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那晚谢灼在顾梦龄面前摔了个大马趴，导致这几日谢灼见到顾梦龄下意识就是躲，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如此异常的谢灼，引得牧白啧啧称奇。

谢辞回几个弟子中，和谢灼关系最好的就属四师兄牧白。

他入门时间早，可以说从小看着谢灼长大，背地里曾自诩是谢灼的干爹。

这话，他也敢背地里说说，若是让谢灼知道了，他定要一把火，将牧白的行客居烧个干净。

牧白好奇地问：“小师妹，你干了什么让谢小九见你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顾梦龄做足架势，按照晏清淮交的姿势拿着狼毫笔。

尖细的笔尖沾着朱砂，顾梦龄不疾不徐的落笔，在符纸上行云流水的画出了一串一品神符师都不认识的符咒。

“什么都没做。”

顾梦龄不气馁，比照着晏清淮给的范本符咒，继续画。

她是初学，按照晏清淮的指点，先用朱砂在普通符纸上面画符。

等熟练之后，就能参杂咒力进行画符。

循序渐进。

按照晏清淮的场面话，就是成为神符师不是梦。

这话听听也就罢了，若她不是顾梦瑶的妹妹，她早被晏清淮扫地出门了。

有关系，走哪里都不怕。

顾梦龄的回答并没有让牧白满意，他坐下，还在问：“什么都没做就让谢小九这么反常？不对，不对！”

顾梦龄停步，抬眸去看牧白，突然问了句：“谢师兄在四师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灼是个什么人？

牧白第一时间只能想到天之骄子这样的词汇。

谢灼出生时，满天红霞烈的像火一样。

谢辞回只是看了眼天，就定下了会伴随自己儿子一生的名字。

——谢灼。

看这个名字，就该知道名字的拥有者是个耀眼如烈阳一样的人物。

两岁寻剑冢寻剑，寻当一柄一剑惊人的灼知剑。

五岁时便放言，今后要当天下第一、剑道魁首。

……

十六岁入得秘境，机缘修得火灼之气。

十七岁……

顾梦龄打断牧白：“四师兄，说太多了。”

她只问了句谢灼在他眼里是个什么人，结果牧白喋喋不休，把他从小到大的事迹都说了个遍。

晏清淮一脸了然：“四师弟自诩谢小九干爹，对谢小九的事迹如数家珍。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谢小九是个顶顶天才的人物。”

顾梦龄关注点不同，她只是惊恐地看着牧白：“掌门师尊拿你当弟子，你却想跟他当兄弟！”

好大的胆子！

牧白：“……”

晏清淮：“……”

牧白拿起笔，敲了敲她的额头。

语气怅然，一副“孩子大了该让他自己飞了”的慈父表情。

“在我眼里，小九是个极其高傲并且十分苛责自己的人。他天生就带着掌门师尊的光环，和普通弟子不同。他优秀在其他人眼里是理所应当的。为了不辜负其他人的期盼，不堕掌门师尊的名声，努力修炼。”

牧白幽幽一叹：“就是这性子，实在让人头疼。脾气硬，一点也不软和，说他九句，能呛十句回来。对待女弟子也是如此，恐怕谢小九是要孤独终老了。”

听到这话，晏清淮瞥了眼顾梦龄。

顾及形象，他没有翻白眼。

得，又一个跟大师兄一样眼瞎的人。

硬？一点也不软和？

想到谢灼那红的能滴血的耳垂，顾梦龄落笔加重，朱砂在黄色的符纸上面晕出一个鲜红的原点。

谢小九哪里硬了？

明明软的不得了。

***

顾梦龄收起符纸，她认真画了快半月的符。

不能说画的完美，只能说毫无长进。

在她画符的这段日子里，谢灼接了任务下山清理邪祟。

没有谢小九逗弄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顾梦龄腰间挂着把木剑到处晃荡。

自谢灼给她送了木剑后，顾梦龄就木剑不离身，炫耀般带着木剑几乎逛遍了瑶华岛每一个角落。

力求所有弟子知道，她有剑了。

寻剑冢的剑嫌弃她，自有不嫌弃她的剑！

谢灼任务回来，就听到有弟子在谈论顾梦龄的木剑。

“小师妹又带着她的木剑到处晃悠了。”

“小师妹刚刚还解下木剑问我她的剑怎么样？这半月里，她问了三次我一样的问题。”

