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罐子毒物由一喜偷偷埋去了后山, 这番小小的风波被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zhongqiuzuowen于心然与嫡妹大吵一架之后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御书房,只能派了宜枝送汤药。午后阵阵暖意透过轩窗照到身上越发令人懒懒的有些困倦,她便进了内室午憩小睡。
再醒来时候是被一阵匆匆上楼的脚步声吵醒。睁眼便见皇后身边的宫人一脸肃然地进内室来行礼,“贵妃娘娘, 皇后请您过去御书房。”
若换了从前见此阵势于心然必定要躲, 只是今日她倒要看看皇后能有多疯。
可进了御书房才发现事情并非她所想。
皇帝、张御医也都在现场。她的贴身大宫女宜枝则被摁着跪在了地上。
“不知宜枝犯了何错?”于心然恭敬地向帝后行礼。
“贵妃你敢下毒谋害皇上, 上次叫你逃脱了, 这次当场抓获, 你还敢装傻!”皇后厉声责问道。
矮几上搁了碗药, 闻得出来正是皇帝平日里在用的补药。
“娘娘, 奴婢真不知道这药里有毒, 奴婢从灵犀殿小厨房里接过药碗, 将药送来御书房。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宜枝惊恐道。
于心然看向皇帝,他只是坐在皇后身侧,神色凝重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皇帝每日服用的药都由灵犀殿的太监煎熬, 宜枝只是个送药的。于心然知道故意惹怒皇后定要被报复,只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定是在宜枝接手之前往里下了毒想陷害她。。
“臣妾为何要给皇上下毒?况且这碗药并非只经手宜枝一人,皇后娘娘何以断定是臣妾下毒?”
皇后自坐塌上起身,一身火红锦袍衬得她越发盛气凌人,群裾扫过冰凉地面步到她面前, “因为春猎归来途中的行刺就是你们于家所为, 一次不成便来第二次, 于贵妃, 你要人证是么?张御医!”
张御医定被皇后收买了!于心然屏息等着听他如何编排。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曾经私下找过臣,命臣验一种毒, 该毒生长于云南边境,用银针也验不出毒性,鲜少为人所知,即使是太医院其他太医也并不知晓,臣也不知其名,只是略有耳闻。”
于心然听了这番话,心里才开始慌起来,仰起头蹙眉看向张御医。从他嘴里说出的倒是没一句假话,他或许并未被皇后收买。
“宫中食物之中验出毒是大事,只不知为何当日贵妃娘娘将此事掩了下来。而方才臣在皇上药碗之中验出的毒,与当日贵妃给臣的验过的,是、是同一种毒药。”
这毒药稀有异常,怎么如此凑巧!于心然看皇后神情如此愤怒,不像是装的,难道她没诬陷自己。说到毒她就想起方才那罐毒茶叶。越想越觉着心惊,于安然那个蠢货不会铤而走险买通了人往皇帝药中下毒吧?!
“贵妃还敢说你不知情?!”皇后满脸怒容地质问道。“来人,去贵妃寝殿给本宫仔细搜查,星阑阁所有的宫人都羁押起来严刑审问。”
于心然撑坐在地上垂着头暗自咬唇,眼神左右恍惚,幸而她命一喜将那罐茶叶拿出去埋了,否则真的是百口莫辩。
现下难办的是她并不知道谁下了死手诬陷,本想着是皇后,可那毒药之事又看似与侯夫人、嫡妹脱不了干系。没有法子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咬死说药在宜枝接手之前就已经吓被下了毒,自己和宜枝皆并不知情。
御书房之中鸦雀无声,两边的门窗皆闭得严实不留一丝缝隙。
于心然手脚并用狼狈地爬到皇帝腿边,扯住了他的衣袖哭诉,“皇上是知道臣妾的,臣妾的胆子比蚂蚁还小,又怎么会行弑君之事!”
皇帝他高高坐在木塌之上,君王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贵妃先起身。”
别听他此时语气温和,皇帝城府极深定对她有所怀疑。于心然脑子里乱成一片根本理不清思绪,敌人在暗她在明,背后使绊子叫她如何对抗?
未过多久,被派去搜查星阑阁的侍卫回来了,呈上个瓷罐子,“卑职查到这可疑物件,用张御医的法子验过,有毒。”
于心然骤然回眸去找一喜,她在宜枝边上跪着一声不响。不是叫她将东西去埋掉了么?那个瓷罐子明明已经碎了,怎么完好无缺地出现在星阑阁。
瓷罐到了皇帝手中,他掀开盖子,要伸手去取。
“皇上小心,此物剧毒!且无药可解!”张御医立即制止。
皇帝又从容盖上盖子,拖着瓷罐递到她面前,“贵妃作何解释?”
