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达能看出他们这些人的沉默和怀疑,但他什么解释也没有,漂亮地给称八颂缝合完毕后,站起来擦了擦手。
孟棠秋一直站在原地没说话,在阿姆达扭头微笑的瞬间,把那柄一直放在怀里的刀抽了出来,戳向了阿姆达的脖颈。
“!”邱嘉喜站得近,只看到一寸冷冽的寒芒闪过,阿姆达的头就诡异地折了过去,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下次动手说一声好不。”邱嘉喜心里是一阵后怕,刚才他要是往前走几步,现在头搭在肩膀上的人就是他了。
“哦。”孟棠秋没什么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答应了。
两人看着眼前的阿姆达。
他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迅速掩住了自己的患处,但还是没有遮住透明液体的飚溅。
阿姆达受了这样的致命伤仍旧没有死去,驾轻就熟地扶着脑袋将头安回去了。
“你砍人砍上瘾了吗!”刘晚霞看他这样是真憋不住了,在遇见孟棠秋以后,她的心跳就自由得过了火。
但在接触到孟棠秋凉凉的视线后,她又悻悻地闭了嘴。
倒是归芙,这个一直很冷静也很清醒的女人上前了几步,先是为自己刚才撇清关系的行为道歉,然后看着孟棠秋,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虽然手段残暴了一些,但也不失为最优解。”
“刚才是我局限了,不知道你们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先入为主认为你行事武断,现在看来你其实很有魄力。”归芙说。
她很少在人前说一大长串的话,但今天她很乐意替孟棠秋解释一下:“你们也不用怕他,我刚才也觉得阿姆达说的话有些过了,就算再怎么喜欢我们这些‘凤凰’,又怎么可能对待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孩子的性命这么漫不经心。
再联系刚才称八颂缝合时两人的冷静和熟练,以及不同寻常的身体构造...我们有理由猜测古着村的村民是不会死的。
但那只是猜测,而孟棠秋直接验证了,这节约了很多我们推理的时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果断地做到...”
她看着孟棠秋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就像一个女人看着男人时那样,闪烁着一些野望。
孟棠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令他不适的视线,但他仍旧淡漠的对此视而不见。
刘晚霞和李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孟棠秋他们道歉了。
不管归芙的话他们听进去了多少,他们都不笨,明白他们两个人搞分裂不太好,也不明智,还是要跟着大部队才行,不管这个大部队里有没有疯子。
邱嘉喜是听见了归芙替孟棠秋说话的,也好奇地抬头看到了她**的眼神。
他心里很是羡慕了一把孟棠秋都这么神经质还能被女孩子喜欢后,目光就完全被阿姆达所吸引了。
他和孟棠秋有种合拍到诡异的默契,如果孟棠秋不动手的话,他会行动也不一定。他也想知道阿姆达会不会死,以及...在连自己都被攻击以后又会不会生气,毕竟慨他人以慷总是很容易。
古着村的人...底线又究竟在哪里。
阿姆达的脑袋被第一天他们见过的蓝白方裙大娘扶住了,砂楚搀着他坐了下来,用刚才替称八颂缝合所使用的针线又替阿姆达把脑袋豁口缝好了。
“但是你们这段时间别再砍爷爷了。”砂楚嘟着嘴:“爷爷里头的骨头现在断了,还得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她捏着花花绿绿的衣角好半天,才视死如归地说:“如果、如果你们真的忍不住还想玩砍头游戏的话,就砍砂楚的吧。”
“唔...”阿姆达的气管似乎被孟棠秋刚才的那一戳戳破了,摆了摆手,很是艰难地才能发出一些怪异的声响:“我没关系,是砂楚太没礼貌了...不管你们想要干些什么都可以。
不如说...你们这么做我很开心,这样的话,我也不用担心要辛苦的隐藏瞒不住的秘密。你们看起来不像是会害怕的孩子们,这点很好。”
阿姆达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他们这些任务者只是怪异地对视了一眼,都很沉默。
但其他的村民们却仿佛没看出他们心中的暗流涌动,砂楚在平白被训后,还特别诚恳地和孟棠秋道歉了,说是正午的风筝大会应该正合他的口味,她也会好好补偿他的。
邱嘉喜刚想问砂楚是什么补偿,小姑娘就神神秘秘地笑着,跑去找瓦娘玩耍了。
村民们仍旧对他们和善的笑着,被孟棠秋残忍割脸的称八颂还很体贴地问了下李霖小龙虾是要全部做了,还是分成两顿。
一切都被轻巧接过,状似无事发生。
在李霖跟着称八颂去后厨指点菜式口味的时候,刘晚霞突然小声的“诶”了一声,然后头皮发麻地躲到了归芙的身后。
“你们没看见?”她指尖颤抖着指向小洋房那扇原木色的门口。
“什么?”归芙皱着眉问道。
“那个佛坤...它刚刚站在门口看我。”
用那只嵌在灰白色丑脸上的无机质白眼,盯着她,让她头皮发麻。
“我怎么没看见?”归芙沉吟着,直勾勾地看着孟棠秋:“你看见了吗?”
