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鳄是乙级妖兽，晶核所蕴含的灵力堪比元婴后期，你尚未入门，这么多的灵力对你没好处。”谢悬玉提醒。
听到这，江璃总算听明白了。
元婴，妖兽……敢情这是个修仙世界。
不过她倒也没多想看，江璃老实地收回手，懒懒打了个哈欠，“睡了。”
*
一大早起来。
江璃瞥见谢悬玉在地上画什么，过去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阵法。”谢悬玉耐心解释，“此庙处于无相古林边缘，妖兽横行。这是防护阵，布下后，乙级以下的妖兽入阵即死。”
说着，白玉似的指尖划过，地面浮现出一圈冰霜光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太古祝文，又迅速匿于地里。
江璃看了一会，指着地上亮起又消失的复杂纹路，“这个我能学吗？”
谢悬玉愣了一下。因为她问的是“我能学吗”，而不是“这个阵能维持多久”。
他低笑出声，突然觉得这个小乞丐很有意思。
“可以，不过要等我画完。”
“嗯。”
江璃蹲在边上，单手托腮，盯着他一笔一笔把阵画完。
谢悬玉的手很稳，线条光滑细腻，画阵时目光清平，眉头平舒，认真而安静，极具观赏性。
一刻钟过后，圆阵倏地亮起霜芒，映在庙顶梁柱上，谢悬玉停了手。
成了。
“这个阵的范围有多大？”江璃问他。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庙里。
“以你脚底为圆心，三尺半径的区域。”
谢悬玉声如其名，像浸在寒潭里的玉，清冽中带着温润，但江璃显然没关注这个。
她托着下巴，盯着圆阵陷入沉思，三尺……那还不到一米。
那不是出了这个圈就没了？
谢悬玉像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补充道，“三尺半径的意思是，不管你去哪，乙级以下的所有对你有侵害**的妖兽，都近不了你的身。”
江璃低头看了眼脚下，学阵的**愈加强烈。
“不过这个你还学不了，我们先从基础开始。”
谢悬玉手里凭空出现一支笔，俯身画了三条横线，“这是乾位，方位西北，五行属金……”
紧接着又是三条横线，最上面一条从中间断开。
“这是兑位，方位西，五行同属金。”
“这是震位……”
谢悬玉讲的很细致，江璃默默听着，边听边记。
不到一刻钟，八卦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连图带五行方位在江璃脑中流过，一览无遗。
谢悬玉收起笔，“记住了吗？记不住没关系，可以多记几天……”
“嗯。”江璃没再多说，转身出庙。
谢悬玉正对着她的背影，也没听出来这个“嗯”是对那句“记住了吗”还是“多记几天”。
*
庙外，天晴。
江璃往地上垂直插了根树枝，用石头标记影子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安静地等着。
“你在做什么？”
车轴声渐近，好闻的冷檀香包裹住江璃，头顶响起谢悬玉轻和的声音。
江璃头也没回，“我在定位，用树枝垂直插入地面，标记影尖位置，一刻钟后再次标记，两点连线即为东西方向。”
谢悬玉听着，有点新鲜，“你要找集镇？”
江璃没答，算是默认。
她毕竟是个群体性动物，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岭的，况且她还要赚钱……
“为什么不直接画锁地阵？不论是附近的集镇还是京城，只要你想，往前走一刻钟就能到。”谢悬玉思忖片刻。
“……”
江璃突然觉得，跟他比起来，她才像那个未开化的远古人。
看了眼地上的树枝，江璃一脚踢断，果断选择去抱大腿，满眼期待，“真的吗？”
“嗯，你稍微等我一下。”
谢悬玉笑了一声，两指在江璃手腕上轻轻一点。
冰凉感一触即离，一颗很小的白冰光核从江璃手心探出，沿着胳膊不断延伸，缠绕，完全融进皮肤内。
“好了。你想去的时候，就在手腕上点两下，任意往哪个方向走一刻钟就能到。”
谢悬玉放下手。
江璃点了两下手腕，迫不及待开始尝试。
她随意挑了个方向，不到一刻钟，身后的景象乍变，眼前兀然出现一座城门。
城墙的青砖上叠压着风霜，砖缝用桐油混石灰浆勾抹，经年累月已黑亮如铁，护城河从中间分流，寥寥青烟升起。
门上赫然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青云城。
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让让！让让！驭——”
马蹄扬起尘土，江璃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沙迷了眼睛，呛得连连后退。
“都叫你让开了。”
马背上的少年拉紧缰绳，马蹄跃起，高束的马尾在阳光下扬起。
江璃很想骂人，抹开眼睛，对方腰间垂下的玉佩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枚阴刻着山纹和华虫纹的昆仑血玉。
金丝填色，雕刻精细，无处不透露着金钱和权利的气息。
江璃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哑然。
山纹象征镇国安邦，华虫纹是雉鸡衔灵芝，两纹相加对应的是品级——丞相。
在古代的封建阶级大背景下。
她，江璃，是一个甚至没有户籍的黑户流浪儿。
而对面马背上的，是一个佩着丞相府玉佩的，买的起汗血宝马的少年。
两利相衡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江璃果断冷静下来。
“你埋着头做什么？受伤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馆？”少年下马，从腰边锦囊里取出一锭银子和一贯铜钱，放到江璃手上。
江璃眼前一亮。
“不过我现在还有事，一会你自己去可以吗？到时候有问题再来找我，我叫李三尺。”
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我是来青云宗寻仙问道的，到时候有问题可以去那里找我。”
说完，李三尺上马，冲江璃笑着招手。
“走了，祝我被选上吧！”
“驾！”枣红色宝马带着它的主人扬长而去。
江璃盯着手里的钱。
这年头流行多金傻白甜吗？这位丞相府不知道第几位的小公子真是太有素质了。
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