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跟着段奇峰向西北方向走了半个小时,果然找到了她过来的时候新开出来的小道,后面的路就好走很多了,但她们还是歇了两次脚,因为王云有些走不动了——这可能就是坐办公又不爱运动的下场。
19:36,比昨天更早一点,天空开始变得昏暗,王云不敢再歇,走得头也不敢抬,生怕拖累了段奇峰的速度,让她们不能在天黑前赶回领地。
紧赶慢赶,总算是踩着最后一点光到了地方。
还没有等王云把气儿喘匀,段奇峰就一把把她搂过来,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我就说了,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看,我把她带回来了吧?”
“你倒是会冒险。”王云抬头看去,王其芳果然坐在火堆旁边,她已经把营地收拾得有模有样,周围还插了一圈篱笆,就是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歪七扭八,一看就是王其芳干得好活。
“这你弄的?”
“你就说影响用吗?”王其芳的最后一个字稍微变了一下语气,王云闻弦歌而知雅意,自觉地贴过去坐下了。
段奇峰已经检查完回来了,笑道:“不愧是你,连虚拟摆一摆都懒得规整。不过没想到意思意思也不影响功能,这世界可真神奇。”
王云看了看篱笆:
[栅栏]:有100防护值,不过没什么用,看起来它们不想再来了。
……看起来像是段奇峰做了件好大事。
王云看着只有她们三,有点发愁地问道:“只有我们三个?那这领地该怎么修?”
“你也不用支着愁,”王其芳把她搂过来,“咱俩先躺下睡一觉,反正怎么着也是你段姨值夜。”
在王其芳的领地,随着天黑,温度降了下来,王云没有来得及细问,贴着妈妈,她很快迷糊起来。
贴着火堆嫌热,换个位置靠外又嫌冷,娘儿两个一晚上翻滚了不知道多少遍。王云比前一夜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一看,段奇峰已经散着头发贴着篝火的另一边睡着了,王其芳正黑着两个眼圈儿长吁短叹:“我就知道,唉,我就知道,你一动我就醒,我就知道我睡不了好觉了。”
早饭随便吃了点果子,王云嘿嘿一笑,叽里呱啦地讲了讲这两天自己的经历。王其芳左一个宝儿特别好,又一个宝儿特别棒,哄得王云只知道一个劲儿笑。
一直聊到中午准备做饭。王其芳纯用石头做了一个篝火架子,上面放了一个木头锅,篝火旁边有一个平整的石板,上面有三副碗筷。令王云吃惊的是,王其芳竟然拥有调料、蔬菜和主食——异世界版本的。
王云在平整的石板上打下手,用木头做的菜刀切长得很蘑菇的草,叫[鱼香草幼体],还有一种油滋滋软塌塌的果子,叫[油苔藓]。王其芳倒了点竹筒里的油,在油上爆香调料,先下了[油苔藓]用木铲翻炒,一股肉香就挡也挡不住地钻进了鼻子;又放了[鱼香草幼体],一股极有风味的浓郁蘑菇香就飘了出来,这下子口水止也止不住。
段奇峰猛地做了起来,显然也馋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这地板也太硬了,得找个床睡。”说着把打绺的头发理了理,就凑过来眼巴巴地等着。
王其芳也圈了一个碗口大小的井,做饭放水的时候就一只手插在井里,一只手比在锅上。放足了水,盖上适配的木头锅盖闷了一会儿,再开盖,一边尝着一边调整了一下味道,这一锅香汤就可以出锅了。
这口锅并不小,王云正以为是也做了晚上的饭,就见王其芳拿碗分好,段奇峰一手拿剑一手端锅出了领地,一转眼就不见了。
王其芳解释道:“不用问,该你知道的话,之后就可以告诉你了。”她指了指面板的方向,王云知道这是她认为隔墙有耳,所以不再多问。
段奇峰端着一口空锅回来了,她们立刻风卷残云地吃起来。
吃饱喝足,又轮流睡了个午觉。王云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要交代什么事。
王其芳开场说道:“这领地是我的,你已经知道了,啊,对,我倒了大霉抽中个领主令。”
王云的表情有点绷不住,第一天为了领主令弄出来的血色喷泉,她还印象很深刻。
只听王其芳继续说着:“但我不打算被焊死在这儿,打算和你段姨出去溜达溜达,见识见识风土人情,所以我打算转交给你。”
“这个还能转交吗?”
“哦,我有个猜想。”
王云有个不祥的预感。
段奇峰突然把什么东西往她手里一塞,然后攥住她的手向前,王其芳也主动把胸口撞了过来。
一插一拔,一大团温热粘稠的液体喷射到王云脸上,她的眼前是系统的击杀提示,她狂叫起来:“妈!!妈呀!!!”
王其芳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了王云这里,甚至因为溢出掉了一地。
等王云花了很长时间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其芳正用干净的衣服沾了温水擦她的脸,觉察到动静,低头问道:“缓过劲儿来了?”
段奇峰在后面扶着,王云慢慢坐了起来,然后被顺手捞了一把靠在了段姨身上。她看了看已经换了衣服的王其芳和地上残留的痕迹,指了又指,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之前拿到了一张复活卡,”王其芳解释道,“现在白板了,打算后面再看着,能不能脱离这个所谓的游戏学点东西。”
“……我们被游戏拉过来今天才第三天,”王云有气无力地说道,“妈你适应得也太快了,这是要命的活你也试。”
段奇峰顺了顺王云的气,然后问道:“死是什么感觉?”
“跳了个失败,”王其芳回答,“说不上比预料的好还是坏,我还以为能直接脱离这个面板。”
她们确定王云清醒过来了——虽然还有点萎靡,不过这不重要,然后才聊起来之前的经历。
第一天早上的时候,王其芳刚好洗完碗在擦手,因此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手上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段奇峰则正在公园的步道上晨跑,因此是那样一身打扮。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王云的猜想:她认为,系统在给出领主令时,是有偏好的,它青睐的人,总是更不容易让别人成为领民,愚蠢而缺乏远见,自私而不喜欢团结,喜欢利用小权力作威作福,喜欢把这种事当做优势先发展自己,又或者是弱势到更易于引起争端——突然被拉过来的王其芳看起来更像是个家庭妇女,以王云的了解,她大概会找个地方一直坐到中午,给人一种茫然无知所以一动不动的错觉。
王其芳和段奇峰的这一波人,除了公园里的人和上班族,就是花衬衫一伙人。花衬衫拿到领主之后就叫嚣起来,她要选人,要领民加入的话,一定要殴打另一个人。
王其芳其实是个颇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自然站了出来,于是她们起了冲突。
“穿花衬衫的手下没有打赢我,”段奇峰轻描淡写地说,“其他人可能吓着了,所以全走了。”
王云环顾领地,猜测那些人大概和花衬衫有了一样的结局——在不同的地方,这怎么不算一种双向奔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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