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最恨富贵狗!”贺兰妤说着,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大黄狗,随后捡起地上的馒头就跑。
“好你个小乞丐,竟敢抢我们平阳候府的东西!”
冷风呼啸而过,携带着侍女的怒骂。
她步履并未停下,护着怀里的馒头拼命的跑。见甩开平阳候府一段距离,才逐渐放慢了动作。
想起侍女那番话,贺兰妤嗤鼻一笑。她都快要饿死了,抢狗一个馒头怎么了?没把那个狗吃了就不错了!
想的正入神,不料脚下被软乎乎的东西一扳。
大呼一声“哎呦”,就摔倒在了石子路上,脸上表情因疼痛扭曲了一瞬,起低头一看,就见刚补好的裤子又露出一个洞来。
“靠!”她呲牙咧嘴的在伤口处揉了揉,这伤口倒没什么事,只是这布就有些麻烦了!
回头望向扳倒自己的罪魁祸首,只见路中间躺着个一身褴褛的小乞丐,衣服上尽是被人拳打脚踢的痕迹。
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但见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一看就知道混的不怎么地,还没她强呢!
她气急败坏的走上前去,拽住他的领子吼道:“小子!谁特么让你躺路中间的,你把老子给绊倒了知不知道!”
小乞丐脸被泥沟藏住,看不清样貌,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贺兰妤忍不住皱了皱眉,被快死的人拌了一脚,可真是晦气死了!也不在计较摔跤的事,作势起身就要走。
她刚放手,还未等起身,就被小乞丐握住,小乞丐迷迷糊糊的呢喃道“娘…娘…我饿…孩儿饿…”
挣了挣,挣不开,她半是恼怒半是无奈地道:“你小子死了娘也不能随便拉一个就认!”
她咬了咬牙,眼看天将大黑,在不走,等晚一会儿不知道夜半又是个什么情形,要是下雪,那她岂不是要跟这个小乞丐一块冻成冰棍!
贺兰妤当即将怀里的半个馒头塞进小乞丐嘴里,用力扇了扇他的脸:“给你给你!快松开我!”
小乞丐茫然的睁开眼,机械的嚼了起来。过一会儿沙哑着嗓音问道:“你是…是菩萨么?”
额娘说,世上只有菩萨心善,但凡是人都有恶念,比如他舅舅,抢光了他的银子,将他打了一顿,生怕他活,把他扔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至亲的人都如此。所以只有眼前见他可怜,肯给他馒头吃。
所以她一定是菩萨!
贺兰妤被问的一蒙,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破衣烂衫,浑身脏污。她又想到破庙里的神像,就算是碎了倒在地上,也充满神圣。
所以,她们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见这小乞丐的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嘲讽挖苦她。如此便忍不住雀跃了一会儿。随后又佯装凶狠的呵斥道:“谁是你的菩萨!”
小乞丐两只眼睛大的很,被这么一吼,顿时红了起来。贺兰妤见了眼熟,想么一会儿才觉得像是山林里的兔子。
看他浑身这惨样,要是真不管他,估计明早世上就会多出一具可怜的尸体。
她动了恻隐之心,手指指向后方连绵的山脉:“那块,对!有个破庙的山头就是我的地盘!”
“小乞丐,你要不想死,就跟上来吧。”
那小子呆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反驳道“我叫季悯。”
贺兰妤皱了皱眉,觉得他傻里傻气的,季是金贵的姓,犯忌讳:“我捡了你,你就得跟我姓,我姓贺知道不?”
小乞丐傻傻的应了一声,拢了拢身上那件虽旧但没有补丁的袄子,问道:“贺是那个贺啊?”
她沉默片刻,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上来,四目相视,她突然有些羞耻,紧接着眼神一厉,色厉内茬的训斥道:“不该你打听的就别打听!”
然后在不看对方,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山脉走去。
天色昏黄,京城大路上只有不几个行人,走个几公里在绕过一片湖水,就到了京郊边缘。
树影婆娑,鸟鸣雀呖,若不天寒地冻,倒是一片好景。
此时被晚霞渲染成一片金黄的苍穹,忽然飞过一只丹顶鹤,焕白的羽翅轻轻一展,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它张开喙,鸣叫声便响彻山间。
小乞丐那见过这场面,当即拉了拉她的衣袖。新奇又夸张地叫道“鹤!鹤鹤鹤!”
饥寒交迫的贺兰妤急着赶路,哪有功夫看这一幕,当即不耐烦的扯会袖子“鹤什么鹤!”
等顺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只堪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抿了抿唇:“你这么喜欢,那你就姓这个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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