她长得美艳,有一头瀑布般的黑长直,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只要她想,在情场上就是无往不利的。
可惜孟棠秋是个不能用常理度之的人,对她的问话是毫无反应。
邱嘉喜作为一个合格的社恐,见场面过于沉默,实在替人尴尬,所以开口破冰:
“我刚才也没看见。不过之前在小洋房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我和孟棠秋同在一个房间,但只有我或者孟棠秋一个人见过那尊半掩面佛坤,我们没有同时见过它。”
归芙也有女性的矜持,但她理性惯了,很快平复被无视后低落的心情:“这是为什么?而且自从上次小庙以后,我还没有在私下见过佛坤。”
“我也是。”李霖有些恶寒:“它不会后面补上,一个个的要把我们所有人都见一面吧。”
要是他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见着那诡异的佛坤,恐怕是得给他吓得精神失常。
“不知道。”邱嘉喜摇着头。
他在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下次再见着那佛坤,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追上去瞧瞧。
中午用饭时间较早,称八颂解释说这样是为了给等下的风筝比赛留下充足的时间,他一等邱嘉喜最后一个用完饭,还朝嘴里塞了根大鸡腿,就匆匆回厨房冲洗了炊具。
其余的村民们很早就在太阳底下炙烤着,他们中午没在小洋房里用餐,一个二个让人无语地躺在外头的泥土地上,像是在睡觉。
邱嘉喜看见眼前这一幕,忍不住问了阿姆达这是在做什么,他们难道不热吗。
“孩子们是在为风筝大赛做准备。”阿姆达早上受的伤明显好多了,只是说话的时候仍然有嘶哑破碎的气音。
他拿了一张颜色泛黄的纸张,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一长串名字。
“这次我身体抱恙,就不参加风筝大赛了,我想这里的人应该够多,你们会玩得很尽兴的。”
“什么意思?”
但阿姆达伤到了嗓子,也没办法再说些别的什么,只是捡重要的信息告诉他们,要在这页纸里面挑选几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他说到这,又像是想起什么,专门提醒道称八颂因为洗碗耽误了些时间,如果要选他,也不要放在第一轮,不然那会有些倒胃口。
邱嘉喜他们听得都云里雾里的,也不明白怎么就倒胃口了。
刘晚霞这姑娘天生就是个叛逆的主,听阿姆达这么一说,她抢过纸张,一把就把称八颂这三个字勾了起来。
这让阿姆达叹了口气。但他没再劝什么,只是招了招手,躺在院子里晒得一身臭汗的砂楚就“蹬蹬”的跑了过来,去院子里刨了个坑,往里面埋了些烧得火红的炭火,然后把一张木板架在了上头,做成了一张木床让刚刚忙完手头工作的称八颂躺了上去。
看称八颂龇牙咧嘴的样,邱嘉喜光是看着都出了一头热汗。
这大热天的,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很快,村民们就为他解答疑惑了。
几个大汗淋漓的人从废弃的茅草房里找出了些竹篾和绳索,几壶备好的松油,以及几个放风筝所用的线轴,他们将它一字排开放在邱嘉喜他们的面前,拿过他们勾选完毕的单子,将被选中的人叫了出来。
“甘迪满。”
“称八颂。”
“瓦娘。”
“罗西吴。”
“泰愣。”
“...”
被叫到名字的人从地上懒洋洋的爬了起来,他们在这儿暴晒了许久,即使是躺在能够吸收水分的黄土地上,流出的大量汗液也不能被完全吸收了,地面上留下了一大片透明的液体,简直就像是谁往地上泼了盆水一样。
真是惊人的出汗量...基础代谢一定很高,肯定也不会有长胖的烦恼。
每天早晨需要坚持跑步才能维持身材的邱嘉喜不无羡慕地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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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逃不掉的羁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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