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难道,还有比我人品更好,更能让太阳神垂怜的法师在场?难道,白白地做了一首春之诗?
“两分二十七!”
“两分二十七!”
两个已经输了很多,不得已凑钱才买得起一注的河络疯狂地呐喊起来。
他们对是否能收走底金并不十分在意。两个再输就要脱底裤的人,最在意的是多少见点回头钱,血拼下一场。
秒针咔嚓咔嚓地走动。越过了两分十七秒的输赢线。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两分四十一秒,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里,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承载着他们两个的希望。
抬头看天,
俞建南还在飞。
低头看表,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
泽木易的眼角开始冒汗。他也是输光了的人。再输,也是要当掉底裤的。但是,只要过了两分四十一秒,他认为,自己就赢定了。俞建南最长的一次飞行,不过是两分五十七秒。而从两分四十一秒一直到六分三十二秒半,都是自己的时间段!他暗中数了数,足足有五十文!
只要这次赢了,就能再赌五把!
咔哒。
秒针跳过了两分四十一,来到了两分四十二。
“三分零五秒!”泽木易兴奋地叫起来。也许是过于紧张,他的声线有些紧,叫喊得有些声嘶力竭,“我赢了!”
刚喊完,就觉得脖子后面刮过一阵冷风。
诧异地回头去看,没人。
难道是太兴奋了?
泽木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深深地吸入一口气,让乒乒乓乓乱跳的心平静一下,然后才去数桌子上的钱。
“还没完。”晨风好心提醒。
对呀!谁还不能走个狗屎运呢?
计时器很快越过了三分钟,滴答不停地向着三分零五秒移动过去。
泽木易突然感觉到难以呼吸,似乎是被激动的小心脏牢牢地卡住了自己纤细的小嗓子。
哎呀妈呀,难道,难道,难道是我泽木易人品大爆发的好日子?
滴答。
秒针越过了三分零五,继续向后。
泽木易的小心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虽然有说不出的遗憾,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反正是赢了,便又抬头去看天。
这一看,却是万分的惊讶。
只见俞建南的翅膀似乎越来越厚,越来越宽,越来越长。
众人情不自禁地把头转向御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是魅。
看到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御雪微微摇头:“我是魅。”
见大家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解释了一句:“没有人品。”
什么意思?
众人更迷惑了。
是说她没有暗中动手脚;还是根本没有人品,所以耍尽了手段也不丢脸?
众人重新把目光集中到计时器上,憋着一股劲要看俞建南会不会在十分钟整的时候掉下来。
“你们看什么呢?”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俞建南什么时候掉下来。”钟淮头也不回地回答戚善。
“老梗,玩不够啊?”戚善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飞翔的羽人:“他的翅膀好像大了,也长了。”
“对。”
戚善把脖子向前抻了抻,看到桌子上的前,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么多了?才几天呀。”
随即,他问晨风:“还能押注么?”
晨风摇头。但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想压多少?”
计时器上已经跳过了八分钟,戚善目显疑惑:“这里的风水,能支撑这么大的翅膀,足足九分钟?而且还在走?谁压的十分钟?作弊吧?”
御雪没爱没恨地瞟了他一眼:“我。”
戚善的眼睛一亮,对晨风说:“我也压十分钟。”
参与下注的人群整个儿都不高兴了:“老师,早就买好离手。您又不是御雪。”
戚善讪讪地笑了笑,但随即品出这句话后面的深意,不由得笑起来:“嘿嘿,一群欺软怕硬的孬种。培育出你们这一群重骑兵,国家堪忧啊。”
众人给了这位说实话的老师一个愤怒瞪,又把目光转回天空。
九分四十五秒。
晨风看了看俞建南,又转头问:“御雪,隔着这么远,你到底是怎么操纵昶的?”
御雪没有回答,望向天空中的目光突然一凝:“咦?”
