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路上,她想了想后问他,“你将它当做什么?”

“兵器,灵器,神器。”

李诏聖一连回了三个答案,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周漫转头问:“小持,你将你的枪当做什么?”

东方持:“利器。”

周漫又顺嘴问时也:“你呢?”

时也:“杀器。”

周漫:“……”

她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说,“这个不对,这个不听。”

李诏聖倒是听了进去,侧目直勾勾的盯着时也,“时公子用的也是剑。”

“是,但我于剑道并不精通。”时也坦然点头,瞟了一眼前路互相搀扶的修士们,一路听着叫声走来,现下他们竟成了最前的人。

比起元凡的闷葫芦,李诏聖在修行一事上只要是认可的人,倒是勇于请教,“你的剑并非凡品,是如何让它听命于你?”问完觉得失礼,又补充道:“抱歉,我这是在请教,若是不便答便不答。”

时也看向周漫,见她目光落在了旁边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的修士,眼神带有几分悲切,他敛了敛眸子,藏去私欲,抬眼又是清澈的眼眸。

“我救过它,是它非要认我为主。”

“啊?”东方持惊讶,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个缘由。

周漫回过头,说道:“想必,你剑的前主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吧。”

李诏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周漫直言道:“人都喜欢强者,更何况剑。”

李诏聖眉头紧锁,“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周漫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岔了,应是怪自己修为不高,天戟不肯认他为主。

李诏聖:“何解?”

周漫犹豫了一下,还是蓄了灵力,朝他剑指去,神色骤变,沉声喊:“召!”

周围修士的剑都震了震,只有天戟倏地出了剑鞘到了她手上,李诏聖愣怔住,东方持瞪大了眼,嘴巴张大,手舞足蹈的指着天戟,左右无人只能蹦跶着去摇晃时也。

李诏聖:“天戟!”

剑仍在周漫手上,对他的呼喊无动于衷。

李诏聖满脸挫败,眼神晦暗,喃喃道:“怎么会……”

周漫见他如此落魄,随手将剑塞给了时也,天戟震了一下又平静下来,在时也手上也十分乖顺。

这下李诏聖彻底傻眼了,抽了抽嘴角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天戟。

东方持也震惊,他当然知道天戟的来历和分量,原也以为神器难驯,现下却打破了他的想法,于是摩拳擦掌,“给我试试?”

周漫正要阻止,奈何时也手更快,一下就扔了。东方持手忙脚乱接住,下一刻天戟猛烈的震动,剑气阵阵,他手腕发麻然后体内气血翻涌起来,还没得及反应过来,剑脱手而去,他汗流浃背浑身发软,若非李诏聖扶了他一把怕是要摔下。

两位少年面面相觑,都不解这是为何。

周漫抬手捏诀清了东方持身上的剑气,而后抬手握着剑柄,走到李诏聖面前,沉声道:“抬手。”

李诏聖疑惑的抬手,见灵力裹挟着天戟送到他手上,周漫又道,“剑而已,顺则成,逆则换,若是非他不可,毁之亦是得之。”

“你当问自己,为何执剑,剑心为何。”

平素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凌厉,李诏聖心颤了颤,握住了剑柄,天戟疯狂震动,他越发用力,灵力与剑气相撞,周遭的修士见状退避三舍。

片刻,天戟沉稳下来,不知是因为周漫的缘故还是李诏聖的缘故,终究是安稳了。

李诏聖欣喜,惊讶的看着他们。

周漫收回手,耸了耸肩,“自己悟吧。”

她走到时也身边,主动把手腕送到他手里,眼巴巴看着他,她刚才动用了灵力,现在身体又开始难受了。

时也看她水汪汪的眼睛,想笑又无奈,想松开手,奈何她脸皮厚的又塞回来,丝毫不管旁边还有人,幸好李诏聖和东方持都在研究天戟,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否则又是一阵编排。

他抬起手来,看她吊着的手腕,明知故问,“小满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漫:“真难受,求求了。”

时也:“……”

刚才能说会道,使不完的灵力,这会子求人倒是也不矫情。

他还是给她输了点灵力,安抚她的身体。

周漫和他并肩走着,看他用袖子遮了他们的手,勾了勾嘴角,抬眸看着他,“你和舒长稳什么时候交过手?”

时也垂眸看她,不答反问,“那你怎么认识的他呢?”

周漫撇嘴,“当我没问过。”

“好的,小满。”

周漫抬脚踹了他一下,贱嗖嗖的样子真烦人!

走了一会,李诏聖和东方持研究不出头绪,便收了剑,快步赶上他们。

东方持发出疑惑,“时哥哥,你刚才用陈公子和左前辈唬他,不怕他不信吗?”

“不怕。”

周漫舒缓了不少,抽出了手腕,耸了耸肩,没多话,舒长稳何许人也,邪教组织长乐极毁于他手,城中修士倾巢而出都奈何不了他,就算来了八阶修士恐怕也拦不住他,他之所以离开不过是念着其他人。

她看东方持一脸好奇,忍不住问:“你姐姐从未与你说过她的事?”

