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克!艾德里克!”
房门被敲得乒乓作响,艾德里克困得睁不开,睡又睡不了,只能带着一肚子火气去开门。
“怎么了?大早上……”
“快点,帮我把他搬下来。”郁之一句话都没等他说,门一打开便拽着他火急火燎的往前走。
艾德里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就跟着他走,虽然美梦被吵醒,但一大早就美人在怀,可惜艾德里克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
郁之察觉到他停住,也没费劲拽他,只是开口催促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搬下来啊。”
“你……你让我搬?”艾德里克刚刚的睡意早已荡然无存,他看着郁之的表情,简直冷静得可怕。
屋里竟然是一具明晃晃吊死在屋顶的尸体!
窗户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吹得他左摇右晃,那双青紫的脚此刻荡来荡去,上吊用的白床单长出许多,长度刚好到他的小腿处,当作裹尸袋用,刚刚好。
“你快点行吗!”郁之看着面前摇晃的尸体,抓狂地喊着。
他满脸是掩饰不住的绝望,郁之闭上眼睛,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早的景象。
他整个夜晚都噩梦连连,早上便醒得格外的早,他从床上坐起来时无意识地向左边看去,门破开的那道缝中,迪莱尔吊死的样子能整个被装进去。
他们争吵的声音不小,众人几乎都被吵醒了,他们看着迪莱尔的尸体个个都是面如死灰。
最终在管家到来之前,艾德里克忍着恐惧把迪莱尔抱下来,郁之亲手把床单整齐的裹到他身上,除了刚刚吼的那两声,郁之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
他平静的看着迪莱尔的尸体被管家搬走,又看着面前这些人有的崩溃大哭,有的破口大骂。
还有更蠢的不管不顾直接跑出去了,桥被冲毁下不去山,雨一连下了这么多天,连屋内都这么冷更不用说外面,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温死在外面。
管家将众人聚集到餐厅,幸存的八人面面相觑,克劳德率先问出那个每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桥还有多久能修好?”
在座每个人都屏息凝神,齐齐看向桌角的位置,只听管家不缓不慢地开口,“还有四天,劳烦诸位再等一等。”
四天……除了这条信息,不管再有人问什么,他都闭口不答。
恐惧,惊慌,无措,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艾德里克猛地一把拍响桌子,“他妈的,到底是谁?”
“凶手不可能在我们当中。”一个低垂着头的男人默默开口,他声音颤抖,“罗伦,那个罗伦,都是因为他,是他把我们叫到这来的,他到现在连面都没有露。”
“对,他肯定有问题!”
“咱们别怕,我们这么多人,我们现在直接上去把他杀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杀了他!杀了他!”
一众人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作势便要上楼,郁之冷眼看着,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摇头,哪会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男人缩在凳子上哆哆嗦嗦,他声音低哑,一幅被吓傻的样子,“不,我不去,你们忘了吗,这座古堡闹鬼,谁知道罗伦是人是鬼,他要是人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见过他,他是魔鬼,这都是他的圈套!”
刚刚还蓄势待发准备上楼的人此刻皆是脚步一顿,只听他继续说,“反正就只有四天了,只要活下来就好,我不会去的……”
餐厅一瞬间安静下来,似乎他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按照目前的规律来看,每晚只会死一个人,四天后桥一修好他们就能离开,只有四天了,只要再死四个人就够了。
和魔鬼硬碰硬只能是必死的结局,但万一自己能苟活到四天后平安离开呢……
这种事情但凡有一个人退缩,就不可能再成功了,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郁之心中冷笑,罗伦还真是厉害……
但谁又能保证这四天里死的不会是自己呢,他们此刻都恨不得有人能跑出去主动送死。
“艾德里克,你不是说要找到凶手吗?你现在怎么不去不去。”
“就是,你一身肌肉还怕打不过他。”
“你他妈怎么不去!不如今天我先把你杀了,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你!”