于心然正在跪坐在皇帝足边,吓得往后躲开,“臣妾、臣妾并不知情。”
皇后趁热打铁道,“既然人证物证具在,上次红豆糕一事被贵妃侥幸逃脱,这次要一起算算账。皇上是时候定贵妃的罪了,还有于家弑君的罪名。”
她站在皇帝身侧,头戴点翠金华钿子,身着广袖大红色锦袍,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像随时幻化成形展翅翱翔。从于心然这个角度仰望过去,皇后面色铁青、威仪端方。不论何时见她都是浓妆艳饰,孤傲俾睨众人,皇后抬手吩咐神兵宫人,“去取毒酒来。”
华琳琅针对错人了,她要斗的是谢清!如此紧要关头,于心然下意识地向皇上求救。
皇帝淡淡别开眼,“贵妃素来胆小,定非主谋,皇后先回月合殿,朕亲自审问她几句。看看是否同永安侯相关。其他人也都出去。”皇帝沉声命令道,语气不容辩驳。
“可是皇上、”
“朕定会秉公处置,皇后近日身子不好,回去休息吧。”
“臣妾遵旨。”皇后只能欠身行礼,带着宫人离开了御书房。
关门声骤然响起,殿内再无旁人。于心然比方才更加紧张,这事说出来是个死,不说出来也是个死,嫡妹真的是害死她了!
“倒还算机灵,知道叫张御医去查那块红豆糕。”
皇帝脸上无一丝恼意,于心然为自己辩解的话求饶的话全在嘴边,竟然丝毫都派不上用场。
“心里也算藏得住事。”
深宫之中,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活不下去。
皇帝将瓷罐放置道手边的矮几上,“朕不愿与你多费口舌,还是老实交代了好,否则皇后真会一杯毒酒了结了你。”皇帝朝着她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娇媚,朕还未享用够,有些舍不得。”
“臣妾真不知道......”于心然往后退开,她并不相信皇帝。他定要抓住这个把柄,好连同行刺之事一同跟于家算总账,她不能认下这罪名,更不能抖露嫡妹。“求皇上、”
“爱妃惯会作戏”皇帝忽然又伸手捏过她的下巴,“此事已为皇后所知,你求朕也无用。”
他到底什么意思?于心然泪眼看着皇帝。
“贵妃是朕的女人,比其他人来,朕总归要厚待贵妃一些。朕不在乎你说谁是幕后指使,只要合情合理,朕就认下。”
他要她攀诬别人?
“你以为咬定并不知情能躲过去?忘记去年会试试题一事么?”
“那桩事是臣妾做错,可这件事臣妾毫不知情,臣妾怎么可能给皇上下毒!”
“出现在你寝殿的东西敢说毫不知情?贵妃别糊涂走了老路,这次再回过来求朕可就不管用了。”
那要她怎么办?若交代出嫡妹于家定会被连坐,她垂泪欲哭。
“皇上,有宫人交代了。”二人对峙之际,外头侍卫禀告道。
皇帝起身,“这种事上先声夺人才能保住性命,这一点贵妃的宫人比贵妃做得更好。”
定是宜枝把于安然来过星阑殿送东西的事供了出来!皇后闻讯又折返回来。但于心然料想错了,并非宜枝,而是一喜。
“娘娘是全然无辜的!今日上午于六小姐坐了马车上山,说来接于七小姐下山。带了好些礼物,宫门侍卫和其他宫女都可以作证。那些礼物搬了好几趟才尽数搬进了星阑殿的外室。其中就包括这装着毒药的瓷罐子。”
“原来真就牵扯于家人,你接着说!”皇后命令道。
“奴婢收拾礼物时不小心摔破了这装着毒茶叶的瓷罐子,娘娘仁厚并未责怪,只命奴婢清扫干净。可宜枝说她要帮忙,奴婢就将扫笼起来的东西交给了她。对了,奴婢想起于六小姐离开前与贵妃有过激烈争吵,听得出来她对贵妃心存妒忌,痛恨非常,宜枝既将毒药留在了身边,定是被她收买存心要害贵妃。”
“去将于六小姐带过来。”皇后还未听完就吩咐门外。“贵妃也别想脱罪,既然皇上的药里也掺了毒,你们于家一个都跑不了。”
先声夺人才能保住一命,于心然立即反驳,“皇后污蔑臣妾。方才张御医说了,臣妾曾经请他去验毒,若臣妾本就是用毒之人,何故又请御医给自己留下把柄?!”
