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你不像是放牛的。”

“为啥?”小五一脸懵。

“吹牛皮说大话,一点也不老实。”赵凯冷哼一声,“农民只会想着把禾苗变成麦子,颠倒乾坤了把麦子变成禾苗,还不饿死了?”

小五被噎得一愣:“谁会吧麦子变回禾苗啊?那不是傻么?”

“谁好好的颠倒乾坤啊?冬天变夏天夏天变冬天,还怎么活呀?”

“你个农民你不懂。”

赵凯的脸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小五的鼻子:“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地主!压根就没放过牛!”

“农民伟大农民光荣农民了不起。”小五连忙道歉,“我的意思是说,破家值万贯。你们村子里的祠堂的地底下,肯定有好东西。挖出来,就能废物变宝!”

“你没少挖别人祠堂吧?”

小五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见学员们都在向食堂的放向走,没人注意自己两个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没主儿的。这仗打了一场接一场,打了三年又三年,对吧?荒废的、没主人的祠堂,挖下去,全是宝贝。”

赵凯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他的鼻子,半天才说出一个形容词:“邪恶。”

“怎么会?完全是为了科学研究。”

“今晚别跟我住一起。以后见到旁人也别说你认识我。”说完,赵凯转身就跑。

小五连忙在后面喊他:“兄弟齐心,合力断金。”

赵凯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左转一下、右转一下,跑没影了。

一百五十名考生,有单家长有双家长,再加上四个年级的学生、老师、校工、杂役。密密麻麻的人群挤满了大操场。小五随便找了个队伍排在后面,寻思着俞建南的伤是否能重到自己被成功开除。即报了私仇,又了断公怨,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但如果没遭到成功开除呢?难道要见俞建南一次、便打他一次?对方有银月符咒、血祭符咒、神女慈悲。一个一个地打出来,谁受伤、谁退学还真不好说。万一是自己被打伤了,对方反而被退学了,那不是亲姐快、仇人痛么?划不来。

继续纠缠俞建南,未必有自己的好果子吃。那该纠缠谁呢?钟淮?钟淮在救治牦牛的时候召唤两个太阳,分解四种元素。更重要的,他还是个夸父,不但力气大,还可以变木头。想要拿下怕是要费很大的功夫。戚善?在帝国毁灭战中打过两次,多是群殴对群殴。照过面、拼过刀。谁也没落下风,但也都是眨眼间的功夫就错身而过了。臂力、敏捷、刀法,样样不俗。

正琢磨着,看到御雪出现在身边。已经研究了整晚,知道这颗太阳石是黑色太阳谷玄从大地崩裂到天空之前,孕育成型的星胎,至少有六级顶、或七级底的纯度。珍贵倒是珍贵,问题是太珍贵了。搜集同类星胎的难度太大,导引和掌控所需要的机械尚未问世。属于好是好,但用不上的那个档次。于是把黑太阳石还给对方,又掏出一粒镂空的金豆做谢礼。御雪接过石头和金豆,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义父需要的东西。她迟疑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却噗嗤一声自己乐了。然后,用手捂住嘴巴,噗嗤噗嗤地笑着飘走。

小五被笑得一脸无辜,完全摸不着头脑。排到前面,领到一个木头盘子,一双木头筷子。所谓的盘子,其实就是一块木头挖个槽。筷子,也就是两根树枝,树皮都没剥掉。整个帝国都打没了,正处在要啥没啥,没啥造啥的重建期。餐具虽然简陋,但早餐却是一趟长桌,摆的满满登登。有炸鸡蛋、煎鸡蛋、煮鸡蛋、荷包蛋、碎鸡蛋、整鸡蛋、还有半生半熟的溏心鸡蛋。小五总算搞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只鸡那么多的鸡叫。

他伸手去拿鸡蛋饼,后背却被人故意撞了一下。立即回头怒目而视,认出是矜罡。

“不好意思啊。太挤了。”矜罡冷冷地找着没人信的借口。

小五一下子看到了被开除的好机会,立时认为所有拳党少年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于是笑嘻嘻地点头:“无妨无妨。”

矜罡撇了撇嘴,低头去拿鸡蛋。

小五抡圆了拳头对着他的后脑便砸过去。

矜罡岂能相信泉晓武的笑脸,外松内紧,早就在全身心地戒备。转身挥拳便迎上来。

啪!

两个拳头被人截住。钟淮和戚善早就看出矜罡不对,一直跟着他。昨晚忙乎一整晚,好不容易稳定住俞建南的伤势,暂时脱离危险。矜罡气势汹汹地冲出去,当然是找泉小五算账。一路跟来,果然看到矜罡找茬动手。连忙出手拦住。

矜罡也知道自己冲不破这两个人的阻拦,于是用筷子狠狠地点了点泉晓武的鼻子:“这事儿没完!”

小五一把扯住戚善的袖子哀求:“这里好可怕啊,开除我吧。”

钟淮觉得,这里有泉晓武的确挺可怕的,便复议:“开除他吧。”

戚善的脸一片铁青,过了良久才不得不说:“泉水亲自送来的。只能留下。”

钟淮觉得有点小题大做:“这不能算是与她为敌吧?不会被咒死。”

“这要看校长怎么想。”

小五不高兴了:“糊弄谁呀?开除一个考生还用得着校长啊?”