郁之看着眼前的闹剧无奈叹了口气,他凑到克劳德身边轻声道,“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一块。”
“不不不,我自己去。”郁之把他重新按回到椅子上,一溜烟的跑出餐厅。
他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后,一路径直小跑着上了三楼。
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处便能听到悠扬的钢琴声,看来罗伦心情不错。
郁之循声找过去,他推开沉重的大门,琴声未断,罗伦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全然不在意有人进来。
郁之没有出声,他沉默着走过去,坐到琴凳的另一边。
罗伦换下了昨晚被他弄脏的面具,又重新变回那副绅士模样,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郁之冷眼看着他,旋律典雅的钢琴音此刻在他耳中宛如噪音般刺耳,郁之随即伸手在琴上乱按一通。
杂乱的音调彻底将曲子破坏,罗伦停下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郁之。
“他们要来杀你。”郁之语气低沉,侧身看向他。
“是吗?”罗伦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他声音中带着讥讽道,“那他们知道,出了你这么个通风报信的叛徒吗?”
郁之神色晦暗,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他伸出左手放到罗伦面前,张开手心,将自己握了一路的东西展示给他看,“你不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的,你不是想收一个学生吗?”
罗伦看着他掌心中那枚钻戒,略带轻佻的吹了声口哨,真可惜,他戴了面具,不然郁之真的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郁之,不过没人教过你,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郁之不答,只是执拗的举着戒指,罗伦脸色渐渐沉下来,他看着郁之那张认真的脸。
“这是在向我邀功吗?”
“是在向您投诚。”郁之表情淡然,没有谄媚,没有讨好,那双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直视着罗伦。
“我愿意把生命献给您,让这里不再有除您以外的任何主人。”
郁之将戒指随手丢到角落,他紧握着罗伦交给他的地下室暗门的钥匙,一刻不停地跑下去。
餐厅的人早已散去,这样最好不过了。
郁之重新踏进那间阴黑肮脏的地下室,他甚至来不及去拿盏灯来,就这样摸黑搬开其中一个柜子,他伸手探上去,平整的墙面上突兀的出现一处锁眼,看来自己没有找错。
他一直在想,罗伦杀人的规律到底是什么,可惜线索实在太少了,少到只有那间放满画像的房间。
查尔斯的现实中的黑发却被画成红发,埃文小小身躯全被塞进衣柜隔间里,迪莱尔脖颈处暗红色的胎记因为吊颈一览无余,那些胎记郁之一早就在画中看到过,可那晚见迪莱尔时,他穿的是高领毛衫,胎记被遮的严严实实。
这些都是他们不想被人看到的,郁之今早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猜,他猜查尔斯或许天生就是红发,中世纪红发是不祥的象征,所以他把头发染成黑色。埃文身高和迪莱尔相仿,可在画中明显比迪莱尔矮上许多,正常成年男人哪怕把骨头捏碎都塞不进那个小隔间的……
郁之不知道这些猜想能有几分是对的,他没时间想那么多了。
他必须要去验证,找出一个破绽,找谁呢?
克劳德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破绽简直显而易见,第一个早上叫郁之起床时手上就戴了戒指,左手中指,那是订婚的标志,可等他有了单人房间后那枚戒指就再没见他戴过,因为有了地方保存,艾德里克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郁之倒是认同得狠,一个见色起意的色鬼罢了。
画中的他更甚,眼底青黑,一副纵欲无度的阳痿样儿。
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是克劳德不想被人看到的话,那就一定是那枚订婚戒指,一个努力伪装成儒雅绅士的好男人形象的人,怎么能让人发现他对感情不忠呢。
当然了,这些在今早都还只是猜测而已,郁之花了些时间去克劳德房里找那枚戒指,直到他把戒指举到罗伦眼前时他心中都没底,郁之当时甚至破罐破摔的想,如果他猜错的话,就直接拿着戒指向罗伦求婚好了。
到时候罗伦怒火中烧一刀结果了他,也好比他等死强。
郁之此刻捏着手中花纹繁重的铜质钥匙,轻轻叹了口气,这扇门的后面,又会有什么等着他呢。
【叮——恭喜玩家解锁关键剧情,积分 10,请玩家继续努力】
哎?还有这种好事,郁之转转眼睛,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意,他弯起眼睛笑笑。
我可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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