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海第一剑(1)

微风轻轻撩动了易玦鬓边的几缕碎发,莫枕眠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漫不经心地拨动着那几捋青丝,任由它们裹着风缠绕在指尖。

忽然,她动作微微一顿,眼神微动,嘴角的笑意更深,调侃道:“醒了?去了那么久连根毛都没带回来,你不行啊。”

侧身倚在窗边的边迟月动了动,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做人不要随便说不行。”

“……”易玦甩开莫枕眠那只不安分地捋着头发的手,头疼地按了按额间,良久才缓缓开口,“说自己不行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歹我收获了快乐,而且和你们不一样,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啦。”莫枕眠眼神真诚。

易玦像是咸鱼一样瘫了许久,两眼放空,开始思考人生。

已知,这些分身的人格除了会受傀儡本身的影响,都带着易玦本人不同阶段的不同性格特征……所以,“莫枕眠很熊”等于“易玦小时候很熊”,约等于“易玦本人很熊”。

于是易玦困惑苦恼地挠了挠头发,低声喃喃了一会儿什么“我以前居然这么恶劣吗”“我小时候一定很熊吧”之类的话。

一旁的边迟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一阵故作轻松的小打小闹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边迟月和莫枕眠都没有开口问本体看到了什么,因为在本体意识回归的一刹那,一段记忆就被塞进了他们的意识里——就像文件云共享一样方便。

最后还是边迟月先开口,打破了凝重得几乎让时间停滞的气氛。“北海剑宗……我记下了,去魔界的路上我会留意有关消息的,”边迟月微微蹙眉,将目光转向已然一脸跃跃欲试的莫枕眠,“我走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凡事稳住先别浪。”

说着,他伸手从储物袋里抽出一件暗底银纹的斗篷,略显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

“知道了——”莫枕眠冲他摆一个鬼脸,语气却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许诺般的郑重,“赴汤蹈火,蹈死不顾。”

易玦和分身的关系就像大海本身与汇入江海的河流。若是河流枯竭,对大海的损失并不大,易玦随时可以做新的傀儡,最多是一时间少了一个战斗力。同样,常人意义上的死亡对于分身而言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就像本就源于海洋的水不会为重回大海而悲叹,他们终究是一个整体。

但如果本体出事……分身一个也没法独活,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把本体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那我走了。”边迟月颔首。

魔气如黑雾般地从他周身四溢而出,极具威慑力的霸道气息只停留了一瞬,就被莫枕眠手中瞬间撑开的红伞遮挡在外,等红伞再度移开,屋里已经不见了边迟月的身影。

“唠唠叨叨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莫枕眠两眼发亮,猛地扑进本体怀里,“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我全都听你……”

门口传来一阵突兀的瓷片破碎声,莫枕眠立刻止住话头,和易玦一大一小两人动作出奇一致地望向门外。只见门缝后,只见花应闲风轻云淡地一笑,毫不意外地阖上门,顺便委婉地规劝道:“大人,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咳,魔君刚走就出此言论,实为不妥。”

“……”房中的两人面面相觑。

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嗯……边迟月前脚走,莫枕眠后脚给了本体一个热情的拥抱……

很正常啊,究竟有哪里不对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吧,我们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可能是她,”莫枕眠确信道,“好像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想些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道理。”易玦立刻被自己说服了。

……

次日,一大清早的,易玦一推开房门就对上了一双乌亮的剪水眸,不禁吃了一惊。

霍清歌似乎已经在屋外等了很久了,屋外枫树上闪烁微光的点点露珠都洒落在她的衣襟和肩膀上,浸湿了一片。

她难得没有抱那把寸步不离的琴,见到易玦后眸光一亮,神色喜悦地一笑,但这笑容在看到易玦身后跟着的莫枕眠后很快拘谨地收敛起来了。

“易姐姐,今日你和我们一起回邀月城吗?”霍清歌停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彩。

易玦一愣,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发生的出乎意料的事实在太多了,她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名义上也算是受人所托,更别说想起回去复命这么一说了。

她当然没什么急事,一如既往空闲得很,当然,除了压在心头的白鹿和北海剑宗那事儿……

“嗯,一起回去吧。”易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寻思着可以向一看就见多识广的简蓉打听一下北海剑宗。

得到了肯定答复,霍清歌的眉宇顿时舒展开,明媚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在与莫枕眠对视后立马收了起来,只是礼貌而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哎,她明明那么喜欢你,对我怎么就这么……”莫枕眠拽拽易玦的衣袖,神情纳闷地喃喃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形容对方的态度。

是不喜,还是畏惧?

