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华贵的宴会厅门口,竖着做工精美的大海报。
中年夫妇脸上笑容洋溢,一对恩爱夫妻的形象,展现在众人眼前。
平时一贯严肃的苏以诚在门口亲自迎客。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捧着礼盒走来,脸上带笑,眼里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苏先生是吗?我是柳家的管家。我们小姐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特地让我打把恭祝两位白头偕老的礼物送过来。”
苏以诚脸上的笑容一僵。
因着柳凌和苏致璨的关系,柳家帮了苏家不少忙。
别说是他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了,就连苏致臻生日,柳家都不忘送来一份贺礼。
像这种大场面,柳凌和母亲一向亲自出席。
吩咐管家来送的时候并不多。
明明前几天跟柳总通电话时,她满口答应一定来。
柳家在娱乐圈占据重要位置,就算两家几乎没有业务重和的范围,他们到了,也足以证明苏家的实力。
苏以诚已经能感受到周围宾客投来的异样目光。
“冒昧问一句,柳凌少爷呢,他跟我们家老三关系最好,老三在楼上等着呢。”
苏以诚强撑着,试图为自己挽尊。
“少爷啊,”管家意味深长道,“苏先生看来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偏偏管家不愿意往下说了。
苏以诚只好亲自将他送到电梯旁。
没了在门口迎客的心情,苏以诚转身前往化妆间。
苏致谦和苏致璨都在这里陪着万惜。
看见苏以诚进来,万惜侧身:“看看我这身衣服和儿子们搭不搭?”
苏以诚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敷衍地点点头,目光落在苏致璨身上。
“你和柳凌发生了什么矛盾?这么大的场合,他跟柳总都不来?”
苏致璨脸色变得刷白。
“小孩子家家闹别扭可太正常了,你现在快点给柳凌打个电话,哄他过来。”苏以诚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柳凌一向听苏致璨的话,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要不是苏致璨非要和江渡衡搞在一起,苏以诚倒是觉得,柳凌比江渡衡优秀得多。
“说起来,江家怎么也到现在都还没到?”苏以诚眉头紧皱,狐疑地看着苏致璨。
苏致璨目光闪烁,躲开父亲的打量。
让他跟柳凌道歉?
明明是柳凌害他名声扫地,他不找柳凌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居然要他道歉?凭什么?
苏致璨握紧了拳头。
学校的处理结果已经下来,这几天就要公示,恐怕又要在网上挂几天。
苏世安那个只会花钱的废物又没什么用,一点舆论都引导不好。
想到这里,苏致璨更想哭了。
可是苏以诚只关心他的生意,孩子的死活是一点不顾。
“还说外人呢,”万惜并不知道苏致璨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没有注意到一旁低着头的苏致璨变换的神色,她忧愁地叹了口气,道,“倒是臻臻和知颂,不是说今天要回来吗?怎么到现在人影都没一个?”
“已经派人去接了,臻臻在回来的路上。”苏致谦避重就轻道。
“那知颂呢?最近心思野了,这都多少天没回家了?拿了奖了不起啊?”万惜轻声抱怨。
想着好久不跟她联系的知颂,万惜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管不住了。以前知颂是全程陪着我的那个,你们几个总是出去疯玩,现在倒好,知颂要是有璨璨一半省心就好了。”
苏致谦揉揉脑袋,不想再听万惜的碎碎念:“等下知颂来了您可别这么说。”
万一知颂真的跟他回来,到门口听见万惜的抱怨,恐怕当场就要离开,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虽然苏致谦觉得知颂很可能并不愿意跟他们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万惜只觉得奇怪,大儿子向来公平公正,很少这么帮知颂说话。
苏致谦见万惜确实记到了心里,起身:“我去接他,这总行了吧?”
既然软的没用,不如就跟知颂来硬的。
苏致谦给家里的保镖们发了消息,让他们选几个人随时待命。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一家人齐刷刷地回头。
高大俊美的青年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脸上带着笑容。
“这么热闹啊?”
除了苏致璨,其余三个人面色一变。
苏致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好奇地看着来人。
“宋少回来啦,感谢你来捧场。”苏以诚很快整理好表情,朝着宋明旬笑脸相迎。
万惜的手险些把化妆桌掰掉一个角。
她看愈发高大的宋明旬,哪怕是化了妆,也能看出她的不安。
“小谦……”
“谦哥要去接谁?不如我跟你一起?”宋明旬打断万惜犹豫着没能说出口的话,笑眯眯地看着苏致谦。
这位宋少爷出了名的高分低能,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他以前就能做出绑架知颂的事情,苏致谦一点也不想让他再见到知颂。
可又担心他突然发狂。
苏致谦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打算拒绝。
“他要去接知颂,明旬你以前跟知颂关系最好,不如一起去看看。”苏以诚笑眯眯道。
走了一个柳家,又来了一个宋家,苏以诚的嘴笑得合不拢。
至于知颂的死活,不那么重要。
苏以诚只是遗憾,当初没能让宋家跟知颂直接定下来,不然公司也不会在秦氏突然抽身而去之后陷入危机。
现在应该也来得及?
