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温让趁着她没醒赶回家。
别墅客厅里。
温老爷子擦着自己的银针，时不时的吹着针头呼呼作响，丝毫不在意门口突然出现的小儿子。
“爸——”温让试探着开口。
老爷子放下手中抹布，拾起一根银针朝他抛去。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老爷子拿起一旁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作响，“人家程程还没走，你就拍拍屁股先跑了，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温让闪身到一边，险险躲过老爷子的银针攻击。
“我朋友要走，我不也应该送吗。”温让狡辩。
“送什么人需要送一晚上？”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她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得照顾照顾她。”温让摸着鼻子憋住笑。
“照顾着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去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连续拍着桌子，拐杖指着温让的鼻尖，苍老的面颊上难掩失望。
“爸，你怎么——？”温让有些吃惊。
“你问我怎么知道？啊？面颊红润，气息不稳，身体虚浮，明显就是纵欲过度——”温老爷子越发狠狠的敲击地面，破口大骂，“你学的望闻问切都喂狗了吗？”
“你学艺不精辜负我的期望视为不孝；你全然不顾温家百年基业，一心想要出家，你乱搞男女关系有违温家谦恭守礼的家训，视为不忠；人家小姑娘上门求医，你一面相亲，一面骗人家姑娘上床，你既不仁也不义。你让我百年之后如何去见温家列祖列宗，温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忤逆之徒，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温老爷子捂着胸口，半真半假，痛定思痛。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纵使吊儿郎当如温让，此刻也有些腿软。
“不是，爸，我早就说我有女朋友，相亲又是你安排的，我根本没同意，何来不仁不义之说，至于你说的不忠不孝，少卿身为长子长孙，改学临床，你敢说他和他的那个律师女朋友发乎情止乎礼？那小子更加胆大包天吧。”温让垂死挣扎，祸水东引，心里暗暗嘀咕着，大侄子，叔叔也是迫不得已，有难理应同当啊。
“你个混小子，还敢狡辩？”温老爷子拄着拐杖，蹒跚着起身，朝温让攻击过去。
吓得他连连后退，抱头鼠窜，但他又不敢乱窜，生怕老爷子跑的太急，跌了跟头。
只得围绕着餐桌，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模样搞笑又诡异。
12
老爷子停下脚步，崴到餐桌前喝了口水，后知后觉般发问：“你说你有女朋友？昨天那个黑丫头？”
“是，一点都不黑好吧！”温让瘪瘪嘴小声嘀咕。
“我不同意她进温家！”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话语严厉不容反驳。
“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得负责任。”他有些着急的解释，“何况，我欺负了人家。”
“温家不接受如此随便的女人。”温老爷子面无表情，悄悄打量小儿子的脸色，“何况管家老奔儿也说了，那土丫头按门铃的时候手舞足蹈，一点不稳重，居然还直接坐地上，你说说哪个大家闺秀像她那般不守礼节的？”
“等一下，你说她按门铃了？”温让问。
“反正老奔儿是这么说的。”老爷子努努嘴。
“怪不得，怪不得呢……”温让面色愈发凝重，怪不得她会生气，他的丫头何时这般憋屈过。
“东奔，她来了你怎么不通知我，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他盯着旁边擦花瓶的管家，气急败坏。
温老爷子眼神逡巡着，同管家东奔西顾对视一眼，扯着嗓子大骂：“你搁谁发脾气呢，现在的问题是我不同意那丫头进门。”
“不进门就不进门，我入赘。”说完，他便朝门外走去，他家丫头还等着他回去呢。
“站住，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就……，我就——，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温老爷子大喝一声，捂着胸脯连连喘息，上气不接下气道，“奔儿，奔儿，快帮我拿药……”
