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犬系陷阱》

文/韩肆夏

2025.11.5 /首发晋江文学城

夜半时分,暴雨连绵,雷电轰鸣。

倾盆雨声穿透薄被,入梦之人在潮湿的枕头上辗转。

“轰隆——”又是一阵雷电交加,引得浅眠震荡。

温棠音被吵醒,睁开疲惫不堪的眼,暗夜里一束白光,骤然划破长空,转瞬间却又消弭不见。

再次醒来,天幕依旧黢黑。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砰砰砰”地牵动着脑袋里的弦。

翻了个身,眼角滑落出一滴泪。

流淌到耳边,洇入发丝,竟有几分冰凉。

这下彻底清醒,她爬起来。

一夜下来,身上湿漉而黏腻,竟出了许多汗。

望着房间里早已坏掉的空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住三十多度的高温,在闷热潮湿的床上逼自己入梦。

她汲着拖鞋去开门,门露缝的瞬间,姨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只见对方,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擦了擦泪渍,面色悲凉:“音音,时候不早了,是时候送你妈最后一程了。”

“你妈走得突然,但总归要体体面面地……”

少女垂眸,神情悲伤,没有说话。

她径直穿过姨妈,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洗了把脸。

水声哗哗作响,将身前那些絮絮叨叨渐渐湮灭。

她抬头望向镜面,镜子里的自己,有一张美如皎月的脸。

泪水淌下,悬在下颔处,冰凉至极。

姨妈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朝里面瞥了一眼。

见少女眼眶微红,她连忙啜泣着惋惜:“你妈这么年轻,谁知道会遇到这场车祸,要不是这车祸,今天她还能和我们一起去逛逛新开的商场……”

顿了顿,她接着说:“房子的事,你外婆都跟我说了,老人家心软,说我和我对象也可以住进来,音音你不介意吧?”

见少女没吭声,又急忙找补:“你妈这些年对你...我们都知道的。要是以后,你和我们在这里住得不舒心,阿姨在南苑有套空着的阁楼,不嫌弃的话,你可以……”

刻意停顿的尾音僵在半空。

也许,姨妈早就相中母亲这套大一些的房子。

还想将她那连工作都没有的男朋友,也一并拉进来一起住。

镜面中,少女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漂亮阴影。

她含泪不说话,眸光却扫过洗手台旁的裂痕,那是母亲林蓉,耍酒疯时砸裂的。

回神之际,姨妈走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姨妈可喜欢你了,音音是怎么想的啊……”

少女闭了闭眼,关上水龙头,轻轻叹了口气,许是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闷闷的:“姨妈想来随时可以,但......”

“你太懂事了,你妈妈那些年总是打你、骂你,全都是因为你爸......你爸走得早,你妈怪你克了他,你也别怪你妈了,如今她已经走了......”姨妈摸了摸她的发丝。

这样的话被少女打断:“我不怪她,她有她的苦衷,我认了。”

姨妈还想说些什么,温棠音却不动声色地同她错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轻轻一掩。

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素白上衣,黑色长裙。

*

吃过早饭,她和外婆、姨妈一起打车去了殡仪馆。

今天是母亲林蓉火化的日子。

一路上姨妈林钰都在和外婆幻想着订婚事宜,姨妈的对象,家里正临拆迁,要是结了婚,说不定能分配到一套大房子......

连半句母亲的殡葬事宜都没有提到。

这些絮絮叨叨的声音钻进耳朵,少女心中也平静如水。

汽车疾驰着,很快,殡仪馆的门头在眼前晃现。

他们直奔吊唁林蓉的小厅。

小厅门口,几个面生的亲戚似乎等候多时,他们神色灰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一看到温棠音三人,便围了上来,声音哽咽。

少女打量了一圈亲戚,这些人似乎从未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

“听说林钰你也住进蓉姐家里啦?”

姨妈叹了口气:“这不是陪我妈嘛,房子只剩下音音和我妈,多冷清啊。”

温棠音转过身,思绪飘飞。

过了不久,疾风扬起落叶,风声鹤唳,天空阴沉下来。

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豪车上迈下,捧着一束菊花,缓缓步行至林蓉的吊唁厅。

劲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纷乱,却遮不住骨子里倾泻的淡然与落寞。

男子在温棠音面前站定,将菊花落至她胸前。

温棠音怔了怔,抬头,面前的中年男子一脸肃穆,容色悲戚。

“叔叔。”她轻声喊道,接下他递来的菊花。

“棠音,帮我拿一下,我有礼金给你外婆。”说完,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白包,朝温棠音的外婆走去。

身边的亲戚们见了他,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是......温家的那位吗?”

