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发错了QAQ

几乎是樊庚后撤的同一时刻,刻在“人脑”上的圆润弹痕便爬出了数道裂痕。

一道细小的口子无声绽开,浓墨色的气体张牙舞爪地向外延伸,伴随嘶哑的呼嚎声,越过耳膜直击大脑。

身旁景物飞快倒退,墨君佑感受着箍在腰间的手臂,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带着远离。

他只能尽量朝身后探头探脑的人们发出提醒:“危险,快往后退!”

蕴含着示警的呼喊声响彻天空,与涛涛的声浪齐头并进,淹没在庞杂的信息海中。

多种声响交杂挤压,先墨君佑一步,以不可阻挡之势攻破耳膜。

“各基地人员注意,各基地人员注意,东、西、北三方疑似有丧尸群出没,全体战斗人员准备……”

B市基地的警报语速飞快,一下下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眼前的世界像是一帧帧慢放的电影,仿若有恶鬼争先恐后爬出的惊悚剧情突转直下,转为无声的咆哮。

耳道后知后觉传来一股流动的濡湿感,将前方墨君佑的警示声彻底隔绝在外。

第六感疯狂叫嚣,梅枝来不及张开隔音符,靠柔软的肢体一个倾身探到驾驶位,猛打方向盘。

空出的那只手不忘贴出加速符,令反应迟缓的轮胎加速旋转。

轮胎发出无人怜惜的刨地声,高速旋转起来,拖着整辆房车紧急后撤。

身后的房车尚且不明所以,交错的瞬间,梅枝已先一步抽出空隙,朝着所有的房车掷出加速符,手臂险些挥出残影。

符篆在空中抛出一条金黄的直线,正处第二顺位的耿晨心下警惕顿升,然而不幸的是,他所处的位置并不能令他及时发出预警。

那股看不见的气息尚未蔓延过来,仅仅泄出的微末压迫感便令他头皮发麻,恨不能当场化为机械工人,为脚下的房车插上翅膀。

“艹!”

耿晨暗骂一声。

等等……插上翅膀?

他眼前一亮,果断横起身体撞出窗户,碎片飞溅。

转眼之间,耿晨已横移至房车之外。

他来不及站稳,抬手便掐住车门,手臂青筋暴起,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整辆车朝后方推进。

普通车门的质量不及樊庚房车的万分之一,耿晨才刚开始使力,不堪其重的车门便似耄耋的老人,自发力点处蔓延出数道褶皱,车门摇摇欲坠。

两力相抗,梅枝的加速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车门的报废速度终究比不过外来的霸道蛮力,裂痕尚未蔓延至终点,便连着整个车体破空高飞。

耿晨足底踏地,选出一条最多车辆并列的路线,如一枚出膛的炮弹般疾驰而去。

强壮的身体“砰”地一下撞上底盘,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带着一溜儿的房车极速远去。

令人牙齿发颤的墨色像是极尽压缩的空气,经年累月憋屈在狭小的寸土空间里,终于不必再忍耐。

一时得见天日,便似饥饿的困兽,迫不及待地舒展肢体。

色如黑血,声若厉鬼,将根根分明的精神世界搅和成一片漆黑,裹挟着刺骨的强风和浓重的侵略意味直入肺腑,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樊庚额角阵阵抽痛,紧急将放出的精神力收回体内,于周身支撑起一道防御。

暴虐的气息一波接一波地倾轧过来,与紧急避险的耿晨擦身而过,侵吞了大片空间。

墨君佑只逮住了一辆爆胎的房车,用异能将其移至远处,便难有余力。

几辆落单的房车来不及转向,连车带人都被彻底吞没。

车内中人毫无所觉,犹豫过后猛打方向盘试图追上前车,却不知那犹豫的片刻几秒,便已铸就了死亡的囚笼,为他们的生命彻底画上句号。

与众人的慌乱正相反,原本躁动的脓包怪们忽地顿住,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们不停渗血的瞳孔中已不再只有樊庚几人的身影。

黑雾越泄越多,罩在头顶朝四面八方冲撞拉扯,在樊庚横纵分明的精神世界中,撑起一道诡谲的黑色天空。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樊庚谨慎地再度后退。

敌人的退后无疑助长了木齐业心中将灭未灭的气焰,将他心底不易察觉的忌惮冲刷得一干二净。

手中紧握的神源经过符火的灼烧,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气势。

木齐业只记得这一点。

他的眼中阵阵精光闪烁,嘴角控制不住高高扬起。

正汩汩流血的耳朵听不见下属被误伤的惨叫,自欺欺人似的,扯着嗓门色厉内荏地叫嚣:

“区区穿书者,居然还想夺我神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副胜利者的姿态没有唬住樊庚,反而唬住了浑身僵硬,异能困顿难发的康鹤。

作为一名敢于率领区区几名精锐前来敌阵,交涉试探新型武器的领导者,他绝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之辈。

然而此刻,原本应对神源的两种手段尽皆失效,就连引以为傲的搏斗术都施展不出,他怎能不惊?

康鹤使出全身力气,却只能勉强调动嘴部器官,说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威胁之语:

“木齐业,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你将我禁锢残害于此,整个F市基地都将是你的敌人,到时,面对强势的黎明基地,即便你拥有神源这种强力武器,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吧?”

