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结束后下午的课程是数学和语文，语文老师直接拿出月考卷子对着讲题一一讲述，前面的选择题他都没丢分，阅读大题该答的点他都有，应该考的还可以。

数学老师则是神神在在的表示，数学卷子已经全部改完了，就是要录分，但成绩都知道了。接着他就指着江泽遇上台，“这次学委考的不错，除了最后一道小题都做对了，思路清晰，步骤完整。我们就让学委来讲讲他的解法。”他端着小水杯就走下讲台，笑眯眯地看着江泽遇，眼神里满是鼓励。

这还是他们班老师第一次喊人上来“代课”，因为莫君泽沉默寡言所以老师们也就不叫人上来讲课。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夹杂着惊讶和好奇的低语。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江泽遇身上。

江泽遇猝不及防，心脏猛地一跳，耳根唰地就红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莫君泽的方向。莫君泽也正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默认的坦然。

正是这一瞥，让江泽遇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他触碰到微凉的粉笔，面向全班同学。台下几十双眼睛注视着他，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像李宗期那样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眼神。

他拿起讲台上的卷子，目光扫过最后那道复杂的函数与导数综合题。

“这……这道题，”他的声音起初有点发紧，清了清嗓子才流畅起来，“关键是要分析清楚函数 f(x) 在不同区间内的单调性和极值点。”

他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一边画，一边讲解，思路清晰地复现着解题过程。讲到关键步骤时，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莫君泽。

莫君泽微微颔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给了江泽遇莫大的信心。他继续讲解，声音越来越平稳，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加入自己的理解：“这里，我们还可以通过构造新函数 g(x) = f(x) - kx 来判断零点个数，可能比直接讨论原函数更直观……”

他讲得投入，台下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清朗的讲解声和粉笔书写的声音。

刘建堂觉得他同桌讲的牛，但是不敢表现，因为老袁在江泽遇上讲台后就踱步来到他们这里坐了下来，现在他就是他们班最听话的学生。

讲解完毕，江泽遇放下粉笔，手心因为紧张和用力微微出汗。他看向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端着茶杯，满意地点点头，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随即响起一片真诚的掌声。

“讲得很好！”老师走上讲台，欣慰地看着江泽遇，“思路清晰，重点突出，未来我考虑多采取这种反转课堂的方式，你们以后做的试卷每一道题都要琢磨。”

“啊？”台下传来一片哀嚎声。

“嗯？大家不喜欢吗？”老师笑眯眯地放下茶杯。

"喜欢。”大家回答地咬牙切齿的。

要放假之前的课堂过得又快又慢的，江泽遇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他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周末的作业外，他想给自己放一个小假。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考试和讲题的双重刺激后，终于可以暂时松弛下来。

同学们像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地迅速散去，教室里很快变得空荡。夕阳将橙红的光晕投进室内，给桌椅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边。

江泽遇拉上书包拉链，一抬头，却发现莫君泽还坐在位置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离开。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是在忙家里的事？还是在看竞赛资料？江泽遇心里猜测着，脚步有些迟疑。他想跟莫君泽说句话，哪怕只是道个别，却又怕打扰到他。

“周末还要学习？”莫君泽头也没抬就开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随意？

江泽遇环顾四周，发觉班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对方显然是在问他。“呃......我有点想放松。”他老实地说出了自己怠惰的打算，心里有点打鼓，怕莫君泽会觉得他不上进。

莫君泽按熄了手机屏幕，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眼底，将那惯常的清冷融化了几分。

“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只是表示听到了。

他站起身，也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不疾不徐。“那就放松。”

“啊？”江泽遇没反应过来。

莫君泽拉上书包拉链，单肩背上，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考完了，放松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用那特有的、平淡的语调问：“有什么打算？”

江泽遇的心脏因为这句看似随口的关心而微微加速。他眨了眨眼，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能……在家睡觉？或者看看电影？”他说完就觉得这安排听起来有点过于废柴，连忙找补，“当然，该做的作业还是会做的！”

莫君泽看着他有些慌乱解释的样子，唇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挺好。”他点了点头，率先朝教室外走去，“走吧。”

江泽遇赶紧跟上，两人再次并肩走在安静的走廊里。这一次，气氛似乎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了考试的压力，没有了“补课”的既定目标，这种纯粹的、一起放学回家的感觉，陌生又新奇。

走到校门口，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莫君泽停下脚步，这次他没有立刻道别，而是侧头看向江泽遇。

“如果……”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犹豫，“如果周末想出去走走，可以叫我。”

说完，他不等江泽遇反应，便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般，迅速转身，融入了放学的人潮，只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

江泽遇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比刚才在讲台上还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