“传媒与地产大佬温砚深,南临顶尖商业巨头。”

温砚深向老太太致以悲切的问候,老太太受宠若惊:“蓉儿到底还是有福,有你惦记着她。”

“应该的,请您节哀。”说完,他朝温棠音望过去。

少女此时眼尾微红,几滴晶莹的泪滚落至唇边。

空气里一片哀抑氛围。

她低头,望着小臂上的黑纱出神。

有风拂面,将那滴滴泪水,渐渐风干。

*

吊唁礼始,众人围着林蓉,瞻仰遗容。

温棠音走到林蓉身侧,身边姨妈的嚎啕哭声骤然响起,悲悲戚戚,无尽哀思。

她望着林蓉平静的面容,忽然想起林蓉也曾做饭给自己吃,温柔含笑的神情,像是最质朴的母女。

没有怨怼,没有刁难,没有敌视,有的只是平凡的温馨。

即便是这短暂一刻的温馨,也曾被她小心翼翼地惦念保存,很多年都怀抱这微秒时刻,艰难度日。

她再次哽咽了声息。

一颗颗如珠玉般的泪水,顺着下巴滑落,将领口打湿一片。

最后,在一片哭声中,林蓉的躯体被送走火化。

众人纷纷等在焚化炉前,叹息不止。

火化完毕,工作人员问谁是直系亲属,温棠音走过去,对方将骨灰盒递给她。

她接过,颤颤地捧起黑色木盒。

原来骨灰盒竟这样轻,林蓉变成了细碎沙土,耳畔不再响起她惯常的冷嘲热讽,只有风声代替了所有。

盛夏墓园,温棠音攥着母亲的骨灰盒寄存证。

周遭哭泣声、私语声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阴沉滚云遮蔽天际,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她黑色的裙摆,沾着湿漉漉的泥土,她却面不改色,好似浑然不觉。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大地上,一股潮湿的腥气弥散开来。

温砚深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棠音,愿意跟叔叔走吗?从此你还会多一个哥哥。”

温棠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睫毛微颤。

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温砚深看着面前的少女,温润平静:“你母亲生前,和我说她很在意你,你们母女二人这一辈子不容易,现在她意外罹难,我也兑现我的诺言,将你带到成人,此后,问心无愧。”

林蓉说,她很在意她吗?

温棠音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温砚深见她没有回答,转头朝温棠音的外婆点头致意,“您年纪大了,照顾一个孩子很不容易,我们两家离得并不远,将棠音交给我,您看可以吗?”

外婆终究答应了温砚深。

将温棠音交给他,对她和姨妈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她年纪大了,能管的事情有限。

当少女偏头,看到外婆和姨妈面上悬挂着的笑容。

她知道,也许此生,和林家的缘分也快走到头了。

降生日,父亲亡,青春期,母亲故。

从这一刻起,她在想,究竟为何,自己的亲缘会如此浅薄。

少女将母亲遗像和骨灰寄存证交给了姨妈,哽咽着同他们道了别。

身边,温砚深为她倾斜了黑伞,领着她走向另一个世界。

*

初抵温氏别墅,温棠音眼前,是不一样的世界。

高屋建瓴,庭院幽深。

厚重繁复的大门缓缓开启,几名佣人在门前恭候:“老爷回来了。”

“嗯,把斯野叫下来。”

“您稍等。”一名年纪约莫五十左右的女佣匆匆转身,疾步上楼。

温砚深带着温棠音步入内厅,大厅雪白,繁复漂亮的线条,勾勒出别墅的复古韵味。

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少年走到一楼,视线扫过玄关,家中多了一个人。

刚失去至亲的少女站在玄关,睫毛上沾着泪珠,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他缓缓停下脚步,斜倚着门柱,白衬衫领口松垮,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半边脸沉浸在阴影中,眼神幽深如潭,带着审视的意味。

温砚深拍了拍温棠音的肩膀,介绍道:“棠音,以后斯野就是你哥哥了。”

少年生得极其漂亮,五官舒展凌厉,发梢扫过深邃眉骨,露出那双带着冰冷星芒的眼眸。

他们早就认识,只因林蓉和温斯野的妈妈曾是闺蜜,二人聚会的时候,偶尔会叫上温棠音和温斯野。

可曾经的友情似乎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

寂寂无声中。

少年盯着少女发白的唇,喉间传出一声低沉而嘲弄的嗤笑。

甚至没有听见她那一声怯懦的“哥哥”,便转身离开,背影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与阴郁。

