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子,知颂回学校的路上还在盘算着这件事。
他打算广撒网,不拘泥于那些房源app。
四个女孩手挽手一起走,知颂在心里感慨年轻真好。
直到他要越过四个人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二哥?”
知颂侧头。
苏致臻脸上还有残留的笑容,叫住他是下意识的行为,就连她自己反应过来都有些惊讶。
知颂朝她客气点头,阔步越过她们离开。
几个女孩看着知颂离开的背影,惊讶道:“知颂也是你哥?”
苏致臻有些心虚。
她考上胧大时,正是对知颂每天都在搞事情最不满的那段时间。
她幼稚地想用这种办法惩罚知颂,所以在学校里没人知道知颂也是她哥。
苏致臻略微心虚道:“不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像吗?姓苏名字里又有致这个字的不多吧?”
苏致臻住的是混合寝室,有两个女孩刚好是中文系的。
“啊?不对吧,知颂好像姓知啊,知识的那个知。”
苏致臻有一瞬间的愣怔:“怎么会?”
室友笃定道:“我们之前参加活动有输入过个人信息表格,整个中文系真的没人知道知颂姓苏,都夸他的姓稀有又好听。”
苏致臻难以置信。
知颂怎么可能姓知?
这件事家里其他人知道吗?
苏致臻六神无主地告别室友们,小跑着追上知颂。
“二哥!”
她的声音颤抖着。
知颂并未停下脚步,直到被苏致臻拽住那只受伤的手。
钝痛传来,知颂甩开她的手。
苏致臻原本不满意被知颂甩开,她停在知颂身边舒了口气,才后知后觉发现刚刚的触感不对。
她想关心知颂,开口却是:“你怎么把名字改了?”
知颂一头雾水:“不着急,你慢慢说,什么改名字?”
“苏啊,你明明是苏家人,为什么给自己改了个莫名其妙的姓?就算改也要跟妈妈姓万吧?”苏致臻有几天没见知颂了,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知颂被带回来时苏致臻才两岁,对很多事情都很模糊。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有两个哥哥,在一家人的宠爱里长大。
知颂明白了。
他笑了,笑得让苏致臻看得心里一个咯噔。
“我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如果有什么疑问,回家问问你爸妈吧。”
知颂说话时干脆利落,显然不打算继续解释。
他抬步要走,苏致臻伸手抓住他另一只袖子阻止。
苏致臻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像她不明白,怎么二哥会不姓苏呢?
“对不起,之前泳池的事情冤枉你了,对不起。”
苏致臻躲避着知颂的眼神。
“没关系。”知颂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他这些年在苏家受的委屈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泳池这件事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家里人都很想你。”
知颂的语气和以往一样温柔,苏致臻并没察觉到不对。
她抬头看知颂,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知颂的眼神温柔疏离,苏致臻见过他给陌生人指路时就是这个样子。
话到嘴边,她硬着头皮继续道:“家里人也道歉了,这件事也过去了对不对?”
“没有我,你们的生活能更像一家人,”知颂笑道,“我就不去打扰了,还有这些年的钱,我三年内都会还的,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写借条。”
苏致臻这下真的慌了,她捏住知颂袖口的手被轻轻挣脱,她慌乱地捏紧自己的指节:“我们是一家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哥,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知颂这次没再为她解答疑问,而是答非所问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知颂离开的背影,苏致臻甚至有种他在脱离家里的无力感。
女孩失魂落魄地站在胧大校门口,久久回不过神。
等她抬脚回宿舍时,才发现脚已经麻了。
“臻臻,怎么自己在这里?”
苏致臻回头,看见苏致璨。
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想找苏致璨诉苦,片刻后又停下。
二哥三哥向来不合,哪怕苏致璨一向让着知颂,直到知颂又因为这件事闹脾气,难保不会自责。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吃太多了,站着吹吹风,我先走了三哥。”
苏致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没注意到苏致璨也不太对劲。
看着苏致臻离开,苏致璨愣在原地。
他回苏家之后,因为身体不好,常常在家,陪伴苏致臻的时间最长,所以很快就取代了知颂在她心里的位置。
以前的苏致臻会惦记着“要让二哥帮我画图”,现在念叨最多的反而是他这个三哥,就连出门在外都不忘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依照往常,看见他落单,苏致臻一定会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再提出跟他一起回家。
可是苏致臻自己跑走了。
苏致璨低头,又想起同样不对劲的未婚夫。
-
被苏致璨惦记的江渡衡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见知颂一面。
他联系了新传的师弟,知颂之前跟对方一起拍过微电影,关系还算过得去。
江渡衡原想让他联系知颂,自己趁机跟知颂说清楚。
两人一路走到文学院,刚好撞上从外面回来的知颂。
江渡衡最先看见知颂:“知颂,这边!”
知颂抬眼,看见是江渡衡,扭头就要离开。
“知颂别走,有事找你呢。”江渡衡身边的杨凛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
不给江渡衡面子,杨凛的面子一定要给。
知颂大一时参加了个征文比赛,不知道怎么就被杨凛看上了,一直缠着让他帮忙润色微电影剧本。
知颂几次三番拒绝,杨凛却是个一根筋,他无奈上了贼船,结果居然拿了个不小的奖。
“最近忙不忙,马上毕业了,要不要再跟我干票大的?”
杨凛留校读导演,觉得知颂是个人才,一直都在撺掇他改行搞戏文。
知颂拒绝了:“最近找了个实习,恐怕没什么时间。”
擅长死缠烂打的杨凛也没打算一次就成,他点头:“那我明天再找你问问。”
江渡衡趁机开口:“知颂,咱们能谈谈吗?你不用了为了避嫌拒绝我的所有东西。”
他冷着脸,活像是知颂钱了他钱。
“不是为了避嫌,”知颂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给的东西我不需要。”
明明已经是五月,杨凛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扭头,看见江渡衡黑漆漆的脸。
知颂却不怕得罪他。
漫春就是他上辈子遇见的那位前辈。
两人相依为命了半年多,自然对对方的画没那么感兴趣了。
而且知颂上辈子就是托别人帮忙搞到的票,根本没有江渡衡突然跳出来要给票这一出。
“不需要?那你打算去哪里弄票?”江渡衡冷着脸道,“泳池的事……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气够了就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知颂笑了笑:“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他这句话充满了嘲讽,只要耳朵没问题都听得出来。
至少江渡衡听出来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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