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欲哭无泪,皇帝奇怪的癖好可不少,比如从不让下人伺候他沐浴,不知在别的妃嫔那是如何,在芙蓉轩定是要她服侍的。maixi9真不知道皇帝幼时是谁给伺候他沐浴,于心然咬牙披了衣裳过去,床上伺候他还不算,事后还要她伺候!
皇帝早已经自行下了浴池,正闭着眼眸靠在池壁上。泉水温和,于心然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赤足下了浴池淌到皇帝身边。拿着布巾小心地擦拭龙体,“淑妃姐姐何时解了足禁?她被皇后这般责罚,臣妾心里很是不安。”
“贵妃是在说皇后不该这么惩罚淑妃?”皇帝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她知他是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之人,可能有偏爱的妃子,但绝对不会纵容任何一个人恃宠而骄。
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瞬间就吓精神了,一双纤手摆得飞快,“不,臣妾只是觉着,只是觉着,只是想淑妃姐姐罢了。”
“你可去探望淑妃,皇后禁的只是她的足。”皇帝睁眼,深邃的眉眼转而看向于心然缓缓道,“毕竟,她可是无意中替爱妃你顶罪了。”
“可龙塌是皇上亲自抱着臣妾上去的。” 于心然娇嗔了一句。
温暖的泉水将将只到她的胸口,薄纱半掩着的沟壑若影若现,皇帝垂眸扫了一眼,“只怪爱妃秀色可餐,比送来的糕点还要软糯。”
于心然立即反应过来,忙伸手盖住,“臣妾累极了。”可一切为时已晚,皇帝这个色中饿鬼如同强抢民女一般抱住了她抵在池壁之上,“那你为何穿成这般来伺候?欲迎还拒?”
简直是太亏了,太亏了!于心然欲哭无泪,不行,她不能这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立即换了副面孔卖惨,“臣妾委屈的,宫规可没说宫妃不能去御书房。”这一句是回答她之前解皇帝扣子时他问的那个问题。
皇帝上下其手,“唔,爱妃说迟了。”
迟了?果然他问她委屈不委屈也只是随口一问,断没有要为她抱不平的意思,皇帝这只深藏不露老狐狸!
清晨,二人都起得比平日晚些,皇帝要上朝去,倒是终于慈悲了一回,叫来了下人伺候他穿衣。可心然醒后也要下床,身上酸痛至极,呆愣愣地坐在床沿,身上胡乱穿着的衣裙不成个样子,一头青丝垂落下来,蜿蜒在脖颈处,睡眼惺忪的,皮肤白得如同牛乳一般,透着几分慵懒。
“贵妃何不再多歇一会儿。”皇帝好笑地看着她这模样。
“臣妾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迟了便是违反了宫规要被皇后娘娘责罚。”她起床气不小,可到底在君王面前拿捏着尺寸,这句话也不至于冒犯了他,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来伺候朕更衣。”皇帝突然沉声命令了一句。正在为他扣脖间盘扣的宫女立即低着头退到一边。
她真的要赶不上了......皇帝明知道的,可就是要故意折磨她,淑妃到底何时解了足禁啊,二人同为妃子,且淑妃比她得宠百倍,须得一起分担些才是!
一双柔荑攥着他衣襟上的扣子给他扣上,又接过宫婢递过来的腰带蹲下身子为他束好,待到一切穿戴完毕,她又赶紧命宫人们伺候梳妆,想着该是赶得及的。
“来陪朕用早膳。”皇帝又吩咐了一句。
眉才画到一半,于心然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他,从前若是到了这个时辰他会上朝之后再用早膳的!他、他是故意的?然而为她画眉的宫女并未收手,这一动作使得眉梢边多出了一条细长的黑色!于心然只能擦了擦,懊恼地去皇帝身边服侍他用膳。
餐桌边,皇帝慢条斯理地吃着,还询问了太监一道菜肴的食材,像全然不知她请安要迟了,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直到过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皇帝才终于搁下筷子带着宫人们起身上朝去了,他故意折腾她,就因方才她的那句话。
于心然思来想去,只能得到一个结论,皇帝明面上仁慈宽厚,实则心胸狭隘、锱铢必较,这是在无声地提醒她,皇宫之中,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任何时候她都只能服从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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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里再急,走进皇后寝殿之时依旧冷静,恭恭敬敬给皇后行了礼。
“贵妃娘娘怎么来得这么迟?”仪嫔问了一声。
“你不知道?皇上十多天未招人侍寝,昨日留宿在贵妃那处了。”容嫔附和道。
这一问一答,殿里顿时安静下来,仪嫔容嫔这两个没事就爱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于心然此刻只想堵住她们的嘴,别叫她抓住这两人的把柄,否则往死里整。
皇后斜靠在软垫子上,浓妆艳饰,一双凤眸斜睨了眼于心然,神情不悦。
皇后出身荣国公府,身世显赫,善妒人尽皆知,偏偏皇帝很少去她寝宫,与后宫最得宠的淑妃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的阵势。两边各自为营,暗中皆盯着对方,只要谁行差踏错,便立即揪出来将这小过错无限放大,以达到打压异己的目的。
两年来于心然敬畏着她们二人,却让比她地位还低的妃嫔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哼,今日于心然就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光是好欺负,还特别怂。
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臣妾请安来迟了些,请皇后娘娘责罚!”