东方持神色一沉,闷声回答,“她很忙,我拜师前还会考我修行,拜师后便更少过问了。”

也对,东方千树何许人也,恩怨分明,仇怨必报,从不多管闲事也不轻易对人吐露心声,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会留几分抽身的余地。

东方持不知道她的事也是意料之中,更何况事关长乐极和清门。

“怎么了嘛?”东方持疑惑她怎么突然这样问,未免太过跳跃。

周漫随口解释,“无事,只是提起左前辈,发觉你不知道他们是朋友,有些稀奇罢了。”

“我知道的,这个我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左前辈就是姐姐少时同窗,我还知道宁前辈也是,姐姐当年的同窗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有照交派的郁前辈,散修谢前辈,还有连枣山的李前辈……”

他一一列出,周漫垂眸掩藏情绪。

时也抬手敲了敲东方持的脑袋,阻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列举,“可以了,知道了。”

东方持:“嗷。”

李诏聖也垂了垂眼,没有应声。

几人继续往回走,余余在文吟白那,他们就顺路去接她。

正巧街上遇到了文成,周漫让他们先去找余余,自己有话要问。

“谁知道那厮是长乐极的人,正审呢,舒长稳就出现将人带走了。”文成气愤不已,整张脸都在生气。

周漫直截了当的问:“这两天没审出什么?”

文成:“说了些无关紧要的。”

时也:“他也不知道名单的事?”

文成紧握着拳,咬牙切齿,“他只在乎常娘子能不能活,其他的一概不管,别说名单了,阵法哪来的他都不知道。”

周漫抬手摸了摸眉骨,某些方面来说,小黑哥也算是性情中人,不知道舒长稳带他走是什么缘故。

她转了话锋,问道,“李司正怎么样了?”

文成拎起手中的药包示意,“顺路送到了文姑娘这,已无大碍。”

“那就好。”周漫点头,听到东方持叫唤,摆手示意后问道:“名单可有眉目?”

“有些。”

闻言,周漫便知是鉴镜司不可外传的事,她有眼色的不追问,互相道谢后离开。

余余抱着长耳朵笑吟吟的奔向她,娇滴滴的叫她,“师姐师姐,我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首饰。”

小姑娘拉着她胳膊往她身上磨蹭,硬生生将时也挤开了,满脸谄媚像。

周漫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再看脑袋上的珠钗,看来添了不少新东西,顺手捏了捏长耳朵的长耳朵,“你有钱了?”

长耳朵乖顺的任她把玩,还将脑袋往前蹭了蹭。

余余笑的开心,“家里有钱存在宁家商行,我取了些买礼物,谢谢你们救了我。”

周漫手从长耳朵身上移到她脸上,轻轻捏了捏肉嘟嘟的脸颊,毫不吝啬的夸赞,“真懂事。”

阵中那么危急的时刻她都没有慌乱,一直在稳住神魂,才没轻易神魂离体,是个道心稳固的孩子。

余余忙将长耳朵塞给李诏聖,兴奋炫耀,“师姐,我还因祸得福了呢,有了点感悟。”

“什么?”

“修行一事最重要的是修心,心有信仰则心魂坚固,一般的妖邪难以入体。”

“嗯。”周漫点头,摸了摸她凑上前的脑袋,“余余真聪明,以后好好修炼,努力走上青云阶呢。”

“嗯嗯!”余余疯狂点头,满眼坚定。

周漫听到清脆的声音,回头看时也扔着脆枣吃,见她看过来顺手递了过去,含糊道,“唬小孩呢。”

“吃你的吧。”

自从玄鸣会举办以来,走上青云梯参加玄鸣会的修士没有低于五级的,现今离玄鸣会只有半年多,余余二阶中下浮动,要想走青云阶难上加难。

余余蹦跶着去给李诏聖和东方持分享自己买了什么,还特意准备了他们的礼物,几个小孩又吵又闹,满街上都是少年清脆的声音。

黄昏时分,影子被拖长,一步一落花,刚才舒长稳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怎么看着他们总会似曾相识的错觉,曾几何时,她也像他们一样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咔嚓!”

脆枣咬破的声音格外清晰,她还未回头手腕就被抓住了,紧接着被强拉着跑。

“干嘛!”时也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疯跑,周漫错过几个小孩,尴尬的扯手,奈何时也力气更大,紧紧地桎梏着她,她挣脱不开。

时也:“这位同修,何须艳羡他人。”

闻言,周漫一怔,心跳如擂鼓。

花瓣飞舞,街景从身侧越过,黄昏的天格外漂亮,映衬的街道也温暖惬意。

脚下的花瓣被风带起,他们也沾染了几分春日的浪漫。

周漫随着他跑,却没有用一点力,似有一股力在拖着她,她只需往前,不管身后也不管前面,只看着绚烂的落日余晖还有飞舞的花瓣,打盹的猫狗,耳畔是路人的呢喃声,孩子欢声笑语打闹的声。

她心又急切又安静,身体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抽芽生长,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情绪,她十分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这次不如那次坦然,多了几分委屈和犹豫。

“时也!”

“嗯?”

周漫将心中的纠结说出,“我不是你那位故人。”

闻言,时也倏地的停下,太过突然,周漫惯性的往前倒,他顺势张开臂膀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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