“阿野!”温砚深喊道。

对方没有回头,只留下桀骜而冷漠的背影。

温砚深心里火大,却强压怒意,望着身侧无辜的少女,弯了弯唇角,缓和了语气:“棠音你不用管他,让琴姨先带你去新卧室瞧一瞧。”

琴姨上楼,转身,示意温棠音跟上她。

少女回头看了眼温砚深,对方恢复了笑容:“到时候一起用晚饭吧棠音。”

“好——”棠音点点头,缓缓上了楼。

这幢别墅一共有四层。

一楼是餐厅、客厅、卧室、杂物间、厨房、佣人房间,

二楼是温斯野的书房、卧室,以及,留给温棠音的卧室和走路式衣柜。

三楼是温砚深的书房、卧室、会客厅、一间空卧室和走路式衣柜。

四层,是阁楼和阳台。

琴姨见过少女几次,却仍旧缓缓向她介绍着。

二人步履不停,温棠音被带至二楼。

“这是小姐的房间。”琴姨的声音温柔如风。

注意到这个称呼,温棠音抿了抿唇:“您……不必称我为小姐,叫我棠音就可以的。”

温棠音喜欢平等待人。

她眼里,没有那么多的等级之分。

琴姨却不肯:“在温家呆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还是喊您小姐吧。”

无奈之下,淡淡应了声好,转身,视线凝固在卧室。

卧室巨大,粉色窗帘薄如蝉翼,吊顶繁复缭乱。

里面应有尽有,梳妆台、床、衣柜、电视、书柜、书桌、卫生间……

不仅如此,偌大的走路式衣柜完全敞开,比她从前的卧室,要大上数倍。

“衣服被子,我已经帮小姐准备好,妆梳台里有配备化妆护肤品,书柜也为您放置了经典名著、各式小说和学习用品,从林家带来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赵管家会帮您拿上来。”

琴姨做事非常高效,温棠音认真望她一眼:“谢谢。”

“您先休息,我先去忙别的了。”

琴姨刚要退出房间,将门阖上的当口,又停滞了动作。

“忘了和您说,你的隔壁,是斯野少爷的卧室,您有事的话,也可以喊斯野少爷。”

说完,房门被轻轻关上,整个卧室瞬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温棠音站在卧室中央,深吸了一口气。

以后,这就是她的家了。

告别了狭窄逼仄、霉味遍布的老破小,接纳自己的,是这样一个新家。

她闭了闭眼,将手臂上的黑纱摘下来放在书桌上,走到阳台,推开门,一股馨香扑面而来。

这是林蓉幻想了一辈子的家,现下,她住了进来。

*

晚上,温砚深在餐厅等她,一桌好菜,仅有俩人面面相觑。

过了不久,琴姨走进了餐厅,看到桌边两人依旧在等待着某人,神色颇有几分尴尬:“少爷说他今天依旧要在屋里做项目,就不下来吃饭了......”

温砚深淡淡一笑,眼里却全无笑意:“混小子,书没读明白就知道做项目,做的什么项目倒是和我说说......”

“老爷,这是少爷要我带给你的东西。”琴姨递过来一个奖杯,奖杯金灿灿的,上面几个大字镌刻着:“优秀学生奖”。

“不用拿给我,琴姨,麻烦你替他收好,放在书房罢。”

“这......”

氛围一度尴尬,却被温砚深自如地打破:“棠音,我们先吃,大不了,这些菜让琴姨给阿野送去。”

少女缓缓坐下,眼中依然悲伤依旧。

温砚深叹了口气。

“听林蓉说,你喜欢吃蟹黄面,我让后厨特意准备了,待会儿你尝尝看。”

他只有温斯野一个儿子,曾经梦想着拥有女儿,可天不遂人愿。

如今,意外认了个女儿,必当对她百依百顺。

“这是给你的礼物。”

他从身侧取了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金色吊坠项链。

“啊……”温棠音望着纯金的贝壳吊坠,难以置信的模样。

吊坠精致小巧,不失可爱。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温砚深却将礼盒推得离她更近:“这是阿野妈妈生前的东西,她没有戴过,原本也想着送人,刚好你来了,便送你。”

“以后,你就是温家的女儿,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可以喊我爸爸,希望你不要拘束。”温砚深举杯,笑容亲切随和。

盛情难却,少女有些坐立不安。

“真的太贵重了,叔叔……”

“这是送给你的,你不是外人,现在还叫叔叔吗?”

