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跟谢朔温在玄虚派打起来的消息很快就在玄虚派里传散开来。这个消息传散的同时,连带着二长老的废墟殿顶上多了个窟窿的消息也传了个遍。
这两个消息一起传开导致的后果就是——
“你听说了吗?那姓谢的追着我们仙师追到二长老的废墟殿去了!”
“这人是真的狂妄极了!前几次追我们萧仙师到我们玄虚派藏书阁,将我们藏书阁搞得一团糟就算了,这次还追到二长老那去了。”
“嘶,你们说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能当着二长老的面将二长老的寝殿整出一个窟窿来……”
“……”
这样的话在玄虚派随处可听。
萧衍之听了也就笑笑,没有什么表示。
相对于萧衍之这边的清闲,二长老那边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废墟殿顶上被损,二长老命人将里面的器具都搬去了隔壁的阁殿,开始翻修废墟殿。
本来修理之事他一个老头子也帮不上忙,但偏偏又是不放心,怕那些人不小心又磕到了废墟殿的哪里。为了能尽早将废墟殿修好,他就在一旁监督那些人修理。
这段时间大概都抽不出闲空来找萧衍之谈话了。
谢朔温倒也守信,说会赔偿损失第二日就遣人将数额银子送来了。
二长老倒也没有跟他客气,毕竟这顶上的窟窿也是谢朔温弄出来的,他二话不说就将那些银子收下了。
只是收下是一码事,对谢朔温有气也是一码事。
想必这事过后二长老对谢朔温的印象更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隐左知晓这事之后,这几天也没少往废墟殿跑,安慰二长老这事有他萧衍之总归还是放心点。
大家都在忙,可能是为了避风口,这几日就连谢朔温都不曾出现在萧衍之眼前。
萧衍之又闲下来了。
这几天估计是闲出病来了,萧衍之脑子里总会不知觉地闪过谢朔温的身影。
比如那日两人假意对打离别的时候,谢朔温跟他说不要再掐自己的脖子,再比如说谢朔温那日看他的眼神……
他总觉得是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好像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柔和。谢朔温似乎对他柔和了很多。
每次想到这里他又会想起在荒尸山那会,谢朔温将他掐在手中,那样痛快、淋漓的表情,还有那日在街市时讲起谢朔温对萧敬连带对萧敬
之子的恨意。
他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谢朔温还是谢朔温,那样的恨意还是没有变。
唯一变的是他自己,自从他知道谢朔温是他的徒儿时他就变了。
萧衍之扶了扶额,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闲,他现在就是太闲了,尽让自己胡思乱想。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来仙都的目的是寻魄,现在过去好几个月了,每次以为自己要找到所谓的线索的时候,那线索的踪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为此他也是头疼不已。
经过前几次没有什么计划的寻魄,萧衍之是明白了。现在若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他所作的一切都将可能作废。
但是玄虚派藏书阁有关魂魄的古籍他都翻完了,就差把那些书翻烂了,都没有看出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而他现在能得到线索的途径就只有查阅古籍。
哪里还能翻到有关魂魄的书籍呢……
【萧仙师对魂魄相关的书籍很感兴趣吗,正巧我黑竹影刃那里的书阁也收纳了不少这类书籍。】
萧衍之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怎么突然就想到这句话了。
一想到谢朔温,萧衍之就不镇定了。
本来他现在就还乱着,要是现在让他去黑竹影刃才能了解到失魄的线索,他宁愿不去。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谢朔温那日说的是真的还是说来调侃他的……
萧衍之闭目,感觉头好像又要痛起来了。
现在他好像是真的没有任何头绪,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了。
忽地,他猛地睁开双眼,眼里似乎隐逸着几分欣喜。
他还有一个地方能去!找到那个人说不定他就还有线索,虽然说那个人有些难找就是了……
*
“哎!兄台你又输了!喝酒喝酒!”
