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的笑容在夜色中盛开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夫人,恕罪。”王越未能拿下那人,心有不甘,走回风泠泠身边向她请罪。
“那人好身手,不怪王大人。”说罢,风泠泠又转向面前的人们,“你们可识得那人?”
眼前的人们刚从那变故中回过神来,又听风泠泠此言,摇了摇头。其中一位老妪忿忿道:“若是有这样的身手,我们小丸就不会死了。”
这老妪一言又让原本安静下来的人们,开始了些躁动。
风泠泠心知不可再留这些人在此,于是道:“大家都先回去吧!天亮之后,定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命令一下,随从立马开始驱赶人群,喜眉也识趣地带着刘三媳妇儿进了同风泠泠一起进了房间。
“呼!”进了温暖的屋子,刘三媳妇儿搓了搓手,将手放到唇边哈了哈气,这才暖和些。
喜眉递了杯茶给了刘三媳妇儿。
风泠泠坐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女人,瞧见她接杯饮水的姿势,不太像是普通的乡野村妇,开口道:“这位夫人,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士吧?”
刘三媳妇儿闻言,手一抖,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嗯。”
“恕我冒昧,我瞧你这接物饮茶像是学过些规矩,你来到这白桥镇,可是有难言之隐?”风泠泠问得直接。
刘三媳妇儿脸色一变,眼中闪过几分警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定回道:“没有。”
说完,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茶。
风泠泠轻笑一声,“你不愿说,便罢了。那我们说回那个小孩的事吧!他……是叫小丸?”
“是。”刘三媳妇儿见风泠泠没有深究她的事情,稍稍放松。她一说起小丸之事,在客栈外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便又出现了,“我听那大院的孩子说,小丸偷了你们的银子,后来你们的人跟了过来,晚上小丸就死了,除了你们杀了他,还会有谁!”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看见是我们的人动得手。”喜眉忍不住插嘴反驳道。
刘三媳妇儿被喜眉一说,显得有些激动。
风泠泠摆摆手,让喜眉噤声,而后对刘三媳妇儿说:“若是有外人去你们那边,你们可能分辨出来?”
“那是自然,昨日小丸偷了银两回去之后,只有你们派去的人去过。”刘三媳妇儿道。
“那人你可认得?”风泠泠继续追问。
“嗯,就是今天在外面动手那个。”刘三媳妇儿肯定地点点头。
风泠泠眼睛微眯了起来,先前他们怀疑的是王越后来派去的那人,按照她所说,那人根本就没去过北市,此事也是颇为奇怪。
心里是这样想得,但嘴上,风泠泠继续道:“那今日佯装老头那人,可是你们的人?”
刘三媳妇儿一听,连忙摆手摇头,“那人我们可不认识,关于那人的事,可千万别扯上我们。”
她生怕风泠泠一行人没抓着那人,要将他们拖下水,连连否认。
“哦?那人你们既然不认识,他能混入你们之中,你们凭什么就咬死昨日只有我们的人去了你们北市……有没有可能……”风泠泠冷眼扫向她,“是那人杀了小丸,或者……是你们中的谁觊觎他偷到的银子,夺银杀人呢?”
“你不要瞎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靠小丸得以生存,谁会杀他!”刘三媳妇这下彻底激动了,不禁提高了语调。
“靠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偷钱养活,你们这些人可真做得出!”风泠泠冷嘲热讽道,“亏你还读过书……这书让你读了,真是作贱了。”
喜眉不可置信地看着风泠泠,可又看到双手紧紧握拳,浑身颤抖得刘三媳妇儿,她好像明白主子为何这么说了。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我若不是被拐卖到这……”说到这儿,刘三媳妇儿立马捂住嘴,皱着眉头,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听她所说,风泠泠心头一跳,万没想到白桥镇竟还有这害人的勾当,“喜眉,扶她坐下。”
喜眉应了风泠泠的话,走过去要扶起刘三媳妇儿,没想到刘三媳妇儿一下推开了喜眉,险些将喜眉推倒。
喜眉蹙着眉,“你这人……”
“贵人?哈哈哈哈哈……”刘三媳妇儿突然失声笑了起来,“谁以前不是有个好出身,不过是你们命好,而我……我们命苦罢了。所以……”
接着她转眼间扑向风泠泠。
“夫人!”喜眉惊呼,准备上前拉开刘三媳妇儿。
风泠泠也吓得后退了一步之时,刘三媳妇儿已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所以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来!我会死的!说出来,我就会死的!”
