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贵客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突然袭来一阵香味。

随着距离走进,香味愈发浓烈。

是甜美的糖果,夹杂着乳酪,黄油、坚果的味道,像是普通的食品香味放大了一百倍。

格外诱人。

再往前走几步,一座房子赫然立在眼前。

一行人尽管已经听过糖果屋的故事,看到故事中的房子时,也不由得染上了惊讶的神色。

面前的糖果屋色彩斑澜,屋顶成乳白色,由蛋白石、花生酥和苏打饼构成,形成一个三角架构。小窗户由玻璃糖化成,像是磨砂的琉璃,在阳光下反射亮光。墙体更是万千色彩,不同颜色、形状的糖果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坚硬而又美丽。

“天呐,竟然有如此美丽的房子!”汉塞尔看着糖果屋惊叹道。

门是巧克力做的,呈深褐色。门口有几步台阶,汉塞尔登登登跑了上去,礼貌地敲门。

吱嘎一声,巧克力门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黑色斗篷的老人。

身形佝偻,皱纹横生,眼睛呈刻薄的三角形,扫过他们一群人。

简直和糖果屋描写的巫婆一模一样。

汉塞尔小声和巫婆说了些什么,巫婆明了似的点点头,转而对他们四人说道:“可怜的孩子,竟然在森林迷了路。”

她尝试着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却让下垂的脸变得歪斜。

“不过欢迎你们来糖果屋做客。”

说得很像欢迎来糖果屋送死。

众人的脸色一度很灰。

但还是硬着头皮进门。

门道很窄,只容一人进门。

巫婆捧着一本破本子,每进一个人,都会在纸上刷刷记几笔。

不一会儿,大家全部从门道挤进里面,巫婆记完所有人,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太好了,都是一等贵客,糖果屋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多好的品质了。”巫婆粗粝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秦俞只觉得手臂刺痛,表皮逐渐浮现出一个黑色印痕,上面写着一等。

盖猪肉呢?

这个印记没办法擦除,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以沈晏辞为首尤其的烂。

以洁癖出名的长官臭着脸,似乎在压抑着火气。

秦俞的心情突然又变得很好。

进门后还有一段玄关,摆放着很多项链、手链和手表,金银交错地闪着亮光。

再往里走去,客厅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长桌。

长桌的两侧摆放着精致的烛台和玫瑰。对面已经坐满了八人,他们的面孔隐在烛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模糊不清。

秦俞几人在另一侧依次入座。

巫婆哼着一支古怪的小调晃进厨房,乒里乓啷在在厨房捣鼓着。紧接着,厨房传来重重的砍刀声,一下一下,似乎在剁什么肉。

秦俞听得心惊肉跳。

对面的人却逐渐兴奋起来,他们手臂支撑在长桌上,伸长脖子往厨房望去,眼里满是热切。

只有最右侧角落中的一位一动不动。

她的黑色长发用一支发簪束起,面庞苍白而消瘦。她只是紧紧地拽住披在自己肩上的白色斗篷,呆滞地看着桌面。

沈晏辞眼睛微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杨梦?”

女孩肩膀瑟缩了一下,又没有了动静。

竟然真的是她。

闻雪的表情变得凝重,问沈晏辞:“她这是......被同化了吗?”

沈晏辞观察片刻,摇了摇头:“行为与NPC不一致,应该没有被同化。但是这个状态,情况不是很乐观。”

而且,这里只有杨梦一个稽查员,其他稽查员不在这里。

众人的心情异常沉重。

“砰”的一声,厨房门打开,巫婆笑容满面地推着小推车出现,她在每人面前都放上了一盘食物。

食物不知道是什么食材,做的非常诱人。

肉被剁得很小块,煎得鲜嫩无比,边缘泛着金黄的焦脆,滋滋地在铁板上冒着热气。热油不断弹跳溅起,烤肉的香味在空气中炸开。一旁的高脚杯里,深红的酒液微微晃动,醇厚的酒香溢了出来......

一切显得如此美味。

只是在时空阱中就显得格外有问题。

对面的人大快朵颐起来,有些人甚至没有拿刀叉,直接用手胡乱地塞进自己嘴里,最后把红酒一饮而下,唇角还有点红色的痕迹。

只有杨梦没有动,她仍然是呆滞地坐在原地。

巫婆满意地看着他们,只有扫到杨梦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眉。

紧接着,她惊异地发现今天来的四位客人也没有吃食物。

她阴翳的眼睛盯着离她最近的秦俞:“尊贵的客人,是食物不合您的口味吗?”