“还是你厉害,厉害厉害……”
吵闹的酒楼里,一群年纪相仿的老者在划拳喝酒。
嬉闹间,只见酩酊大醉的老者中,有一人醉意甚重。
这里明明是纨绔子弟最喜的嬉闹场所,酒楼里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大紫大红的衣袍,腰间穿金戴玉,尽显一身荣华富贵。只有那桌案上,一身白衣的老者在划着拳,脸上浮着明显的醉意。
“哎哎哎,我又赢了!快喝快喝……”
在白衣老者又赢了一次后,那几个老者端起酒碗又墩墩地喝了起来。
喝酒间,那几人似乎疑惑不已。
“怎么又赢了……”
“真厉害呐……”
他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肢体只是惯性地不断往嘴里添酒。
闻言,只见那老者轻轻一笑,也端起了桌前的酒碗,“来来来,喝喝喝,都喝、都喝。”
那些人本来就醉,现在迷迷糊糊听到这话,就更加肝脑涂地地喝起酒来。
萧衍之刚来到这里,看到地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他沉默着往那一桌醉鬼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那桌的跟前,其中的一个醉鬼看起来就要撑不住了,身子往后一扭,“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
萧衍之眼疾手快,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幸免没有被那人的呕吐物沾到身上。
那人看起来已经不清醒了,可能是吐完之后人清醒了不少,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吐到别人身上了,连忙磕磕绊绊地道歉道:“不……好……我吐……不是……有意……你……”
萧衍之:“……”
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一句清醒的话。
那人说完好像又醉死过去了,身子一扭,又转回桌案上,然后……一头直直地往桌案上一磕,发出了响亮的清脆声。
俨是这么响亮的声音,除了萧衍之其他人似是没听见般,还不要命地一个劲喝酒。
萧衍之:“……”
喝成这样确定人没事吗……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时的时候,他步子一转,来到了白衣老者的身后。
然后平淡开口,“师父。”
白衣老者还沉浸在酒水间,听到这么一声叫唤,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哎呦,我怎么也喝出毛病了,刚刚好像还听到我乖徒儿叫我了……”
身后的萧衍之:“……”
“师父。”
他又重新唤了一声,这次声调明显比上一次要高。
这次白衣老者有反应了,只见他眯着那双沉醉的双眼,往后一转,“别乱叫!我就一个徒儿……”这会还在仙都寻魄呢。
萧衍之真的很想扶额,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逼着他练完静心诀的。
然后他就站那不动了,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那醉酒的师父。
白衣老者眯着眼,察觉到人还站在自己身前,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睁开眼一看。
这一看直接给他看清醒了。
“之之!”
怎么还真是他徒儿啊!
看着他师傅眼睛瞪大的神情,还有那声“之之”,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见鬼了,他怎么又想起谢朔温来了。在怡香院那会,谢朔温也叫过他之之,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半仙搂着萧衍之的肩旁上下看了看,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还真是我的乖徒儿!这些天见不着你师父可想你了……”
萧衍之半点不领情,“想到这来了。”
半仙:“我……这不是借酒消愁,借酒消愁嘛哈哈。”
萧衍之:“愁吗?我看着这不挺欢的吗。”
半仙答不上话了。
他怎么觉得这几个月不见,他徒儿会噎人了。是谁!究竟是谁教的!还我乖乖徒儿!
半仙自知答不上话,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去寻魄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萧衍之:“我是去寻魄了,但我不是死了。”
半仙:“……”
别让我知道是谁将我的乖徒儿带成这样的,不然他指定要找那人算账!
“师父不是这个意思,师父就是关心一下你的寻魄进程。怎么样,有找到散失的那一魄了吗。”
萧衍之眸光一暗,缓缓摇了下头。
半仙对他这个答案倒是预料之内,“都散失那么久了,找起来难找也是无可避免的。”
萧衍之:“我到玄虚派之后,在那里看了不少关于魂魄的相关古籍,发现我现在的状况跟那些记载的失魂失魄不一样。”
于是他将自己查到的所有内容跟他现在的状况长话短说地描述了一遍。
语毕,他师父也轻轻皱眉。
“那么说,很有可能是我下错定论了,你这个可能不是失魄症,听描述更像是封印。”
萧衍之:“封印?”
半仙道:“对,你那一魄也有可能是被封印起来了。”
萧衍之若有所思,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桌案上的几个醉鬼就有动作了。
其中一个扯了扯半仙的袖子,“兄台,怎么不玩了……继续啊……”
半仙:“玩玩玩……”
然后回过头跟他的乖徒儿说:“之之啊,你刚刚这么一说我才有点印象是跟封印有关,再往下的我就记不太清楚了,这个还得是要你自己去找了。”
说完他刚想继续跟那些人继续划拳,就见刚刚叫他的那个酒鬼道:“这人是谁?”
半仙自豪回道:“我徒儿,好看吧。”
那人:“好看好看,跟仙子似的……”
另一个醉鬼:“那既然是兄台徒儿,那就坐下跟我们一起玩吧……”
闻言,半仙明显慌张了起来,“不不不,他不能喝酒、他不能喝酒。”
“之之,你快走,快去忙你正事去,去去去!”
萧衍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那慌张的师傅,到底还是走了。
看着萧衍之远去的背影,半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徒儿可喝不得酒,一喝就醉,关键醒来之后还跟失忆了一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喝不了酒。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