风泠泠被刘三媳妇儿紧紧地掐着胳膊,疼得厉害,却只能忍着疼道:“若是你愿意信我,我想,我能帮你。”
刘三媳妇儿怔住,死死地瞪着风泠泠。
这时喜眉从后面将刘三媳妇儿拉开,自己横在刘三媳妇儿和风泠泠之间,见刘三媳妇儿没了下一步动作,转身为风泠泠揉着胳膊,“夫人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撩起衣袖,胳膊上印下了深深的指痕。她穿得夹袄,并不单薄,可见这刘三媳妇儿是用尽了全力。
刘三媳妇儿踉跄着后退两步,叹息道:“你救不了我们的。我们也不求能抓住恶人,只求安度下半生便罢了。”
“你为何如此说?”风泠泠接着道。
刘三媳妇儿闭着眼,轻哼一声,“听说,这事幕后之人乃是朝中只手遮天的权贵,我们……凭什么?就算是我的母家也是无能为力。”
“只手遮天的权贵?”风泠泠重复着,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闪过许多人的脸,最终落在了那张冷峻的面容上。
不会是他吧?他也曾被人牙子买卖,总不会干着一样的事情?
刘三媳妇儿早没了先前嚣张的脾气,仿佛泄了气一般,“你们明天就离开白桥镇吧!小丸的事情……我会回去跟他们说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风泠泠快步拦住她,“你不是说你们这些人都靠着小丸养着吗?现在小丸没了,你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刘三媳妇儿冷笑,打开风泠泠的手,什么也没说。
“你母家姓什么?”风泠泠追问着。
刘三媳妇儿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钱……”
这下该风泠泠彻底愣住,钱……钱郡主?
趁着风泠泠微怔,刘三媳妇儿走了出去。
开门的冷风吹向风泠泠,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喜眉,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你叫上王越,护送她回去。”
“是!”喜眉应声,随后关上了门,追了上去。
钱郡主这个称呼,她曾从风欲晚口中听到过。
风欲晚与钱郡主曾是闺中密友,只是风泠泠从未被定远侯带出门过,也无缘得见钱郡主的真容。
钱赋是当今皇帝年少时太傅之子,两人关系及其密切,后来在皇位争夺战中,钱赋为了皇帝落下了终身残疾。老皇帝念着情份,特别封了他的女儿为郡主。
钱赋说着自己身有残疾不愿辜负他人,也没有再娶,而后也再没有孩子。十年前便已远离朝堂,在洛州寻了处宅院住了一段时间,随后又搬去了其他地方。
如此尊贵的钱郡主,为何被人拐卖到此处却无人得知,仿佛这些事不存在一般?唯一的可能性是钱赋不想让人知道。
这也太奇怪了。
风泠泠也想不通,若想知道各种缘由,还得找钱郡主了。虽说她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可眼睁睁看着钱郡主,流落至此,也有些不忍心。
“夫人。”
“怎么急急忙忙的?”风泠泠回过神来,看着是贾圆慌慌张张地进来,便问道。
“回夫人,属下与莫音顺着王大人说得方向一路寻去,寻了很久,最终在一处破屋里发现了王大人手下的尸体。”贾圆叹道,“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冻僵了。”
“那破屋是在北市里吗?”风泠泠眉头紧锁。
“没有。”贾圆答道。
风泠泠想起钱郡主说得话,他们当日只看见了王越一个人去过北市,没有见过其他人,这么说,王越这个属下,还未到北市便被人杀了。
“他人现在哪里?”
贾圆说道:“我们将他藏到了附近的小巷里,本想先找到王大人汇报此事的,可他像是不在,便来向夫人您汇报了。”
“哦,王越另有任务。”风泠泠想了想,“你们找个仵作,查一下那人的死因,最好……能再验一下小丸的。”
“小丸?是谁?”贾圆听着风泠泠前半句话还点着头,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他便是先前偷钱袋的小孩。”风泠泠沉吟,顿了顿,“贾圆,做完这些事后,本宫有道密令给你,但……或许会有危险,你敢去吗?”
贾圆抬起头看她,见她神色凝重,没由得也严肃起来:“属下愿意!夫人尽管吩咐。”
“好。”风泠泠抬手招呼贾圆向她靠近些。
贾圆走过去,低下身子,听着风泠泠低声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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