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我望着阿青。

阿青望着我。

徐徐地,他的嘴角绽放出一抹了然&理解的微笑。

我:“?”

“走了,远之。”他转身,与我大师兄并肩而行。这里插播一下:远之乃我大师兄的字,他名唤陈元。

夕阳余晖、霞光万彩,他们有说有笑、勾肩搭背。我瞧见阿青放在我大师兄腰间的手,丝滑地溜了下去……

大师兄忽然道,“阿青,看那块大石!”

阿青笑问,“在哪?”

“那呢。”

我大师兄伸手指去,阿青便探头望去。

“大师?”唯美的气氛突然直down而下,小师弟误入眼冒金光,“什么大师?”

我望着这一幕,暗自摇头:

小师弟不仅神神叨叨,耳朵还不好使。

大师兄继续指:“那呢那呢!”

小师弟四处张望:“哪呢哪呢?”

大师兄:“那呢那呢!”

小师弟:“哪呢哪呢?!”

……

三师兄面无表情路过:“傻X。”

而一只手忽然抓住我小师弟的后领,直接将他拎出画面。这手的主人正是我师姐。

我师姐美目上扬,笑眯眯道,“小师弟功要练活要干,卸磨的驴子有鞭尝,还不快跟师姐我回菜园。”

一段贯口下来,小师弟被迷得三魂五道。

师姐:“来呀来呀~”

他在后追,师姐在前跑。

还有余音回绕,“师姐师姐~等等我。”

我师姐和小师弟的关系……甚好。

我收回视线,又落在大师兄与阿青的身上。

仍旧是夕阳余晖、霞光万彩。

阿青搂着大师兄的腰,大师兄勾着阿青的背,斜斜的影子倒在地上,被拉得又细又长。

正当我感叹师门和睦、师兄弟友爱之时,一道深情的背景音乐忽然响起:

【you're my best friend……】

【you gave life to our children……】

我顺声望去,只见台阶前的杂役大爷在摆弄一个黑匣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唱得什么鬼玩意?张芙蕖(我师姐名讳)那个小丫头不会骗了俺吧?俺可是花了一串铜板!”

“人言否?”

他用力拍着黑匣子,“中不中,中不中用?”

在杂役大爷的暴躁声与深情的背影音乐中,我听见大师兄道,“下次你就cos石头。”

“cos”一词,也是我师姐所教。

我师姐脑中思绪千奇百怪,掏出来东西也别具一格。

阿青宠溺答:“好。”

嗯,我大师兄与门外弟子阿青。

感情甚好。

说来阿青,我又细细看了眼手中的书籍。果不其然,在书封末尾有行小字:撰书人——阿青。

阿青,他还是名写手。

我这才想起,好几回我都瞧见他蹲在狗洞外,执笔正埋头书写着什么。他从前只喜好向我师姐借书看,现在开始自己写书,我私以为甚好。只不过他写东西……颇为独特。媲如:

《好基友一生走》

《亿万宠溺:陪他疯陪他闹》

《竹马竹马哪有纯友谊》

我看不懂却大为震撼。

又一回,我瞧见他与大师兄在树下聊天。不经间,一本书经他手推到了大师兄的手边。大师兄喜笑颜开,询问他哪来的书。

拿起一看,却如遭点穴般突然没了声音。

那时,我站在远处。不薄不厚的书遮住了大师兄的脸,以致我瞧不清他的神情。只隐约瞧见,他捧书的手颤颤巍巍。

后来,我才知晓那本书名唤——《门外弟子与门内师兄的二三事》。

而树下,大师兄忽的挪动屁股。

阿青跟着挪了过去。

他挪,他也挪。

他再挪,他还跟着挪。

两人像移动信号,围着那棵树来来回回挪了好几圈。直到看门狗小黄哼唧哼唧一泡尿上去。

“呲~”小黄暗爽得又哼唧哼唧地跑了。

而我大师兄不顾得衣袍的骚腥,腾的下站起,然后捂眼道,“阿青,我有件事隐瞒了你很久。”

撤手,他神情严肃、义正词严:“我——不识字。”