秦俞笑道:“不,您做的非常诱人,但是——”

“——我们已经吃饱了。”

巫婆变得震惊:“不,不可能,你们在森林里呆了一夜,怎么可能——汉塞尔!”

汉塞尔脸色有些发白地回答道:“尊敬的夫人,这几位客人确实已经在森林饱餐一顿。”

巫婆又有些疑惑:“他们吃了什么?”

汉塞尔声音小如蚊虫:“烤鸟......”

“就是飞下来吃面包的那些鸟,他们拿来烤了......”

巫婆:“......”

秦俞若有所思地看着汉塞尔。

他果然是故意带他们在森林中过夜,然后再第二天把客人们带回糖果屋,这个时候饿了一天一夜的人自然不可能拒绝食物。

汉塞尔似乎对巫婆格外敬畏。

巫婆突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各位客人们就早点歇息吧。”

对面的老客人显然吃饱了很开心,依次谢过巫婆,往二楼走去。

秦俞一行人跟着他们往上走。

二楼是一个非常长的廊道,两侧都有房间。

杨梦在他们之前进入了一个拐角处,上面的房间门上写着:降等考察区。

秦俞疑惑地问汉塞尔:“什么叫做降等?”

汉塞尔的手一下子握紧,良久,他回答道:“一等客人可能会降级成二等甚至三等......千万不要被降等,那太可怕了......”

汉塞尔把他们带到最东侧,那里还有两两相对的四个房门。

众人各自走入一间房。

汉塞尔在门外徘徊了一阵,低声说道:“不听话的客人会受到惩罚......你们......晚上小心。”

门外的汉塞尔越走越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夜色降临。

*

房间很大,也是用各种甜食糖果构成,床底架是压实的姜饼,上面放了一片巨大的松软棉花糖,烛台是凝固的蜂蜜钟乳石,飘窗、沙发、椅子都是用白色糖霜垒砌的。

似乎是考虑到居住的舒适性,这里的香味并没有很浓烈,是一股淡淡的甜香。

秦俞躺在棉花糖床上,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秦俞打开门一看,是那位从进了糖果屋开始就很不爽的长官。

沈晏辞靠在门框上,两手交叉摆在胸前,凉凉地看着秦俞:

“方便留个宿吗?”

秦俞呵呵一笑:“不方便。”

说完毫不留情地关门,可惜门没有关严实,在下面被一只脚抵着。

“我的房间全是巧克力,还会爆汁的那种,我睡不习惯。”沈晏辞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会爆汁的巧克力,秦俞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晏辞,这位洁癖的长官没有把房间炸掉已经算万幸了。

“求我。”秦俞扬起笑意。

“回头给你再加一倍工资,我私人出资。”沈晏辞透过门缝,眼下的小痣格外明显。

秦俞松了手,笑得很没骨气:“成交!”

沈晏辞名正言顺地靠着万能的金钱进了房间,满意地看着棉花糖铺成的床垫。

“要睡床的话——”秦俞得寸进尺。

“——再加一半的钱。”沈晏辞直接开口。

秦俞乐颠乐颠地跑去睡飘窗。

在钱面前床算什么。

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敲得很急促。

秦俞开了门,站在眼前的是齐浩。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哥我在房间里越想越害怕,汉塞尔说的会受到惩罚到底什么意思,我能在你这里睡......”

齐浩看见床上的人,向外弹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你你......是沈长官?”

“嗯。”沈晏辞颇为平静地应了。

齐浩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晚上,一张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身份还是该死的直属上下级。

齐浩迅疾地拉住秦俞,悄声说道:“哥你要是被潜规则了就眨眨眼。”

秦俞:“.......”

秦俞给了齐浩一记爆栗:“怎么思想那么龌龊呢?”

“沈稽查官是这种人吗,他虽然脾气差心眼小嘴巴毒为人刻薄,但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沈晏辞:“......”

呵,还挺会拐弯抹角骂人的。

搞清楚事情原委后,齐浩委屈巴巴抱着一个松子饼枕头,窝在沙发上。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齐浩一个激灵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闻雪,看到齐浩长舒一口气,直接进门。

“你果然在这里,废话不多说——”

闻雪看清楚床上的人后声音都高了几个音调:“老大?!!”

房间里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一向钝感的闻女士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氛的蔓延。

她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不我还是说点废话?”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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