戚善的脸又变了变:“那也得看我怎么想。”

“胆小鬼!”泉晓武气得指着戚善的鼻子骂,“当年拼刀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软蛋。到了今天你还是个软蛋。”

“哼哼。”戚善面不改色心不跳,薨在泉水手里的人数到第一万名也数不到自己的头上,“你胆大。你硬蛋。那你退学呀。”

主动退学还不得被母老虎打死?但这个理由说出来太丢人了。小五吭哧吭哧地答不上话,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王子,死了也算薨。”

“我呸你的王子。”戚善转身走了。

两个软蛋竟然毫无廉耻地比来比去。钟淮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你来开除我呀。”小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期盼的目光望着钟淮。

“我是学生。”钟淮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小五心情变得极其不好,夹了炸鸡蛋、煎鸡蛋、煮鸡蛋、荷包蛋、碎鸡蛋、整鸡蛋、还有半生半熟的溏心鸡蛋,找个墙根蹲在下面铿铿地吃。吃了几口才意识到自己拿多了,根本吃不下。但在这个时代,浪费粮食是足以让泉晓武这种人都会感到羞耻的事情。于是,只能大口大口地下咽,边愤怒地望向钟淮离开的方向。他惊讶地发现钟淮还没有走远,而是跟什么人在墙后边拉拉扯扯地争论。隐约听到一声喊:“他到底是谁?!”听着像是矜罡。老子是你老子,小五一边想,一边恶狠狠地咬着鸡蛋。

吃过了饭等着最后一项考试。所有的考生都需要把昨天的大致经过、具体心得、以及对骑兵学院的反馈讲清楚。绝不像钟淮说得那样容易。要重点突出、有条有理、还要引经据典。毕竟,这次考试除了淘汰那些武力不足以胜任剿匪平乱保护地方的学员外,理解能力、叙述能力、归纳总结等对于短期掌握最基本的民生、经济、政治、军事知识至关重要。也就是说,头脑不太灵光的学员可以外放打仗,头脑灵光的学员除开打仗还能治国。

书,这项考试的考场被设立在整个重骑兵学院最有标志性的天一学馆。学馆是明帝初年国师天一为了帮助百姓在日常生活中利用星辰能量而设置的初级学堂。当初只有春耕、夏灌、和秋丰三个课程。传授入门的祭祀礼仪。包括星台方位测量、基本布置、和祈祷文。第一批学员只有三十六个人,被分派到三十六府。后来慢慢扩展到林、耕、商、冶、渔、猎,六个行业。经过一百多年不断的发展,由中央统一训练术士已经不能满足地方的需求,均帝时期开始由各府自行设立学馆,并在旬山上修建了只供七级以上的**师做研究用的术士塔。天一学馆便拨给了重骑兵营。

为了纪念这段历史,学馆的墙壁上还挂着森、斗、量、烹、舟、具,六宗法器。就是祈祷伐木顺利的斧头、五谷丰登的斗、公平贸易的秤杆、测量星辰方位的网格工具、打渔的小船模型、和狩猎的弓箭。

几百年前,建筑材料的使用有相当的局限性。从山上砍木头运过来,有很多时候只能靠独轮车。木材一般是一个人就能搬动、直径不过巴掌大。这样的木材承载力相当有限,房间的跨度随之受限。维修的时候固然要换房梁,但为了保持其历史感,整体规划并没有改变。厅堂虽然不大,但古朴坚实。原木的屋顶、墙壁、地板,石制的桌椅板凳、黑板。所有的光线都来源与外墙上镶嵌的三棱石。石头将外面的光芒导入,并分解,与各个角落里安放的镜子相互辉映,全部反射到悬挂在房梁下面的六十四面水晶中,折射、汇聚、相互融合成白光,明亮、却不耀眼地照亮整个屋子。

厅堂最前端摆着十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高年级学员,帮助施法记录。记录台是粉色水晶制成的可以传递心声的法器。学员和高年级学员同时把手放在台子上。学员只需要在脑海中冥想,高年级学员会持续向水晶台中灌注灵性,就可以把记录刻在竹简上。从远处看去,十张桌子面对面坐着二十个人,都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甚是奇怪。

小五早饭拿的东西太多,吃到后来已经吃不下,需要喘几口气才最终吃完。这时候几乎排在了最后一名。无聊地打量着周围好几圈,才在一个缝隙中看到藕荷色衣衫的晨风。原本鲜艳、漂亮的衣服此时已经是皱皱巴巴的。浑身上下的珠光宝气也在昨天的战斗中碎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固定珠宝的金丝带银丝带偶尔反射些不起眼的阳光。

注意到被别人注视,晨风从诸多人缝中瞧了再瞧,发现了泉晓武。她立即转开脸去躲避。昨天在这个放牛娃面前挑战御雪多次,最终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一辈子都没丢过这样的人。但是,当这瞬间的条件反射过去之后,晨风又想起昨晚暗中立下的誓言:一定要打败御雪……呃,后来稍微改了改,改成了一定要有还手之力。哪怕最后输了,也不能输到要对方软化擂台才没受重伤的结果。否则,很难说无法代表父亲出任商会理事是因为世俗的歧视,还是因为自己的水平实在差得太远。

于是,晨风离开靠前的位置,主动来到泉晓武的旁边,跟他前面的学员换位置。泉晓武身边的那个学员早在抱怨自己命不好,竟然与如此残暴、冷血、没有人性的家伙站在了一起,立即二话不说地同意。

“你是怎么防御血祭攻击的?”

小五翻了翻白眼:“帮我退学就告诉你。”

“大昕国七百年来从未有过比这更好的机遇。”晨风瞪着眼睛看他,“一片蓝海。”

“啥?”小五的眼睛张得比铜铃还要大,完全听不懂她再说什么。

“整个国家重建,商机无数。”

小五沉默半天,才问:“哪一种商机,能退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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