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程淋没再联系孔方，孔方也没再出现。

有一天花云苏在饭桌上说：“真是奇怪，孔方居然出国留学了，之前还说让淋淋和他一起读A大，可以互相照应呢。怎么就出国留学了？”

听到这话的父子，没有一个回应。

程淋想过孔方有可能已经不在A大了，但没想到他居然出国留学了。他出国留学了，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是为了他，而远走他乡么？

程淋变得失落，心里闷闷的难受。

程明歌一言不发，对这一结果还算满意。

程淋彻底失去了孔方的消息。

只能从母亲那里听到一星半点。

然而这一星半点，根本没法安抚他躁动的心。他变得牵挂那人。果然很奇怪，从前他在眼前晃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他不在了，就有点牵肠挂肚。难道，真的是爱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程淋莫名惊悚了。真睡出感情来了？不会吧！

有一天，程淋实在忍不住，就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号码却变成了空号。空号。

程淋看着手机呆愣愣了半晌，最后他上了v信，给他发了三个字。

【对不起】

没有回复。

程淋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虚伪得可笑。

他根本无颜面对孔方，对人家做了那样的事，逼得人家远走他乡，还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不是很可笑么？

太可笑了吧。

程淋第一次意识到对孔方做了过分的事，他感到羞愧，难以面对，然后就把他的v信删了。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吧？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程淋依然过着被父亲控制的生活。在这样的囚笼里，他也失去了找男人的兴趣。

程明歌因为公司的事，又变得忙碌起来。

孔家差点没把程家给搞死，后来到底留了点面子，捅了几个窟窿就撤退了。但这几个窟窿就够程明歌收拾的了。窟窿之一就是资金链断了，程明歌简直焦头烂额。

程明歌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求到了老丈人家。花家虽不比五大家族，但在A市也占据着一定地位。花云苏正因为有背后的娘家撑着，程明歌一直不敢拿她怎么样。两人没少吵架，但程明歌从不敢提离婚。

花家对于程明歌的私生子丑闻很是不满，本不想帮忙，但看在女儿和外甥的面子，好歹拉了他一把。拉了这一把，就让程明歌松了口气。

经过这件事，程明歌也意识到，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亲戚帮忙。

程家虽然名声为五大家族之一，却是最弱的一家。孔家、陆家、顾家都有一个优秀的大儿子，阳家虽然书香世家，但跟顾家联系紧密。可以说，除了程家，其他四大家族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关系网，唯有程家是被排除在外的。

程明歌每每想起跟人家的差距，就恨他没有一个优秀的大儿子。以至于他如此奔波劳碌，还赶不上人家一丁点。

程淋跟陆家陆秦关系不错，但陆秦现在又不顶事。程明歌只盼着儿子跟其他四大家族的小儿子关系都不错，日后能靠着这点关系将程家发扬光大。但想到跟孔方，最好还是排除孔家吧。

程明歌苦苦支撑着公司，支撑了四年，最终还是病倒了。

程淋大学毕业，就进入自家公司接手一个烂摊。

程明歌本想让程淋先成家后立业，但他病倒了，公司现在处于无人接管的状态，程淋哪有空去结婚呢。

程淋为了逃避结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程明歌躺在病床上，也知道他忙，见着他，就让他注意点身体，别像自己一样四五十岁就熬坏了。程淋每次都应得好好的，但每次去上班都不要命。

因为程淋的努力，公司的状况勉强稳定了下来。他也成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优秀的总裁，被很多女员工崇拜和喜欢。

公司慢慢步入正轨之后，程淋得以喘口气，之后该放权的放权，该让底下人去做的，让底下人去做。他慢慢变得悠闲了些。

陆秦回国了。

程淋抽空去接机，见到多年未见的兄弟，看到彼此都成长了不少，都有点感慨。

程淋笑着对陆秦张开了双臂：“陆大少，欢迎回国。”

陆秦拥抱了他一下，“兄弟，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程淋回抱着他，“你都好了吧？”

“好了。”陆秦放开了人，打量着他，道：“你看着像个青年才俊了。”

“哪比得你留学海龟潇洒啊。”程淋笑，“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

程淋穿西装打领带，一看就是个精英。陆秦穿着随意一些，一身英伦风，看着就是个海龟。

两人说说笑笑拿了行礼走向程淋的车。程淋开车先带陆秦去吃了个饭，饭间聊了聊彼此的近况。程淋问陆秦回来有什么打算。陆秦说想自己开公司。

“可以是可以，”程淋笑，“就是前期忙得要死。”

“忙点好。”陆秦点了支烟，神情有些黯然。

程淋太熟悉他这副神情了，怕又勾起什么伤心往事来，不由道：“顾裴阳冬他们要叫出来聚聚吗？很多年没见了。”

“哦，他们怎么样了？”陆秦问。

“阳冬读研究生，顾裴帮家里打理公司。”

陆秦点了点头，“那就叫出来聚聚呗，过两天周末吧，我得倒一下时差。”

“成。”程淋应着。

两人眼看也吃好了。

程淋问他接下来去哪，回家吗？

陆秦不想回家，打算先回他名下的公寓。

程淋便送他回公寓。

安顿好陆秦之后，程淋就驱车离开了。

见完了陆秦，程淋感觉原本沉闷的生活变得鲜活了些。

陆秦就是这样的人，像一缕阳光，照亮别人的人生。

程淋很羡慕陆秦，因为他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人生。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放纵就放纵，自由洒脱，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活着。

程淋不能像陆秦那样，他只能活在枷锁之下，慢慢腐烂，发出恶臭。

过了两天。

陆秦果然在群上说话了，说自己回国了，让大家一起出来聚聚。

顾裴：@陆秦 什么时候回国的？

陆秦：就前两天，倒了两天时差。

阳冬：好久没见了，说起来这个群，你们不说话我都以为删掉了。

顾裴：@程淋 最活跃的人怎么不吭声了？最近还在忙公司的事？

程淋：@顾裴忙啊，哪有得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秦：还是在魅色聚吧，懒得挪窝。

阳冬：@孔方这家伙好像很久没动静了，出国了也一声不吭。

程淋看到阳冬@孔方，心突突了一下，他既期待他出声，又怕他出声，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结果孔方没出声，他的这个号也不知还用不用。程淋删掉孔方之后，也没再加回来。

这么多年，他们依然没有联系。不只和自己没有联系，和孔家好像也没什么联系，都不回来。

四年间，程淋也常听母亲说，姜姨抱怨孔方一去不回了，说他不孝。好在也只是抱怨一下，姜姨忙着帮大儿子带孙子，也没那么有空。

花云苏看到别人有孙子，心思又活泛了。她总是跟着姜婉莹的步伐，又撺掇着程淋结婚生子。程淋不敢回家，也有他母亲的原因在。

程淋接手公司之后，干脆在外面住了。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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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