“不,叔......”犹豫间,温棠音垂眸,好似笨拙地改了口,“爸爸。”

“这才对嘛。”温砚深笑得满意。

“你的学校我已打点好了,和斯野一个高中,他只高你一个年级,以后,你俩可以互相照应着。”

她回想起和少年白天见面时,他发出的那声冰冷嗤笑。

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涩的委屈。

虽然,被讨厌被憎恶,是家常便饭。

*

窗外,雨声不止,逐渐有倾盆之势。

吃完晚饭,温棠音回二楼的卫生间洗澡。

根据琴姨的嘱咐,她将换下的脏衣服,扔在了空荡荡的脏衣篓里。

洗完澡重回房间,换上干净的长裙,她随意翻开了一本经典名著。

不久,有人砰砰敲了门。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温砚深,他左手端着一盘西瓜,笑意温和。

“西瓜你和斯野分着吃,他晚饭没吃多少,吃点水果代偿一下。对了,他那边有高一的学习资料,你问他要一份。”

她接过那盘西瓜,和温砚深道了晚安,拣起几片品尝。

拿纸巾拭了拭嘴,盘里还剩好几块。

她走到隔壁,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对方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不耐地打开,少年修长的手指扣在门框边沿。

额前碎发垂落,遮住深邃眉骨,领口三颗扣子随意解开,摇摇欲坠地悬着,露出大片线条优美的锁骨与紧实胸膛,在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温棠音无意瞥到那抹肌肤,面上一热,攥着果盘的指节泛起青白,她慌乱地低下头:“西瓜……哥哥要吃吗?”

温斯野冷眼睨着她,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半敞的领口,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随即面无表情地将门重重关上。

她怔了怔,抿着唇,觉察出对方态度极冷,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却想起了温父的叮嘱。

于是她又硬着头皮敲了敲他的房门:“哥哥,想问你要份高一的学习资料。”

对方不理会,她接着敲,敲门声过于频繁,他终是不耐烦地将门猛地掀开。

“谁是你哥?”他掀起眼皮,幽深的眸子盯了她两秒,声线裹着刺骨的寒冰。

她的睫毛颤了颤:“哥哥,那西瓜......”

“啪——”

西瓜盘子被他毫不留情地打翻在地,温斯野突然俯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温家的狗都该知道……”他眼底翻涌着浓稠的黑雾,裹携着骇人的戾气,温热的气息却危险地拂过她的耳畔,“我妈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妈。”

声息好似毒蛇般缠绕心头,掀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意。

温棠音抿着唇,手指微颤,兀自弯下腰,将附近的西瓜一块块捡起。

还有两块西瓜滚进了他的房间,她的眼神凝在他房间的洁白地砖上。

他忽然嗤笑出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低沉而危险的话语:“捡啊,这么爱吃别人剩下的?”

抬头,他的眼神冷得像一柄淬毒的刀刃,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哥哥……”她心潮起伏,被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刺得生疼。

所有的话语,却又被重重关上的房门声,彻底湮灭在压抑的空气中。

*

深夜,温棠音从床上爬起来,压下门把,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高大挺拔的少年正好赤着脚,走进卫生间。

他的肩背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她愣了片刻,便看到卫生间里的脏衣篓,被人大力地用脚踢了出来。

里头她的两件衣服,随着衣篓瘫垂在地,仿佛凋零的花瓣,带着屈辱的意味。

这时,一阵响动从门内传来,她的目光从下至上,看到少年正光裸着上身走到门外。

他身材颀长匀称,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毫无遮掩,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身上的薄汗,沿着修长的脖颈,流至线条分明的胸前,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这是常年严格自律塑造的身材,她以前便知晓他对自己的苛求。

没想到,在母亲去世以后,他依然保持着,这样近乎偏执的习惯。

仿佛感应到什么,少年的目光缓缓移过来,那眼神幽暗如深渊,少女随即慌乱地垂下眸来。

刚好一名管家路过,见少年浑身是汗,立即恭敬地询问他有什么吩咐。

他的目光扫过赵管家的脸,唇角轻扯,勾起一抹几近残忍的嘲讽。

“赵叔叔,您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冰冷的质感,“鸠占鹊巢的麻雀,也配用温家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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