“你、”皇后不依不饶地要争辩,可她想不出什么说辞来,“那你说说看皇上的药碗里怎么有毒?”
若说不知情定会任人摆布,“因为、”
一喜先她一步开口,“奴婢记得张御医曾说这毒异常剧烈。宜枝收拾完残骸就被娘娘派去为皇帝送药,定是手上沾了毒又碰过药碗才险些害了皇上。”
“你狡辩,竟用如此荒唐的借口为贵妃脱罪?”
皇后这次打定主意置她于死地,当然不会接受这个说法。于心然猜想难道宜枝真被嫡妹买通了来谋害皇帝,可觉得也荒唐,怎么可能呢?宜枝并非见钱眼开之人。
“皇上,奴才想起一事来。”大太监向皇帝开口道,“娘娘身边的宜枝并非内务府派去娘娘身边伺候的,她本是逆王之母肃太妃身边的人,太妃亡故之后,被留在了冷宫伺候兰太嫔。贵妃娘娘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带宜枝离开冷宫。”
怎么还牵扯到了逆王,宜枝她到底无不无辜?
嫡妹和宜枝很快都被侍卫强押着来了。于安然本吃定于心然不敢揭发此事,见此情形脸色顿时没了血色。
“可是她指使你谋害皇上。”皇后质问宜枝。
宜枝受了刑,眼神怯怯望向于安然,又连忙转过头看向于心然。
“快说!”皇后厉声道。
“是、”宜枝忽得目光坚定,不再犹豫,“是于六小姐,于六小姐一直对贵妃娘娘怀恨在心,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命奴婢帮她陷害贵妃娘娘。”
“陷害贵妃弑君?你不也是死路一条,你撒谎!”皇后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宜枝跌到地上。
宜枝艰难爬起来,愤恨道,“于六小姐将这罐稀有茶叶献给娘娘,茶叶里有毒叫奴婢偷偷加入娘娘茶中,可奴婢不恨贵妃娘娘,奴婢自小跟着肃太妃,太妃之子谋逆,明明太妃毫不知情,皇上还是派人赐了毒酒!昏君!”
“什么弑君?”于安然反应过来之后哭出了声,又瞥见了案上的那瓷罐,“我何时买通了你?你是我姐姐的心腹,我为何要买通你?你个贱人污蔑我!”
于心然看着面前的这一场戏,全然分不清谁是真无辜,似乎在场每一个人说的都是真话,可又彼此矛盾。
“这瓷罐可是你送进星阑殿的?”皇后质问于安然。
“是,可我只想毒死她!”于安然手指向于心然,“是她占了我的一切,贵妃之位本是我的!她不该死么?弑君之事与我何干?”
嫡妹这个蠢货!于心然真是不忍看下去,此刻她表现得越记恨自己,越是坐实了之前一喜和宜枝的说法。
“既都已经认罪,羁押起来交给刑部。”皇帝坐在塌上静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贵妃无辜,先扶贵妃起身。”
太太监立马将于心然搀扶起来,一喜也跟着躲到她背后。侍卫进来要带走宜枝和嫡妹。
于心然见宜枝垂着头不再言语,也并不求饶,真想问她一句所言是否为真,她怎么可能有胆量毒杀皇帝呢?明知道主子们入口的吃食现下要经过好几重验毒。即使真的恨皇帝也不会用这法子杀他。
嫡妹倒是吓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她大概至今未弄懂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当意图毒杀自己这个并不得宠的庶姐并非什么大罪,怎么就牵扯上弑君罪名了。
“皇上,此事不止关乎于安然一人,怕同于家脱离不了干系。”皇后不依不饶地。
“皇后说的是,于家教女无方,派人传话将侯夫人软禁起来。”皇帝吩咐完起身要走。
“可是,皇上、”皇后还要再说,皇帝转过身冷冷扫过去,神情肃然,状似不悦,她只能闭了嘴。
于心然站在一边静若寒蝉,待皇帝离开后她也要离开,即使洗脱了嫌疑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皇后扯住了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滔天恨意,“别以为死一个于安然就没事了,本宫定会送你们姐妹几个一道上路,还有你另外个妹妹欣然,也别想逃脱。”
于心然奋力挣脱了束缚,心中纵然有千百种滋味交织在一道,却依旧恭敬行礼,“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告退。”华琳琅如此咬着自己不放,与其坐以待毙、任其鱼肉,不如先声夺人先将她彻底从皇后宝座上拉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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