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听了她的为难道:“那不妨事,我教你的机会还多。回头你给我扎完,我陪你去药铺吧。晚上有我和你四叔一起送你回家,你家里也不会对你的晚归多说什么。”
林清音点头,“好。”这一点她还是感激萧澈的,有他支持她的自由度真的高了许多。
孙不离在门口道:“说完了没有?”
林清音忙道:“来了、来了。”
萧澈被安顿在椅子上,林清音净手后站在他身后。旁边摆着孙不离的一整套金针。
萧澈理都不理孙不离调侃的目光,坐姿很是优雅。
孙不离嗤笑一声,“开始吧。”
林清雅先给萧澈按摩手上的曲池,合谷,外关,以及头部的百会,风池等令人放松的穴位,以便一会儿施针。
萧澈在她的手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僵了......二十多年了,简直是久旱逢甘露!方才的优雅荡然无存,他高估了自己。
孙不离忙道:“可以不用按了,你再去复习一下等一下要施针的穴位和顺序。”
林清音想说她记得很牢。可是她连正式入门都还不曾,也不敢违逆,只好乖乖的去里屋把记的笔记重新看了一遍。
孙不离等她走开了,压低声音道:“姓萧的,我小徒弟可才十四。成亲之前不准你对她下手。哼,你还想借我这儿教剑法吃豆腐。”
萧澈苦笑,“所以我才想尽快成亲啊。”
孙不离嘟囔道:“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听说前些日子可有人送了你几个好货色。”
“我都干干净净的转手送人了,你可别在音音跟前乱说。”
林清音在内室坐着,她也觉得萧澈方才的反应有些奇怪了。不过前世他就是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的人。
他们成亲半年,都还是床上夫妻床下君子。
那干嘛还要主动提出给她当练手对象?萧澈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孙不离道:“好了,出来吧。尽快给他扎完,不是还要去药铺么。”
林清音出来,下手很稳的往大椎、肩井、膏肓、风池等穴位一一扎去,手上力道拿捏得很精准。
方才的疑惑她很快放下。萧澈毫不设防,孙不离也没戒备之心的此刻,她是不是可以故意扎错地方,这几处穴位附近也有能致死致残的大穴呢。
昨天在宫里,她看到小江氏第一反应就是很遗憾,那匕首当时不在自己手上。
可是不行啊!这么把这对狗男女弄死,痛快倒是痛快,却会遗祸家人。
罢了,还是按原定计划来吧。萧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林清音下针的手法孙不离看得点头,这心态好稳啊!很少有人头次在真人身上动手,心和手能这么稳的。
“不错,当医者得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也少不得一副冷心肠。”医者绝容不得感情用事的。
他看看眼前的两人,一个热情如火强自按捺着,一个却冷心冷肠的。
两个都不正常!不,他小徒弟正常的,人家根本还不太懂什么情啊爱啊的。是萧澈不正常,莫名其妙要娶他小徒弟不说,还一副情根已经深种的样子。
“你要是一直能保持这么稳的手和心,过段时日真的可以动手给人扎针了。”
离开的时候,那两把剑就搁在了孙不离家里。萧澈说他有空就过来教林清音。不过他觉得暂时可能都没空了。
才被音音碰了几下,反应就那么大。哪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的吃豆腐啊?
两人一起坐的马车,实在是萧澈太打眼了。
先往范师傅家去换车,然后再到药铺。
楚家人已经搬过来了,林长空的舅舅欧阳碾也在这边。他正和楚老爷子楚泽在说话,林长空在一旁听着。
楚熙和母亲、厨娘在厨房里准备饭菜。
欧阳碾和楚泽看到萧澈也来了,忙站了起来。
林长空以前看到他也会站起来。但看多了他在侄女跟前的样子,这私下里还真是没法再把他当有距离感的上司看待。不过岳父和舅舅都站起来了,他自然只能跟着。
萧澈忙道:“都是长辈,又是在家里,千万不要同我过分客气才好。”
林清音朝二老打个招呼,“没错,真不要太客气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林长空问萧澈,“你怎么一道来了?”
“我去孙不离那里扎了几针,顺路送她过来。”
林清音进厨房就被楚熙赶出来了,只收下了玲珑。
四婶道:“忙你的去,这里不差你一个人。”
她便走到前头的药铺去了。
萧澈见了也起身跟了过去。
林长空道:“岳父,你和我舅舅先聊着。”他肯定不能让这俩人单独相处。
过去之后,两人就坐一边看着林清音默默记诵每种药材的位置。
这对她难度不大。她还练习抓药,抓好又放回去。反正她记得的方子多,一个一个的抓。
一开始十分生疏,秤砣都滑下来过两次,把药放回去也有两回差点放错抽屉。慢慢的也就熟悉了些。想来练习到开业那天,应该就很熟练能应付了。
过了一阵,楚熙到铺子里来叫他们三个回后院吃饭。
走进去的时候,萧澈问林清音,“你的面具呢?”
