速地闪开身体,忌惮地望向傅柏川,大喝一声:“来人!”
李绥一的一声令下,屋里屋外顿时站满带刀的侍卫,刀已出鞘,警惕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李绥一扯断衣角按在脖子上,脑袋歪着,眉眼紧皱在一起,胸膛随着张开的唇齿大口呼吸,意图将身体的痛楚随呼吸吹走。
“怎么?他不敢来?他是不是雌伏你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边同你索吻一边恳求你替他来摆平我?”
傅柏川站定,挺着笔直的身姿,微微向旁侧了些,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烦闷地咬牙啧了好几下。
倒不是在烦身边围着的这些刀剑,而是他又一次被李绥一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影响。
傅柏川转身执意离去,面前的刀剑忽然凑上来拦住他的去路。
“将军,刀剑无眼,得罪了。”
话毕,已有一人持剑上前。
傅柏川闪身躲过的同时,抓准时机抓住对方的手腕向旁一拧。
“这里是将军府,你想对本将军行凶不成?”
率先上前那人直挺挺地摔跪在地上,手里的刀砸在一边,他则弓着腰低头,颤颤巍巍捧起自己扭曲的手腕。
手骨与小臂被傅柏川打断连接,全靠内里经脉与肌肤牵扯住没掉下地,呈现骇人的垂吊感。
队里敢于先上前的通常地位不低,实力拔尖,但傅柏川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把他打成这副狼狈模样,其他人被吓得后退不敢贸然行动。
李绥一在一边急得挨个骂废物,但他心口的伤再次复发,加之脖子上血口还在涌出温热黏臭的血液,他也不敢上前同傅柏川搏斗。
“你替他出头有什么用?本王明天就去弄他,他身上背着的罪够处死他八百遍,到时你再不愿,他也要乖乖地在本王面前俯首做小,求本王好好疼爱他。”
李绥一揉着脖子的伤口,扯动嘴角向一侧放肆咧去,露出唇下尖锐的犬齿,吐出一口恶气: “他怕死,怕得要死。”
傅柏川冷冷扫了他一眼,朝他的方向摸了下腰上的佩刀,李绥一瞬间收起脸上恶劣,换作忌惮。
傅柏川低头哧哧耻笑两声,抬腿迈过门槛,围聚在他周围的侍卫们手持刀剑,瑟缩着退后,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出头的。
他们主子李绥一都怕得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
傅柏川从李绥一的屋子离开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林羿礼所在的客室。
大丫鬟今日没有在门外看守,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他推开门径直走入。
林羿礼被开门的声音吓着了,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来,站起来的同时视线也冲声音的方向打去。
在看见来者是傅柏川后才松了口气。
“你伤他了?”林羿礼重新坐下,把桌子上的书摊开压住,把烛台往书的方向近了近。
傅柏川点头,坐到林羿礼身边,把腰上染上的佩刀拍在桌子上,震得桌角挪了一下。
“脏。”林羿礼嫌恶地推远佩刀,目光重新放回树上。
傅柏川的呼吸突然停住了,用力地吸了口气,话语犹犹豫豫地吐出来:“你和他做过吗?”
“谁?”林羿礼问。
“他说你很怕死,怕到会甘愿雌伏他人身下哭得梨花带雨求饶。”
林羿礼翻页的手停住,回味了一番上一秒从傅柏川嘴巴里冒出来的话。
傅柏川不会说这种话,定是李绥一说给他听,他这如白纸的脑子轻易就会被这样的话污染。林羿礼肯定地想。
林羿礼低下头接着把视线放回书中,细长洁白地手指点在其中一行字上:“是呢,我同他做了,欢好整整一夜再加半日,做到日上三竿,途中晕过去数次。
手指随着声音的延续而滑动,边看边念:“醒来后那叫腰酸背痛浑身发软,喉咙都喊哑了,身上全是彼此的汁液气息,头发被汗水浸得水灵灵的。”
傅柏川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遮住一半的脸。他听得入了迷,脸上活像个熟透了的柿子红得打眼。
傅柏川站了起来,手按在染血的佩剑上,压低声音怒叱:“简直放肆!”
“那厮狂徒还诳人,说是我家男人回来他得走了,可是做得令我如此舒畅岂愿放他走?
“我便急急忙忙地从后面抱着他,勾着他的腰带又往床边引去,才挂起的垂蔓伸直如玉般白净的足尖一勾便又放下,只瞧见那贼人满身大汗,只听见软塌上的美人战栗着声音,娇嗔地唤着……”
傅柏川想制止的心被林羿礼陡然停住的声音狠狠捏住,那只看不见的手不光捏着他的心,把顺带着把心提了起来,高挂着摇摇晃晃。
傅柏川紧皱眉头,脸上挤满忧愁忿恨。
林羿礼不急着说话,他双手轻轻把书页合上,两个手一起合力盖住书封上的字眼。
“唤什么?”傅柏川的声音夹了寒霜,若不是急着想听完最后一句话,他早就拿着佩刀冲出去了。
林羿礼这才侧身正对着傅柏川,他向前凑了凑。
“只听见美人唤道——”
林羿礼喘出细密的呻吟,喘着气地用鼻子娇声呵出声音:“将军,你的脸好红哟。”
傅柏川把佩剑“啪”地一下打在桌上,瞬间他的脸红透了。
他猛地坐下来,但很快又站起来。
“你诳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羿礼单手撑在桌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军,您不会把每个字眼都听进耳朵了吧?”
傅柏川这才注意到林羿礼刻意掩住的书封,他伸手把话本夺了过来,眼睛刚瞄到书封上的字,立马当做烫手山芋又重新丢回桌上。
《娇憨夫郎被胁迫与帅贼人颠鸾倒凤记事·上》
傅柏川又拍了下桌子,红着脸不知是恼怒还是羞赧。
“林羿礼!”
“其实将军很喜欢听我念这种东西的,对吗?”
林羿礼拍拍桌上的话本,如视珍宝般收进柜子里。
“不知廉耻。”
林羿礼绕回傅柏川面前,向前凑身,一条腿插在傅柏川双腿之间,往前进了进。
肉眼可见,傅柏川浑身僵硬,且整个人向后倾倒,极力抗拒林羿礼的到来。
傅柏川的后腰抵在桌沿上,他已经被林羿礼逼得无路可走。
“不回答,便是喜欢。”林羿礼打趣。
林羿礼再往前逼近,傅柏川狗急跳墙,坐上桌。
刚好林羿礼的两条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搭在傅柏川的双腿上。
“将军您……”
林羿礼吃惊地睁圆了眼睛,看着傅柏川最薄弱的地方,抬手掩着唇,故作震惊道:“支起小帐篷了呢。”
林羿礼的手绕到傅柏川的腰后。
傅柏川以为林羿礼又要偷偷拿东西打人,立马上手扼住林羿礼的手腕,警惕地关注他一举一动。
毕竟同林羿礼提起这档子下流事情的下场,不是被他拿砚台砸到脑袋破洞,就是拿着小刀捅进心窝里,总之没人能从他这里讨个完整的下场。
“是烛台,将军。”
林羿礼无辜地望着傅柏川,把手里握着的东西摆在两人之间,还特意地左右晃两下。
林羿礼吹灭烛台两人的面容隐没黑暗之中,只余下彼此交织缠绕的呼吸声。
呼吸并不同频,傅柏川的喘.息声格外的沉重急促,胸膛用力的一起一落,震得林羿礼搭在他胸口的手都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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