阿青面对着他,背对着我,不知是何种表情。可我大师兄直摸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藏书阁的资料还没整理完。我先行一步。”

自此,两人每每相处颇为尴尬。

至于什么时候和好的,我却并不知晓。

于此时,我将阿青赠与的书收入袖中。心道,或许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途?但我以为,人可摧,袖不可断。

我修无情道定不能动凡心,但倘若我不修此道,像我这般普通的人大抵会娶妻生子,绵延后代,好以代代侍奉我师尊。

我心底亦有秘密,那便是我实在不忍我师尊孤此漫漫长生。

*

从主峰下来,我遵循师尊的口谕修炼到子时三刻。

一日的排污净体下来,我已然大汗淋漓。于是,我结束修炼准备前去澡堂沐浴。至于为何不命门外弟子挑水上来,那是因为我们峰又停水了。

停水的原因常有三:

一为穷;

二为旱;

三为师姐又把水调光。

尽管师兄弟们有所怨言,但迫于师姐的淫威,大家敢怒不敢言。我亦无奈,只得抓紧时间下峰。

子时三刻,澡堂内人满为患,里头的皆是为备战青阳宗而苦修的弟子。我方踏入,就听见小师弟的声音。

“为什么只有男汤?”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女汤去哪里了?”他还想一睹芙蕖师姐的美人出浴图呢!

“要是男女混浴嘿嘿……嘿嘿……”小师弟十指成爪状,背对着我傻笑。那光裸的后背上,泛红的鞭痕格外显目。

不仅仅是小师弟,周围的师兄弟们个个鞭痕瞩目,跟着傻笑起来。

一时间,澡堂内充满了“嘿嘿”声。

“咚”的声。

大师兄给了小师弟一记炒栗子,“想什么呢,你师姐可是有单独的豪华大浴室!”

他面露羡慕,“洗的时候不仅有吃有喝,门外的小黄还十二个时辰看守。”

“看守?”小师弟一听,当即坐不住了。他义愤填膺道,“小黄怎么能身兼数职?它怎么能顶替我的工作,我可是师姐的乖狗狗!”

“大师兄别拦我,我尼古拉斯·龙傲天要跟小黄一决胜负!”

“小师弟啊小师弟,人家小黄可是有正规编制。”大师兄用眼神示意旁侧的阿青,阿青随即扯住小师弟的后领,将他拖进澡堂。

两人又瞧见了门外的我,大师兄笑眯眯地招呼道,“师弟快来,就等你了。”

我回以微笑,跟着走进澡堂。

在我们宗,洗澡可是件大事。

师尊向来贯彻散养弟子的方针,平日里大家都是各自修炼,只有在澡堂一起沐浴时,才会齐聚一堂。

在澡堂里交流感情,实属妙事。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与师兄弟们排排站好。

大师兄面容严肃,“准备好了吗?”

师兄弟们如面大敌,纷纷点头。

大师兄:“开始!”

“哗”的一下,热水瞬间从蓬头冲刷下来。

众师弟:“爽啊~”

“师姐给的淋浴头就是好~”

我感受着热水的滋润,心中却想起师尊。到了师尊那般的修为,大抵就不需要再沐浴了罢。正思索着,眼前传来动静。

站在我前面的阿青拿起擦布,“远之,搓澡吗?”

站在阿青前边的大师兄,左右闪躲,“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我上回刚搓。”

阿青问:“上回搓,今日不搓?”

大师兄答:“我单号搓,双号不搓。”

今日刚巧是双号。

小师弟拿起肥皂准备搓澡的手一顿,“在我们宗门搓澡限号?”

我&大师兄:“……”

“那我搓还是不搓?”小师弟正询问,手中的肥皂却一个不小心溜了出去。

那肥皂“biu”的声在半空滑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十分之精准地落在地上,又十分之精准地滑到我大师兄脚下。

大师兄:“……”

四周沉默,我瞧见豆大的汗珠从大师兄的额角滑下。他身后是阿青,身前是惯会回头一招猴子偷月的小师弟。

大师兄糟矣。

正逢此时,只听小师弟道,“师兄,捡一下肥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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