药铺还有几天就要开业了,面具自然到手了。林清音都试戴过了。
“放在屋里在,你想看啊?”
萧澈点头。
林清音歪头想了想,“看在你给我练手的份上,一会儿吃过晚饭戴给你看。”她也不能待萧澈太冷漠了。
毕竟婚事都定下来了,他昨天也帮她出头,今天又给她当练手的工具人。她再冷淡有些说不过去。
“好。”
楚熙出嫁后,只有弟弟楚源陪着父母。
所以家里房舍还算宽松,她这个出嫁女便也拥有独立的套房。连林清音都沾光有个小房间,中午可以小憩一下。她就把面具放在那个小房间里。
楚源今年十三,只比林清音小几个月。目前在林氏族学插班读书,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他见到萧澈的反应同林清晏差不多。萧澈两年前在边城可是大败了西陵一次,大大提振了边城汉人、汉军的自尊、自信!
看楚源给自己抬椅子端茶的忙活,萧澈道:“无须客气!这真要论起来,你还是我的长辈呢。”
楚源低头闷笑两声,然后就以‘你赚大发了’的眼神看着大外甥女林清音。
吃过晚饭林清音就进房间去,萧澈又预备跟她进去。
林长空磨磨牙道:“我们都很好奇。音音,你戴好出来让大家伙都看看。”那屋太小,坐三个人太逼仄了。
萧澈只好又落座。
片刻后,一个面貌普通的少年笑嘻嘻的从房间里出来,抱拳压低嗓音道:“小生林荫,给各位大爷问安!”
楚源第一个‘哇’出来,“我要不是知道里头藏不了人,根本不敢猜是你。”
就连欧阳碾都点头不已,“好精巧的面具,连做的假喉结都那么逼真。不愧是七巧公子啊!行,你戴这个,不说话必定没人能知道是个女娇娥。”
林清音凑了上来,“老爷子,那您教教我呗。”悬镜司的人,这些‘歪门邪道’自是比旁人要强些。
欧阳碾指指她,“行,我教你怎么学男孩子讲话。咱们就拿楚源当个模板吧。”
楚源刚进入变声期不久,要不是刚才看到萧澈实在激动,根本不可能说那么多话。他平时回家都三缄其口的。
“干嘛学我啊?”
林清音也道:“是啊,老爷子您看,我比他高一截呢。”
楚源恼恨的看她一眼,“男孩子后劲大,等我开始蹿个头了,你就定型了。”
欧阳碾本也是说笑,真要学公鸭叫还费事呢。
两人就到一旁去一个教、一个学。过了一刻钟等林清音再回来,声音就像男孩子多了。
“行,再多练练就更惟妙惟肖了。”
这段时日时常都要在四叔四婶这里吃了晚饭才回,林清音跟家里说是四婶叫她过去教宫廷礼仪。
等她今天教过,让四婶自己练习的时候,萧澈对她道:“音音,我表嫂那里......”
林清音摆手,“我火候还不够,请我四婶去吧。”
知道楚熙其实医术不错,萧澈本意其实也是如此。之前说让林清音去练手就是玩笑话。于是点点头,“到时候你陪着一起去吧。我看四婶面对权贵还有些放不开。
林清音想想四婶去见太后的表现,“好吧。其实接触多了就好了,我也不过是从小跟着祖母到处走动见得人多的缘故。”
萧澈便和林长空、楚熙说了下。楚熙听说林清音到时候陪她一起去,满口答应。
说实在的,要不是太后点的是她们两个人伴驾,单她一个人也是有点怯的。她想了想又道:“你表嫂去不去避暑的?中途如果断了倒是不太好。”
萧澈道:“他们家应该是有名额的。如果四婶这里端午之前忙不过来,等去了京郊别苑再开始也是可以的。”
楚熙道:“还是抓紧安排吧,这个也不费事。”
“我回头同表兄说一声,让他届时把表嫂一同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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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菀上辈子死在徐濬攻破京城来接她的当天。
一缕芳魂不灭,看着他抱着她的尸体痛悔难当。从此励精图治却后宫空置,临了也只过继宗室子继位。
重生豆蔻年华,她第一时间跑到质子府找他。君未成名我未嫁,完全不用弄到前世那般惨烈。
“你色如春花,上位者必欲得之、夺之!我身份尴尬,可不敢给自己找麻烦。”
没有前世种种,顾清菀可能真信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再纠缠。
后来两人一骑连夜逃出京城,马背上他道:“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这辈子怕是要栽在你身上。如今……果然!”
她笑,何止这辈子,还有上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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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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