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苏葵按下手环,光屏熄灭,她抬起头,有些不解,“灰琼鸟喜成群,怎么会落单行动?这只黑色大鸟的体型也太大了,体长起码40厘米了,难道是变异种?”

苗萝君注视着灰琼鸟,苏葵发现她的眼神很专注,心中有了猜测,没有出声静静等着,果然灰琼鸟撞击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停止了,似乎有眼泪滴落。

过了好一会,苗萝君才抬起头,她转头看向苏葵,苦笑,“我刚刚给这只鸟编织了幻境,一个有着它的同类的桃源,才让它稍微安静下来,它到底在发什么疯?”

寸头带着别的任务者走过来,听到苗萝君后面说的话,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杀了,竟敢闯到我们的地盘来,我看它就是想突破保护罩攻击我们!”

苗萝君眼神微动,“可是它之前有很多机会可以攻击的,迟迟没有动手,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说不定是在观察我们方便下手!现在情况紧急,我觉得还是直接杀了它比较稳妥。”寸头左右看了看同伴,希望得到认同。

苗萝君看了苏葵一眼,似乎在询问她的看法,苏葵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安静下来的灰琼鸟,在以前,这可是益鸟,后来因为被频繁捕杀而数量减少,如果不主动来犯,她也不想动手的,但是,现在似乎别无选择了呢。

苏葵带着歉意,刚想说趁它现在不狂暴动手,以绝后患。孟柯就走了过来,苏葵因此视线看过去,只见孟柯拿着一个盒子,将盖子取下来,里面的草本上有一个长圆形、翠绿色的卵,他面色复杂地指着这个卵,“外面那只鸟很有可能是来找它的孩子的,我们把卵放在外面就行。”

苏葵认出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上次取样的土壤和附着在上面的植被,谁能想到里面竟然附有一个卵,可能是从灰琼鸟的巢穴里不慎滑落,又恰好被孟柯采样取走了,他可能没多想顺手带走了,正好一起研究,因为这个卵的大小平均才29.2毫米×20.8毫米,不算很大的一个卵,孟柯根本没放在心上,或许以为是某只昆虫留下的卵吧。

谁能想到家长竟然一路追过来了,众人都很意外,按道理异变兽都变得很凶残,几乎没有可以称为亲情的东西存在,只有野蛮凶狠的天性,怎么会为了一只卵追了几天?这和他们印象中的异变兽行为不大相符。

不管怎么说,都值得一试,苏葵深吸一口气,“将卵给我,我出去放在地上,根据灰琼鸟的反应我们再决定是驱逐还是杀掉,或许它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孩子。”

孟柯看着她,然后将盒子递给她,连同手套一起,“去吧,注意安全。”

苗萝君放下了心,兴致很高,“苏葵姐,我和你一起去。”她已经打开了门,苏葵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和她一起走出去。

近距离地看,那只灰琼鸟的伤势很重,兴许它是在今晚察觉到了孩子的气息,才会反常地撞击防护罩,苏葵想起今晚孟柯他们的研究,打开过盒子,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不离十,对于富有亲情的灰琼鸟,她意外地心软,并不想用对其他异变兽的态度来对它。

苏葵将卵轻轻放在一旁地上,卵似乎感受到母亲的存在,轻轻晃了晃,灰琼鸟本来在幻境中平静下来的神情也再次变得激动起来,苗萝君已经悄悄解开幻境。

下一刻,灰琼鸟猛然睁开眼睛,先是顺着气息看向自己的孩子,用已经血肉模糊的翅膀将它轻轻拨向自己的一侧,再用羽翼盖住它,给予它温暖。一切做完后,灰琼鸟才用深色的眼睛注视她们,竟然浮现了几分人性化的情绪,带着点感谢和亲昵。

兴许是出于怜悯,苏葵不想伤害它们,她稳了稳情绪,“请等我一下,我不会伤害你,我想帮你包扎伤口,先不要离开。”灰琼鸟的羽翼受了伤,就算能勉强起飞,在其他异变兽眼中也只是自助餐罢了,没有逃跑的能力。

苏葵进去拿出医疗包,和苗萝君一起将灰琼鸟伤口处理了一下,上了药,再包扎一下,最后还喂了点面包给它。令她们称奇的是,整个过程灰琼鸟都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十分温顺地仍由她们摆弄,就像是一百年前的那样,性格温顺的鸟儿对人类不抱有防备,有亲近之心。灰琼鸟突然用头将两根羽毛蹭到她们手上,苏葵愣了一下,捡起两根沾了血的羽毛,“你是想让我们收下吗?”

