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朔温的身形猛地一怔,萧衍之抬眼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意识到这点之后的萧衍之脸色一瞬转阴。
萧衍之小幅度歪了下头,眼珠一转,视线便越过谢朔温定在了不远处几个身着欲影派弟子服饰的修士身上。
几人围在一团嘴里咿咿呀呀,还不时向他们这边瞥过两眼,似乎议论到了什么令他们高兴的事,几人便在那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萧衍之有些反感这些没有礼仪的修士,双眸倏地一暗。
小杂种,这种话总不能是对谢朔温说的吧。
好在谢朔温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又挂起了往日里的笑容,笑着对萧衍之说:“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罢了,萧仙师不用管他们。等会我来收拾他们就好。”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又道:“我记得萧仙师这次来欲影派是以玄虚派仙师参加比武大会的吧。”谢朔温手往一旁高级来宾的方向指了指,“既然这样,走这边就不会拥挤了,萧仙师先去参加比武大会罢,这边我来……”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原本还围成一团的几人便走过来了。他们步子大摇大摆,表情轻佻,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语气不善地打断了谢朔温。
“怎么,在外面当你的尊主当惯了,回来我们欲影派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谢尊主呢。”
另一人也附和道:“哪里是外面,那可是我们前任宗主的家产,他也真是够不要脸的,一个杂种就算了,还……!哼,臭不要脸。”
谢朔温刚刚对萧衍之说的话还没说完,被打断后还是面对着萧衍之,萧衍之看着他脸上还没收回去的笑意,突然就有点明白谢朔温为什么常年喜欢笑了。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笑,谢朔温不是个好招惹的人,更不是能跟别人好脾气的人,这些年他肯定受了不少伤痛,笑,只是个幌子。
他不是真正喜欢笑,他只是喜欢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绪,掩饰自己的伤痛,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
就像现在,他知道那些人说的是谢朔温之后脸色都忍不住阴沉下来,而谢朔温本人却还是不痛不痒,面色如常地对着他笑。
他笑的越是如常,萧衍之就越是觉得他不正常。萧衍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一旦这样的可能被他推出来之后,他就非常坚定谢朔温就是他推出来的情况。
萧衍之脸色阴沉的太明显,就是太明显谢朔温才愣了一下。
谢朔温怔愣期间,身后已经走近的人又开口道:“你好好的谢尊主不当跑回来做什么,是你自己当着我们欲影派说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如今回来做什么,又想挨骂了?”
“回来恶心人,小杂——”
只是那修士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一双浅色的眸子。
那是双琥珀色的杏眼,本该透出几分多情妩.媚才对,此时却他眼中看出无情的意味,而且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似乎还带着丝丝的压迫感。
那修士不知道萧衍之的压迫感是不是就是为了压制他的,但是刚刚那话头他还是停住了,他刚刚闪过了一丝很恐怖的直觉,要是他刚刚要是真的将最后一个字讲出来了,他就不能完好无损地呆在这里了。
跟那修士一样,同行过来的那几个欲影派的修士也发现了萧衍之。
他们看着萧衍之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一时间都有些怔愣。
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就是现在那位美公子的脸色似乎不是那么好看,隐隐有要动怒的意味。
谢朔温注意到萧衍之不悦的情绪后,情急之下,一下又捉上了萧衍之才被松开没多久的手腕。
他对着萧衍之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没事,这边交给我,你先去参加比武大会。”
萧衍之看着他那双墨眸,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修士,到底还是收敛起了不悦的情绪,只淡淡地对谢朔温说了句,“好。”
既然谢朔温不希望他插手,不希望到想把他支走,那他也不会在里面掺和一手。
几个修士原本还被萧衍之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下一秒就见谢朔温附在白衣公子的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那人便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就走了。
走了,收起了他刚刚的不悦跟压迫,平平静静地走了。
他们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惊疑跟着迷,而后就被谢朔温阴沉的声音叫回了神。
“展鹏,我觉得我这些年已经够给你面子,往日的情分要还也该还清了。”
那名被叫做展鹏的修士听到这话,惊疑回头,果不其然,谢朔温还是挂着之前的笑意,半分没有不悦的模样。
展鹏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道:“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谢朔温又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即慢条斯理地向展鹏走过去。
展鹏紧张地看着他走过来,还悄悄地退了两步。
等到谢朔温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闪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自己这副动作天衣无缝没人察觉,怎知谢朔温轻笑着开口了,“你刚刚是想悄无声息地退两步?退什么?我这么令你害怕吗?”
展鹏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好半会才支支吾吾道:“不是吗,我们难道说错你了?你做的那些事……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谢朔温缓缓点了点头,“能说,这么多年了,我都听习惯了,有什么不能说。”
听到他这么说,展鹏才在心里摸默默地松了口气。
或许他之前是敢肆无忌惮地在谢朔温面前提起这些事的,但是从谢朔温杀了玄虚派前任宗主跟他们前任宗主,一战成名之后,他就开始有些害怕这人了,害怕这人报复自己之前对他的挖苦,成为尊主之后更是如此。
就是那天他习惯不小心又当着谢朔温的面挖苦了一番,本来心里还忐忐忑忑,看到谢朔温对他微微一笑,半点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他就明白了。
他之后还是可以对谢朔温说这些话的。
可以这么说,他之后是在谢朔温允许的情况才说的出那些嘲讽挖苦的话,如今看来谢朔温似乎隐隐已经有要翻脸的意思,他到底还是急了一下。
不过谢朔温刚刚说的话是他还是不计较的意思,那他现在是……
就在他思索间,谢朔温看着他挑了挑眉,“嗤——能说当然能说,就是不能当着刚刚那位的面说,那位身份高贵,听不得这么不入耳的话。懂了吗。”
他口中的“那位”是谁,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不过令他们震惊的是,自从谢朔温当了谢尊主之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狂妄自大,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来他面前招惹他,他这样的人,竟然称那位身份高贵……
可见刚刚那位的身份是有多高贵。
展鹏没说话,谢朔温也不逼他,只留了句,“别听不进去,我说了,我们往日的情分,并不算有多深。”
几人目送他步伐潇洒地离去,看着他走远了才凑到展鹏身旁。
“师兄,那我们还说他是杂种吗?”
展鹏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说过了,只有谢朔温出现的时候才在他身旁说,平时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几人连忙点点头,“是是是,那我们以后还要当着谢尊主的面说……”
展鹏:“蠢货,没听见人家刚刚说那位身份高贵,听不得这些下.贱的词吗。”
“那就是只有谢尊主出现的时候可以说,谢尊主走了不说,谢尊主身旁有那位身份高贵的人时也不能说。”
展鹏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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