亦或者两者皆有?

易玦也有些不解,蹲下来平视莫枕眠,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这个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傀儡一番,沉吟许久后语气迟疑:“你这样子……的确不太好相处。”

易玦本人是很少见的那种,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甚至笑出声的人,即使是心里感受到的是害怕、惊讶或紧张,至少表面上会显出似乎运筹帷幄的从容。莫枕眠的性格偏向她小时候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她曾经的确因为不合时宜的笑而被小伙伴们嫌弃、排挤过。

而这个情况,放在莫枕眠身上就更严重——

“知道你身份的人都以为你是个深藏不露、喜怒无常的人,在你笑之后只会更加防备吧。”易玦斟酌着说道。

莫枕眠一笑起来就眉宇弯弯的,尽管在尽力发散善意,落在很多习惯于想太多的人眼里却反而显得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有趣,”莫枕眠又习惯性的嘴角上扬,话风一转,“不过说实话,看他们小心翼翼、对一个举动反复推敲的样子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开心就好,”易玦嘴角抽了抽,起身就要回屋,“我去整理一下行囊,到时候去主角团那里集合吧。”

“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要去见我那个便宜徒弟啦……好歹也毕恭毕敬地叫我一声师父嘛,如果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丢下她跑了,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莫枕眠对着被树叶切割得稀碎的阳光眯了眯眼,手中的红伞转了小半圈,然后“啪嗒”一声撑开,遮住了艳阳。比起艳阳高照,莫枕眠作为介于妖和鬼之间的阴性生物,显然还是更喜欢阴处。

……

易玦随说是去整理行囊,但这不过是做了二十多年凡人后对于”出发前”的第一反应,等她回了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带的。

啊,对了,她至今还一贫如洗、毫无积蓄,靠薅边迟月的羊毛才能勉勉强强过活的样子。

于是不过半晌,易玦就百无聊赖地蹲在了树荫下,看旁边的晏如玉一言不发地擦着剑。

不远处的霍清歌在练琴,李文言和谢云归一起不知正说些什么——当然,主要是李文言絮絮叨叨地在说,谢云归只有偶尔才搭几句短小精辟的话。

嗯?晏如玉也是剑修……

易玦心中一动,佯装不经意地打听了一下。

“你问北海剑宗?”专注低头拭剑的晏如玉诧异地抬眼,旁人只见雪亮的剑身寒光一闪,剑就已归入剑鞘,“北海剑宗是传说中的千年前第一剑宗,曾以潮生溟海剑意震动天下……”

说着,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语气中带上嫌恶:“我还以为是多么锐不可当的剑法,也去讨教过一二,结果看到的不过是徒有其名的空架子。哼,一群沽名钓誉之徒罢了,还好意思自称天下第一剑?”

易玦不置可否地陷入沉思。

嗯……感觉侍剑峰与北海剑宗似乎很有嫌隙啊。既然有嫌隙,那让他们评价对方也难免带上强烈的主观色彩。

晏如玉顿了顿,瞥了一眼易玦,无奈道:“你也别说我对他们有太多成见,他们本来就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来这其中有故事啊!

“此话怎讲?”易玦来了精神,追问道。

“千年前,在我们侍剑峰峰主天璇仙尊还籍籍无名地游历于世间时,曾在魔界边缘以一剑破千军万马,从此名动天下。而他们那个北海老祖不知是不是被魔修砸坏了脑袋,一口咬定仙尊是他师父……”晏如玉脸上露出了十分迷惑的神情,“仙尊当时才不过百岁啊!怎么可能是早早扬名的北海老祖的师父?就算是想趁早拉拢仙尊,也不至于以这么……这么奇怪的借口吧?”

听着听着,易玦脸上也跟着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不,这自降辈分的骚操作对北海老祖有什么好处吗?

谢谢大家祝福!考试,我会尽力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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