灰琼鸟很通人性地点点头,然后头在苏葵手心蹭了蹭,苏葵不由心软化成一团水。她将另一根羽毛递给苗萝君,苗萝君也没有拒绝,将羽毛小心收在口袋里,伸出手摸了摸灰琼鸟的头。

但是灰琼鸟对人类的亲近反倒让苏葵和苗萝君担忧起来,她们对视一眼,很显然这只灰琼鸟不像其他异变兽异变后变得嗜血凶残起来,常常会主动攻击人类,如果让它觉得人类是可接近的,反而会害了它。

“见到其他人类不要随便靠近,很容易受伤的,知道吗?”苏葵在它耳边说着,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苗萝君思索了一番直接编了几个幻境给它,告诫它人类是危险的,其他异变兽也是危险的,最好带着孩子躲起来,离危险远远的才能活下去。

可惜,灰琼鸟的眼神透着单纯的懵懂,分明写着,“好像听不懂,好像懂了”,苏葵和苗萝君扶额,叮嘱着,“不要随便靠近其他生物体,好好躲着生存。”之类的话,那灰琼鸟歪头看着她们,终于点了点头。

苏葵她们只好勉强放下心,回去准备接着睡,其他人也都已经歇下,苏葵上了床后很快睡着,苗萝君倒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抱着苏葵贴了贴才在后半夜睡去。

第二天,苏葵起身检查了下外面,灰琼鸟已经带着孩子离开,外面的地上只留下一小滩干涸的血,苏葵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众人再次启程,一连数日都格外顺利,孟柯都觉得奇怪,按道理是越到后面越危险才是,但是不管怎么戒备,都没有什么异变兽的踪影,与其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危险,不如抓紧时间结束工作回去,众人都没有抱怨,加快了行进速度。

“小李,你赶着去投胎呐?”苗萝君在突然一个急转弯后缓过来,对着驾驶员李禹笑骂道,差点给她魂颠出去,“他和小杨较劲呢。”苏葵慢悠悠地开口,给自己调整一个最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着,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丛林,权当在玩了。

“嘿嘿,小杨这家伙好几次开在我前面,故意别我车呢,我响当当的李车王能受这个气?”李禹理直气壮,试图得到她们的支持。

她们的这辆车已经超过原本开在前面的第一辆车了,技术确实不错,但……苏葵不动声色瞥了眼孟柯的脸色,心里默默祈祷,自求多福吧你!

果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孟柯忍无可忍,他给了李禹一个眼刀,但因为李禹在看后视镜,关注小杨的车的位置,并没有成功接收到。因此,孟柯的眼神更凶神恶煞了。下一秒,“李禹!能好好开开,不能开滚蛋!”

李禹吓得整个人一抖擞,连忙赔上笑脸,“好嘞好嘞,您说的算,您说的算!”非常听话地减缓了速度,车也平稳起来,孟柯又恢复了优雅得体的模样,姜荆芥赶忙弯下腰捡起资料,刚刚一个急转弯摆在腿上的资料全撒出来了,这也是孟柯忍无可忍的原因。

小杨的车从旁边而过,他降下车窗,本来想得意地说上几句,正好对上孟柯冷酷的眼刀,立马怂了,老老实实地也跟着放缓了速度。

苏葵和苗萝君相视一笑,现在的气氛很好很轻松,苏葵衷心希望能顺利保持到任务结束。

忽而一阵雷响,苏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吧?”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雨打下来,打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窗直接被水淹了似的,两辆车不约而同地减慢速度,泥土地被雨水这么一搅和,变得难走起来。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没有一丝征兆,一眨眼乌云密布,一眨眼大雨倾盆,孟柯看了看雨势,让车停下,路况不好可能会有危险,雨说不定很快就停了。

听着庇护所很难听见的雨声,苏葵不知为什么泛起了困意,好像这声音很助眠似的,让她有一种安心舒适的感觉,然后她就头一点一点的,直到和苗萝君磕上,两个人都瞬间清醒了。苏葵眨眨眼,从容地说着,“这么多年最好睡的一次。”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苗萝君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连连点头。

雨下了十来分钟渐渐停了,外面又是艳阳高照,泥土地还很潮湿,地上跑出来很多蚯蚓,看来是土壤中的含水量太多,泥土里的氧气不够用,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苏葵本来露出的笑容也渐渐黯淡下去,被雨水淋到对它们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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