她迅速回头,看到宋海音正在暗中攥紧了拳头。
随着宋海音握紧的五指,天空中黄色的太阳骤然间明亮起来。
春辉送暖意,金光罩伶仃。结伴同游处,飘袖弹冠行。
御雪心中冷哼了一声。只不过是一个赌博,有必要潇洒地甩着大袖子,去掸帽子上沾的灰尘么?清流派的诗人,个个都有把大俗扭曲成大雅的本事!
芸芸众生,渺兮茫兮。侃侃參绩,离兮叹兮。何故与求,何故与就。
纷纷世间,争兮夺兮。聚聚蹉跎,忆念杂生。何故与求,何故与索。
蓝色的太阳骤然间明亮,冲散了灼灼金色的阳光。
钟淮的两只脚不为人察觉地下沉。脚下的石子、和石子下潮湿的水汽同时被分解,散发出淡淡的物质涟漪。
我们从何处而来?要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刻聚集在一起。唱着歌、跳着奔放的舞蹈。风,为我们吹起。河水,欢畅地流。
我们来到这充满幸福的食堂。在辛勤的工作后,稍作休息,体验青春的奋进与拼搏。羽人欢快地在天空中飞翔,观众为他鼓掌。
晨风瞬间警觉到三位法师之间的暗中较量,一方面诧异与只有三十两银子的赌注,至于把同学感情搞成这样么?另一方面,也知道单凭宋海音和钟淮,很难对抗御雪。于是,她把手指探入腰间的小皮囊,迅速分解着黄金和乌木,并诵念诗歌激发了对应的阳光。
可怜的俞建南在毫无察觉的时刻飞上了天空。怎么会知道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将他当成了赌博的玩偶。貌似清流的诗人用清脆的歌喉赞美肮脏,醇厚质朴的夸父把野心伪装成青春的汗水。
就算那天空中可怜的羽人猜到了这些阴谋诡计,但无法控制翅膀的他却是那样的无助且悲伤。巨大的翅膀啊,继续生长吧!伟大的太阳啊,请你感念一个河络最清纯的赞美,帮助他渡过十二分钟。
御雪努力地对抗着三大术士的强大压力,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这使得她充分认识到,大家对这次赌博所倾注的,不仅仅是运气,更多的,则是实力。
不会法术的戚善和其他几个无辜的河络对这场暗中的较量毫无察觉。一直以为自己在参加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赌博的他们,都满怀着兴奋,指着天空中的俞建南的翅膀高谈阔论地评头论足。
“哎,你看你看,黄太阳的光来了!翅膀变大了!好家伙,这个昶,厉害呀!”
“哟哟,蓝光来了!印池太阳!是印池太阳!昶,也太牛逼了!连印池太阳的光也能吸收。”
“不是,印池太阳的光把翅膀融化了。你什么眼神呀?”
“掉、掉下来了!掉、掉下来了!”
“绿光!密罗日珥!天哪。怪不得说这个昶,是改变世界的产物。”
“紫色的!列章也发威了!看!看!看哪!翅膀重新,长出来了!”
滴答。
分针碰到了十。秒针与分针重合。
啪!
天空中犹如清脆的鞭炮炸响,俞建南的翅膀化作黄的、蓝的、绿的、和紫色的阳光,犹如点点星雨,随风飘散。
“不是御雪!”
宋海音、钟淮、和晨风同时喊起来。
他们迅速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第五位暗中施法者。
“喂!谁来接住我呀!”
从高空中摔落的俞建南突然看到在场四位青年才俊的顶级法师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造出什么网呀、绳呀、架子呀、套子呀,哪怕软化地面也算是一份情意吧?
地面上的四个人立即醒悟,转身唱诵自己擅长的诗歌,在空中架起了一张太阳网、三根太阳绳、一个太阳架子,还有一个太阳套子。
啪。
俞建南在被形形色色的阳光接住之前,摔落在一层透明的圆形屏障之上,荡起赤橙黄绿青蓝紫亮白黑,十色阳光的涟漪,犹如奇异的光环,向着周围扩散。
结界!
强大到足以阻隔填盖、印池、密罗、和列章四个太阳能量的结界!
众人心中同时跳出一个名字:
泉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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