是要脸面还是明哲保身,她择后者。
皇后想不到她会行此大礼,怒气消了下去,一屋子的妃嫔看着,她身在后宫主位倒是不好再因这些小事惩罚于心然了,毕竟是贵妃。
更重要的是,皇后的父亲荣国公明面上是党派之争当中最中立之人,一向依顺皇上,实际背地里不少高官唯其马首是瞻,暗中势力庞大,自成一派。于心然的父亲永安侯虽然非荣国公一派的人,但因近年来以谢淑妃之父谢领为首的文臣一派迅速崛起,荣国公府和永安府之间小小的恩怨已经消失殆尽,如今私下相互扶持对抗谢领一党。
皇后收回视线,终究还是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贵妃起来。”
于心然扶着旁边的扶手起身,淑妃到底何时解了足禁?不能她一个人当活靶子啊。
“明日便是选秀,你们可打起精神来,万不能让那些个长相妖艳、霍乱后宫之人入选。”皇后字字铿锵有力,“须得选几个蕙质兰心,端庄大方,熟读女戒的。”
妃嫔们连连称是。
于心然却只觉着是个笑话,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表面是个寡欲的君子模样,但是此刻她身上的酸痛告诉她,皇帝到底正直壮年,床榻之上越是娇媚他就越喜欢。
皇后连这点都摸不透,整日地盯着淑妃,不如将功夫用在皇帝身上,还能从淑妃那分得些宠爱。
但华琳琅是皇后,是国公府华家的嫡女。而自己父亲一派的人近几年隐隐依附于国公,自己虽有贵妃之尊,怕是穷极一生也爬不上华琳琅的位置,她不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女子亦无可能。权利的角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华家在华琳琅幼年便已经为她铺陈好了路。
几位衣着光鲜的贵人们在屋子里议论着如何对待到时候入选的秀女,于心然不免想起自己选秀那会,她们是不是也如此关起门来盘算过。
尽管心里头这么想着,她嘴上还一口一句:
娘娘说的是。
皇后娘娘您高见。
臣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表面功夫在宫里头是不可欠缺的!尤其是她这样身在妃位又企图保持些许中立的,只能拼命装傻装无辜,好隔岸观火,偶尔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选秀那日,于心然身在妃位自然也是要去凑热闹,皇后与淑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帝宝座身侧,而她则坐在淑妃身边。皇后也知道御书房那事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今日皇帝若不见淑妃定是要问,故而这就解了淑妃的禁足。
淑妃本事侍茶宫女,出身不高却精通琴棋书画,容貌出尘玉骨冰肌,如同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若将华皇后的容貌比作举世无双的绯红牡丹,谢淑妃便是冰天雪地里头傲然枝头的白梅。
于心然分清了形势,此次选秀,皇后要兵书尚书家的女儿入宫分淑妃的宠,而淑妃择是要选一个家世比自己更好的贵女当帮手,大约是定了户部尚书家的。
皇后如此善妒之人竟然用这法子,想来是真的恨极了淑妃。
她倒要看看谁输谁赢,她们力荐之人是顺顺利利入了皇帝的眼,还是被撂了牌子。这种热闹可不是每日都能见着的,思及此处于心然满心期待、暗自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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