“少爷，您就别惹老爷生气了，老爷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奔西顾在一旁煽风点火。
温让安静坐在一旁，等着老爷子平复呼吸。
“爸，她还没吃早饭呢。”他放软声音继续道，“我送她安全到家，就回来！”
温老爷子抿着唇，花白胡须随着他的唇部动作上下扇动着。
他仔细瞅了儿子一眼。
“滚！”说完便端起茶盏，不在看他。
温让得到允许，提着外套匆忙出门。
13
他这趟回家好像纯粹是为了挨揍，不过至少让父亲知道他有了女人，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再安排相亲了。
他要趁这段时间，让相亲不再出现。
温让抽出湿纸巾擦了把脸，那上面是今早从菜菜包里翻出来的腮红。
他挑了挑眉，指尖一弹，将纸巾投入垃圾篓。
温让带着早餐，顺利抵达情深似海酒店521号房间，里面安安静静，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抽泣声。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对。
他蹑手蹑脚进门，卧室门大开，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银行卡，此刻正躺在门边。
大床之上，女人蜷缩在床角，无助的流着眼泪。
“菜菜～”他轻柔的唤着，声音一出，明显感觉女人有片刻的呆愣，耸动的双肩突然停住，紧接着抽泣声越来越大。
温让快速走到女人身边，微俯着身躯，脸颊凑到女人面前，沙哑着声音唤着：“菜菜～，起床吃早饭了。”
“吃完饭之后呢？”菜菜眼眶镶着泪水，话一出，豆大的泪珠仿佛不要命似的滚落。
着实心疼坏了她的让让。
温让擦拭着她的泪珠，哄到，“吃完饭，我先送你回家，等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就去找你。”
“你家人是不是对我不满意？”菜菜携带哭声笑问：“你是想用钱打发我离开。”
“不是。”温让否认，连连摆手。
“那你给我卡是什么意思？”菜菜坐起身，擦干眼泪，停止哭泣，“正常情况下，发生关系之后，不是应该带回家吗，你这么急着送我离开。”
她指了指卧室门口的银行卡，声音冷冷：“那是你付给我的嫖资？”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温让有些急，他从未料想过送个卡还能引发这样一番解读，他只是想让她花自己的钱而已，男人挣钱给老婆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好，既然不是嫖资，那你给我个解释。”菜菜话风一转，心里委屈的又想瘪嘴，“我现在算什么？为何急着送我离开。”
“女朋友，不，是妻子，以后要娶的唯一妻子。”温让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妻子花丈夫的钱不是应该的吗，我想要对你好。”
他凑上去吻了吻她的眼角，继续解释：“父亲确实说他不满意，但我知道他是针对我的，温家男儿敢作敢当，我断然不会做出吃干抹净拔腿就跑的事儿。”
“我之前一意孤行反抗家里，执意出家，惹恼了父亲，他怕我没有担当，辜负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温让轻轻地缓缓的悄声细语，“别看老爷子经常批评我，整天冷冷的板着一张脸，其实他巴不得我早点娶老婆，好找个人管着我，我摸清了他的性子，今早才回去的。”
“我想着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再带你回家的。是我考虑不当，让你误会了。菜菜～”温让垂着眸温情的打量着她。
“让让，我想跟你回家，就今天！”菜菜擦干眼泪，瞪大闪着星光的眸子，水洗过的眼珠异常灵动。
14
“啊？”她角色转换的如此之快，温让一时间有些惊讶。
“你说了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了，以后会是妻子，是妻子难道不该风雨同舟的吗？”菜菜目光坚定的望着他，循循善诱，“或许老爷子也是在趁此机会考验我呢。”
其实她是想说，凭他那呆傻的愣头青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哄别人开心。
如果几年都没有哄好老爷子，那她岂不是要等到天地崩塌海枯石烂？
“好。”温让瞧她那认真模样，颇为赞同的点头，“你先去洗漱，咱们吃完早饭就回家。”
菜菜整理好情绪，蹦跳着进入洗手间。
洗漱台上，偌大的梳妆镜前。
菜菜一边刷着牙一边对着镜子比着“耶”，小样儿，不逼一逼你，就你那娇憨的性格啥时候才能承认我的身份。
早知道眼泪能治住你，当初在寺庙还泼什么菜，哼，浪费食物。
文/梧桐有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