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历真和吕言的亲自强押下来到沈青砚跟前,满脸皆是不服气,愤恨地瞪着沈青砚等人。
“跪下!”历真从背后一脚踢向黑衣人的膝盖弯处,威逼他向沈青砚下跪。
“扑通”一声,黑衣人双膝重重砸向地面,溅起几缕灰尘四散而去。
沈青砚正面而坐,不怒自威:“你是莫侯渊的心腹,当日却出现在鹤州欲救走太守,你们在鹤州筹谋什么?”
“哼”,黑衣人头歪向一侧,并不理会沈青砚。
“鹤州太守已被孤就地正法,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交代清楚。”
黑衣人脊背挺得笔直,并不被沈青砚的威胁吓到。
沈青砚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日孤见你轻功了得,想来你对自己的身手很满意?”
“历真,砍了他的双腿。”
他说的不紧不慢,似乎不是在发号施令,而是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他深知学武之人没了双腿,不仅是生不如死,更是奇耻大辱。死不算什么,生不如死才最痛苦。
“是。”
只见历真手起刀落,顷刻间就砍掉黑衣人两条腿。
“啊……”
黑衣人撕心裂肺大叫一声后,痛到昏厥过去。
当场的血迹溅到沈青砚脸上,他感到一丝不适,伸出食指抹下血迹,雪白的指尖沾上鲜红,引起他一阵恶心。
“拿冷水浇醒他。”
沈青砚是太子,对历朝历代的刑罚烂熟于心,如何让一个罪人招认他自然轻车熟路。
吕言负则看守晕倒在地的黑衣人,历真则拎着水桶去寻了条小河,没过多久就提回来一桶水。
“哗哗哗”
历真将冰冷刺骨的河水一股脑倒向黑衣人身上,顿时就将他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
“咳咳咳”
黑衣人被极致的冰寒冻醒,整个人虬成一团。膝盖处的伤口淌着鲜血,与水渍融为一体,被稀释了不少。
他惊恐至极地望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吱吱啊啊”地尖叫起来,双手向空中胡乱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沈青砚将一切都纳入眼底:“孤说过,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还不快交代清楚?”
黑衣人恐惧万分地盯着沈青砚,钻心之痛比死亡更甚。但是他并未开口。
沈青砚神色不变:“眼下你尝到的只是失去双腿之痛,若你不好好配合孤,孤还会砍掉你的双臂,将你囚于不见天日的水牢之中,每天吊着你,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凡想象一下,就能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日子。
黑衣人面目狰狞,畸变的五官都拧到一起:“你不是人……”
“呵……”,沈青砚嗤笑一声,“你是孤的敌人,难道还指望孤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只要你说出莫侯渊的阴谋,孤倒是能考虑网开一面。”
“听到没有?”历真见黑衣人迟迟不开口,对上他膝盖处留下的伤口重重踢了一脚。
撕心裂肺之痛令黑衣人不得不求饶,他唇色铁青,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周丞相……”
他张着的嘴还没说完,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暗箭,直钻入黑衣人心口,使他当场毙命。
沈青砚“腾”地一下站起身,机警地向四周环视一番:“竟敢在孤眼皮子底下动手。”
历真和吕言迅速派人四处追查,一无所获。
“殿下,有人想要灭口。”历真将黑衣人的尸体搜查两遍,没有找到任何物件,他直接拔下那支箭,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箭矢,没有特殊之处。
沈青砚凛凛道:“他已经交代了,是周丞相。”
吕言虽身居鹤州,但也听说周丞相鞠躬尽瘁,一身风骨只为百姓请命,这样的好官会跟敌寇勾结?他心存疑虑:“周丞相官声斐然,会是他?”
沈青砚给了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后才沉吟道:“吕将军还是太年轻,要知道老谋深算的狐狸最擅长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如此方可既得实惠又得名声。”
马车里坐着的施停月正悄悄掀了帘子听他们讲话,因为怕审问黑衣人场面不好看,沈青砚才不让她出去。这会子黑衣人已经被处置了,她正好想出去透透气。
她轻快地从车上跳下来,“要说年轻,你可比吕将军年纪还小,怎么老是一副教训人的姿态。”
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沈青砚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与方才那般杀伐果断截然不同。“你怎么下来了?”
“我听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周丞相,他干了什么坏事?”
沈青砚:“没有证据的事,只不过是暂时猜测,你不用多想。”他知道她不清楚朝廷纷争,也不愿将她卷入其中,就让她永远无忧无虑便好。
施停月确实对这些政事不感兴趣,因此并未深究,倒是一旁的吕言自觉身份尴尬,无意挑起他二人间的不合:“殿下只是在与微臣论事而已,郡主无需多心。”
现在的吕言对她比以前多了许多生分,不似从前那般畅快。
她知道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沈青砚。她也时常为此苦恼,本来如江湖朋友般相处仗义潇洒,被虚名束缚住后却连朋友都像隔了堵墙。
心中无奈,对着吕言也只能轻轻一笑。
历真喊吕言帮忙将黑衣人的尸身抬走,吕言赶紧上前去帮忙,他们走后地面残留了一滩血迹,十分刺目。
施停月看着那些血,喃喃地说:“是不是你们走的路要许多人流血。”
沈青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很明显在等着他的答案。
“是。”他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迎风而立一派王者风范,“不过流血也是为了安天下万民,否则这世道将永不得安稳。”
她隐隐知晓这其中的意思,就像爹娘那般,拳拳赤子心只是为了百姓的安稳生活。“那你累吗?”
累?沈青砚自少时起便跟着先生读书,学兵法谋略,习治国理政,寅时而起,子时方宿,迎风沐雨不敢懈怠一日。世人皆言他是太子,这些是他的职责,只因他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从未有人问过他累不累。
他亦习惯了隐忍一切,即便是对着母后,也不曾有过一句抱怨。
而她,极轻的一句关切,猝不及防敲碎了他心里坚硬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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