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菏泽讲述的故事很老套,沐酌觉得有些无趣,干脆命人给他喂了些水,掺杂着几许毒,不致命,却要定期服用解药,这毒叫灼心,发作时宛若烈火焚烧,若是一个时辰没有服用解药,必死无疑。完全的解药沐酌手头里也有,叫凝栀。做出这毒的人是司苑的母亲,而做出凝栀的则是他的父亲。
药效很好,耶律菏泽讲述的故事也精彩了些,虽藏着些对于沐酌来说没有用的小心思,但无伤大雅。
简单来说,就是耶律菏泽奉命寻人,发现了假扮成赵鸢语的南安细作封荻。两人目标相同,耶律菏泽便一路跟踪,发现她与一名为吴庸的布衣纠缠不清后,索性绑了那人,还未待他做些什么,便被捉了起来。
按照他说的,花茗带人去寻了捉了吴庸的屋子,除了被割断的麻绳,一无所获。
这么看,案件已然明了,死去的人很大可能便是真正的赵家女,可封荻已混入人群,几乎无处可寻。
唯一的方法就是提前找到封荻的目标,想到此处,沐酌的笑容更灿烂了些,那目光太过炙热,让耶律菏泽有些害怕。
不过用了些手段,不及当初姜临施加在他身上的万分之一。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灼烧的味道,沐酌接过花茗递上来的帕子。
沐酌双眸微阖,说起来接下来要找的也是麻烦的熟人。
不知不觉到了夜里,沐酌瞧着身旁比自己高上许多的耶律菏泽,目光带着几分不悦,明明与自己差不了几岁。若不是怕他毒发,沐酌定然不会把这个家伙放在身边。
不过好在案子破的很快,他的心情很好,而且这个时间,姜临也快回来了。
玄烛斟樽玉,花影弄清姿。
翩翩萤火溢出,宛若道不尽的情思。佳人乘风而归,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沐酌沉于美景,望着自己的......旧好,如今的她并非是自己的妻子,也称不上情人,毕竟今生缘尽,他已做好离开东靖的准备。
若是心有眷恋,再行错一步,便又会是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如今既逃不开,不如欣赏下旧爱,毕竟她与自己是那样的契合。
“太子殿下,你不是说爱慕赤杳,”耶律菏泽望着沈夺与沐酌,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那脸色与这清月流萤格格不入,“看不出你竟喜欢男人。”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虽就着毒药饮了些水,却还是需要缓上一段时间。那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面前乘风而来的姜临听个清楚,尤其是上一句话。
沐酌向来讨厌不听话的狗,吃下自己的毒,却还有心情给自己找麻烦。正常该教训一番,可姜临面前,他忍下了,不过接下来的事不是一只败犬能听的。
耶律菏泽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的越发温和,用白嫩的小手,侮辱一般,轻拍着他的脸,耶律菏泽本欲反抗,还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便被男孩狠狠掐住了脖颈。
不过瞬息就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若不是他身上藏蓝的纹身,沐酌甚至有些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赤杳的弟弟,真的就是这废物上辈子一箭穿了自己的左臂?
吩咐花茗把人抬走,花茗在见到姜临时,表情变了又变。
最后只得嘱咐了句,“主子万不要玩物丧志。”
玩物丧志?面前人与自己一般是棋手,可称不上什么玩物。更何况这辈子,他还不想开局。
沐酌明白,这辈子,面前的人是猎手,反倒是自己才是要逃跑的猎物。
姜临似是有些乏了,她只是简单地将沐酌揽在怀里,轻声唤了句“夫君”。
沐酌听着这声音,心便开始狂跳不止。他深知这风流倜傥的面具下,是若神女般漂亮的皮囊。而皮囊之下的魂灵,是世上最可怖的魔,玩弄着他的心。
而如今这漂亮的神女宛若活了千年的妖精,指尖轻触,欲予还迎。
沐酌亦如火烧过一般,面上红了一片。若是耶律菏泽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愣在原地,再破口大骂,妈的,拍他脸的时候轻佻肆意,对着姜临则是青涩到了极致,双标的透透的。
沐酌也曾为面前的人捉过漫天流萤,那时的他贵为帝王,一步三咳,却还是义无反顾。
可有什么用呢,浪漫的开始,结局却是鸠酒一杯。
他遮住了双眸,反复告诫自己,想一想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夜的雷声特别大,受尽酷刑的自己,已经不会反抗了。为了所谓的爱,除了权力,他甚至还放弃了尊严,一次次迎合着面前宛若仙子般的女人。可即便如此,姜临还是决定杀死他,那个女人说他软弱,道他不配。
夜晚的风总归凉了些,睁开眼,不自觉溢出些许的眼泪,好在不多。面前的旧爱看不见,他也懒得去说,更不想再去回味,那些裹着砒霜的糖果。
冷静下来的沐酌显得格外冷漠,“今日的事如何了,弥荼抓到了吗?”