“小师妹这柄木剑到底是哪里来的？用的上好的灵楠木做的，哪家的土豪这么财大气粗？”

“难道是顾师姐？”

谢灼咳嗽了一声，刚刚还在聊天的弟子通通噤声，乖的跟个鹌鹑一样。

谢灼睨了他们一眼，张嘴就是：“课业完成了？”

“李胜，我下山半月，你修为毫无长进。楚长老知道你这么游手好闲，不修炼还有空在这里谈论其他弟子吗？”

李胜垂着脑袋，半句不敢反驳。

以前，他还仗着师兄的身份，职责谢灼不敬尊长。

但被谢灼一柄长剑单挑打趴下还烧了头发之后，他是彻底歇了菜了。

谢灼用行动告诉他，修仙界，什么是实力为尊。

李胜菜着一张脸，嚅嗫道：“谢师弟，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去修炼。”

不顾其他还指望他的弟子，李胜立刻闪身走人。

离去的步伐快的就像被鬼追一样。

谢灼冷哼了一声：“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去修炼是要和我比试一番吗？”

“谢师弟，告辞！”

“谢师兄，我立刻就去修炼！”

开玩笑，谁敢去触他灼知剑的霉头

***

顾梦龄走一步，挂在腰间的木剑就晃一下。

她远远就看到谢灼走来，脚步一顿，就停在了她面前。

“小九师兄！”

她眉眼弯弯，将木剑捧起：“小九师兄，看你送给我的剑我保存得很好哦！”

谢灼：“……”

【我送她剑是让她练剑的，不是到处炫耀她得了柄剑！】

【她到底在做什么？】

谢灼不好意思地撇开头，错开她好似落着点点光的眼眸。

“我不在的半月，你可有好好修炼？”

【看起来还是一副灵力低微的模样，没有半点长进。】

顾梦龄敲了敲谢灼送的乾坤镯，从里面拿出一沓符咒。

谢灼：“？”

顾梦龄将这一沓符咒塞到谢灼手里，骄傲道：“这就是我半个月的成果。”

每看一张，谢灼紧蹙的眉头就加深一分。

【这都是一些什么鬼东西？】

谢灼：“这就是你半个月的成果？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这半个月，我又排除了我不适合的修炼方式。当个神符师，不适合我。”

谢灼勉为其难的问：“你可找到你适合的修炼方式？”

“找到了！”

顾梦龄掷地有声：“我适合当个游手好闲的人！不修炼就是最好的修炼方式。”

谢灼忍了又忍：“满嘴胡言！”

顾梦龄眨眨眼，背地里掐了下自己，眸中泛起水色。

眼里盈在眼眶，要掉不掉。

她装作被谢灼严厉的口吻吓到的模样：“小九师兄，我说的不对吗？”

【对个屁！】

谢灼心里骂了一句。

【什么歪门邪道？】

【不修炼就是最好的修炼，她怎么想的啊？】

谢灼注意到了顾梦龄眼中要掉不掉的眼泪，一脸纠结。

【我刚刚话很重吗？她怎么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好像……说的是有点太狠了……】

谢灼内心反思。

顾梦龄又掐了下自己，防止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谢灼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一天到晚想着偷懒，从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的修炼。”

顾梦龄扮弱：“小九师兄，我太笨了，什么都学不会。”

“还没开始就要放弃了？”

【怎么这么娇气？】

【不行不行不行！风一吹就倒了，还不肯修炼。】

谢灼板着张脸，他长相精致张扬，眉眼间自有一股傲气，符合他少年人的心性。

现下眉眼故作老成的板着，不仅没有损失容貌，反而多了分别样的沉稳。

他道：“明日先教你剑法。既然什么都不行，就更要什么都学。”

顾梦龄：“……”

要完！要完！！要完！！！

非得寻开心逗弄谢小九，现在反而让自己掉坑里了。

“若是你能学会剑法，我便送你一样东西。”

【那日在灵兽园看她似乎很喜欢食铁兽幼崽，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

【她若是能学会一套剑法，就将食铁兽幼崽送给她。】

顾梦龄：“……”

天生的读心术害她。

顾梦龄瘫着一张脸，真是好没惊喜。

“我会努力的。”

顾梦龄斗志满满。

为了食铁兽！

为了食铁兽长大后成为她的坐骑威风凛凛的横扫瑶华岛！

可爱算什么？

在霸气面前一无是处。

谢小九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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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懂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