苏以诚琢磨着,脸上笑容更盛:“你们快去吧,快点接到知颂回来,大家都等着呢。”
至于知颂的意愿,年轻人心思多变,知颂之前还喜欢江渡衡呢,还不是乖乖把人让给了苏致璨?
感情什么的,以后再培养也不迟。
苏致谦可完全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曾经害过知颂的人等同于定时炸弹,根本没有出现在知颂身边的必要。如果不是为了苏以诚那脆弱的脸面,苏致谦一定当场就拒绝宋明旬想要同去的提议。
一路上,宋明旬不怎么搭理苏致谦,苏致谦也不介意。
如果宋明旬一直打听知颂的事,苏致谦才会觉得难办。
除了学校和时祺,苏致谦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知颂。
他将车子开到时祺外面,打算赌一把。
万一知颂加班,万一知颂因为工作上有什么意外重新回来,他都能顺利接到知颂。
宋明旬见车子停了,苏致谦却迟迟没有动作,纳闷了:“怎么不给知颂打电话?”
苏致谦:……
总不能说知颂换号了,他至今没能打听到知颂的新号码吧?
或者说因为家庭矛盾知颂把全家都拉黑,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他?
苏致谦决定保持沉默。
宋明旬回国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没来得及跟知颂私下里碰面。
虽然知道知颂和苏家现在的关系不尴不尬,宋明旬也没想过知颂真的能抛下亲人们。
他平时“天大地大家人最大”的态度早就深入人心,宋明旬一点也不觉得知颂会突然迷途知反。
所以苏致谦不说,他就没往别处想,只当是兄弟俩玩什么游戏。
宋明旬闲下来,颇有闲情逸致地关心苏致谦:“谦哥,公司最近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
他是真的没来及了解苏家最近的情况。
可这话听到苏致谦耳朵里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最近秦家突然发疯撤出苏家,宋明旬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苏致谦脸色不怎么好,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跟宋家还是没法比。”
“那知颂为什么不在宋家工作,反而要自己来这么一个……公司?”
宋明旬降下车窗,打量着时祺的高楼。
时祺一栋大楼已经足够装相所有工作人员。
这个规模在所有游戏公司里已经算大。
但是跟宋家这种搞实业的上市公司根本没法比。
宋明旬嘴里的轻视之意非常明显。
苏致谦却被他的前半句话戳中痛处,只能避重就轻道:“知颂学中文,苏家没什么适合他的岗位。”
宋明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第一次正视苏致谦。
苏致谦跃过他望向窗外,眼前一亮道:“知颂出来了。”
秦叙时没有在胧城的日子里,知颂大多数时间都跟刘付源厮混。
不知道秦叙时到底跟刘付源交代了什么东西,刘付源最近看他如同看学龄前儿童。
不仅上下班亲自接送,没时间就让秦叙时的司机来,总之不允许他独自行走。
“源哥,我是什么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小孩了吗?”知颂没忍住吐槽。
刘付源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惆怅道:“你不懂。”
因为苏致臻的话,他和秦叙时都一百二十分警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对方是个亡命之徒,知颂可就危险了。
“好在今天小秦就回来了,我的使命终于要结束了。”
为了保护知颂,刘付源已经很久没有夜生活了。
谁让知颂是个卷王,早上五六点就要起床,还要出门晨跑。
何等逆天的社畜生物钟!
没发现什么异常,知颂和刘付源一起上车,打算去机场接秦叙时。
“小秦要回来了,采访一下知颂先生,开心吗?”刘付源笑道。
“当然开心。”知颂眉眼弯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得见秦叙时才更好监测他的健康状况。
高架上挂起红灯,车子排成长龙,红成一片。
一声巨响之下,知颂和刘付源毫无防备,被撞得七荤八素。
刘付源比知颂好一点,强撑着下车查看情况。
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一股蛮力将他撞开,两个彪形大汉弯腰将迷迷糊糊的知颂从车里拉出来。
动作小心翼翼,看样子想留活口。
刘付源猛地清醒过来,赶紧叫司机一起下来拦截:“你们什么人?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知颂被塞进旁边一辆车里,车子不顾别人的死活,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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