姜临歪着头,似是有些不解。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疲惫与欢欣,纤细的指尖指向了星空,遂与沐酌十指紧扣。她的目光是如此清澈美丽,足以勾起世上所有男人心中少有的爱怜。
可沐酌知道面前的人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姜临曾因为有趣,将一道有一道的酷刑施加在自己身上,哪怕沐酌对她服软,一遍又一遍的痛呼,面前的人也能无动于衷,像把玩一件器物一般,挑弄着可怖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沐酌痛苦的神情。
枫儿还那么小,一身红衣似火,像是烧不尽的小太阳。每天咿咿呀呀唤着父亲母亲,那样可爱的孩子,姜临也没放过。
沐酌一点一点掰开那漂亮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恋地将手抽出,“孤在问你,今日的事如何了,弥荼是否抓到?”
姜临看着他,眼神越发幽深,可眼神依旧清澈,笑容也依旧温和,可沐酌知道她生气了。
被关起来,作为面首活着的那段日子里,她展现了自己最为恶劣的样子,可怕到了极致。
她会恶意地玩弄他,把他绑起来,点一夜迷情香,却不碰他,看着他哭着求欢。亦或者亲手剥了他背上的皮,做成灯笼,点在宫里,看着他发抖躲避,再用司苑的药将人一点一点修好。
她是如此恶劣。
以至于沐酌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发抖。不该在此时招惹她的,若是撕破了脸,他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会做出什么。沐酌已经很久未发疯过了,在他发疯后不久,姜临便送来了一杯毒酒,他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所以不断地挣扎着。如果自己意识还清醒着,大概会笑着解脱。
可真的很痛,痛到他不想再看姜临一眼,即使他们依旧契合,姜临依旧美丽。
姜临是个怪物,怪物不会爱上人类,如今她还缠着自己,只能说明,身为沐酌的他,还有利用价值。
不该撕破脸的,至少不是现在,沐酌拢了下衣衫,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你若不想说便罢了,今夜微凉,孤看你也有些乏了,不若先回住处。”
语罢,召了花茗回来。
姜临死死地盯着他,那笑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合时宜的阴森,“弥荼还活着,明日您的舅父便要回京了。”
似是威胁,又似是警告,她笑靥如花,声音却在低沉中裹挟着冰冷,目光沉沉,把玩着一缕碎发,“殿下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沐酌当然知道,今日,是他与姜临的新婚之日。若是没有重来,再过五年,他便会与今日,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
可惜,他不是过去的沐酌,他想好好活着,“一来一往,孤忘记了许多事。”
姜临彻底收了笑,当着花茗的面将沐酌抱起,“夫君可是闻多了迷情香,健忘了些,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骗子,沐酌依稀还记得,患了癔症后不久,自己便被丢下了。
弥荼还活着,国师还没有回来,舅父的命还握在姜临手里。
他咬着牙,放低了姿态,用手握住了姜临的衣摆,“花茗,退下吧。”
不知状况的花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好笑。
沐酌也真的笑了出来,些许清泪,被风吹散,留下的只有泛红的眼角,姜临以沈夺的身份抱着沐酌回了屋子,与计划不符,她的表情既冷漠又招摇。
沐酌则是面无表情,褪了外衫,躺在床榻的一侧。
“您这样子,倒像是当初我招惹了您,强迫了您,难不成,真如那耶律菏泽所说,您爱慕之人,是那漠北赤杳。”
沐酌今日不想多说,索性不曾回答。
“可赤杳与西昭皇帝恩怨纠葛甚广,那位皇帝作质子时,您与他算是知己,成王后亦是至交。”
“孤对赤杳没兴趣,不过是为诈一诈耶律菏泽罢了。”
听到回话,姜临的心情了略微好上了几分,“再过半月,那位质子便要来了。”
西昭质子白仇墨,亦是棋盘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兵不血刃,毁去了半个漠北。最后,将漠北骁勇的赤杳生生折断,囚在了西昭的王宫。
许是臭味相投,若是姜临好骗些,应也逃不过与赤杳一般结局。
自己与姜临,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想到此处,心安稳了几分,闭上眼,被一温暖的手臂环住,“明日,我会亲自去护送姬沅,他不会死的。”
沐酌没有挣出,姜临身上的花香总能让他睡得很熟,恍惚间间,他似是与人十指紧扣,耳畔的声音低沉又模糊,沐酌听不清,索性不去想。
所以他未曾看到恶虎吞噬到猎物般餍足的神情,姜临说,
“我再等上五年,若是五年后,见不到您来娶我,我便有理由,将您彻底关起来。”
“就算不爱了也没关系......”
两个人都想强取豪夺
受过迫害的耶律菏泽 :我祝福你俩,你俩天生一对,希望你俩永远锁死
尤其是你
耶律菏泽指了指沐酌
别来祸害我哥
知晓上辈子事情的姜临 and 沐酌 :你哥最后娶的是西昭的皇帝
耶律菏泽 “Z%&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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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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