——表面威胁,实为妥协。

纵是如此,木齐业也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同样动弹不得的孔回轩竭力转动眼珠,目露惊恐。

他只看见了耀武扬威的木齐业,以及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用眼神将木齐业千刀万剐的康鹤。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起:

不止康鹤,或许就连他这个有功无过的拥蹙,在木齐业眼里,都是需要解决的绊脚石。

所以,他不知道神源还能禁锢身体的事实,更不知道自己在木大首领的清除名单上,只能含着无穷的不甘立在原地。

被自己的猜测吓得魂不附体,孔回轩很想张嘴问一句:

木齐业,你难道没有心吗?

可是却张不开嘴,他张不开嘴!!

孔回轩又气又恼,情绪激动之下,忽略了身体内部传来的异物感,两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木齐业小人得志,嚣张地对敌人进行冷嘲热讽,却被队友康鹤一顿大骂。

同为队友的孔回轩闻言,则对康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一副“你才发现啊,蠢货”的样子。

康鹤神经本就绷紧,经此一激便彻底跳了脚。

“啊啊啊啊我杀你八辈祖宗,放开我,快放开我,混账东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木·聋子·齐业正要再接再厉,嘚瑟的表情忽然凝固在一个扭曲的弧度上。

自他视若珍宝的神源上,正散发出一股死亡的腐朽味道,敌我不分地钻向他的身体内部。

顺着食道,毛孔,疯了一般挤进来。

木齐业呼吸骤停,他放大的瞳孔微微向下,一瞬不瞬地盯着意图“造反”的神源。

他居然……动不了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木齐业的下巴尖停顿片刻,终于承受不住重力坠落,在破裂的“人脑”上炸开小小的水花。

清澈的水粒飞扬,像是索命鬼敲响的丧魂钟,映出木齐业血色尽褪的脸。

刻意忽略的心慌感翻江倒海地蔓延出来,他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神源不再是他能随意握于掌中的神器,而是死神架在脖颈上的镰刀。

随时随地,刀落人亡。

……

另一边,樊庚后发先至,早已在加速逃离的房车之前,退至大后方。

聪明草上的三人被毫不怜惜地甩在地上,痛得吱哇乱叫。

正疲于奔命的蓝鹰一见美狐有难,忙不迭冲过来嘘寒问暖:“唳……唳唳?”

【宝……你没事儿吧?】

狐美丽趴在地上卖力撅着屁股,避免怀里的狐强被她压成肉饼,甫一听见蓝鹰发出的噪音,险些飞起一拳将人揍扁。

在惨剧酿成之前,她及时看清来鹰,压下心中的杀意长舒口气道:“是你啊,多谢关心。”

蓝鹰小脸一红,羞涩道:“唳唳~”

【和鹰不用说谢啦~】

矜持完,蓝鹰颇为积极地邀请狐美丽到它背上避难,后者一丝犹豫都没有,点点头便要上去。

身后,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逼近,是樊庚以草作鞭,将“嘟嘟嘟”的房车整个拖到了近前。

他抬手轻推了下墨君佑的后腰,示意:“你去车里待着,让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墨君佑没走,回身抓住樊庚的小臂,目光紧紧盯着他俊帅的脸,一错不错地问:“那你呢,不走吗?”

——小锦鲤这是舍不得我。

樊庚笑眯了眼,耐心安抚:“那片黑雾成分不明,挺危险的,你的异能会被压制,所以乖乖待在车里别动,我稍后就到。”

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黑雾?

墨君佑不明所以,更不能放樊庚一个人走了:“知道有危险你还去,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说着,似乎是怕樊庚一意孤行,还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

虽然弧度很微小,但樊庚还是感觉到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樊庚目光一凝,视线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落向那在末世仍旧被养得水润饱满的唇。

想起那晚丝绸般柔软的触感,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一股陌生的热流在身体内横冲直撞起来。

樊庚眸色微暗,嗓音莫名低哑:“这么想跟我在一起?”

墨君佑莫名觉得,此刻的樊庚很危险,像是那晚要将他拆吃入腹时的样子,但还是坚持道:“想。”

如此直白的回答无疑顺到了樊庚心坎儿里,他掩饰性地咳了咳,当下改变主意:“真拿你没办法,就让你跟着我好了。”

比起系统不完备的房车,当然是待在他的身边最安全。

两人在这边如胶似漆,见墨君佑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爨一一骨碌爬起来,扯住愣在原地喃喃“穿书者”的于天允,迈起小胖腿飞一般窜上了房车。

狐美丽准备登上鹰背的脚步一顿,她迟疑了。

若论安全性,比起鹰背,当然是由异世界加强版蛇精病精心设计而出的房车更好一些。

该选哪种,不言而喻。

她收回迈出的那只脚,话锋一转,婉拒蓝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还是自己飞吧,这对你对我都好。”

蓝·只听见对你好·鹰:“嘤~”

crush为了鹰好,都不肯麻烦鹰,它好漂酿!好贴心!

狐美丽不知蓝鹰的脑补,只一门心思哄着怀里的狐强,快步上车避险。

见樊庚和墨君佑迟迟不动,梅枝收回落到后视镜的目光,果断下令逃命。

碍事的人都走了,樊庚拉起墨君佑的双手,放到自己身前紧紧握住。

他最后确认一遍:“确定不走了?一旦选择跟我一起,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嘈杂的背景音在周遭乱舞,樊庚凝神细听,确认绝不会错过身后之人的答案。

他眼含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等了三秒……

没有回答。

樊庚心里一堵,不待他去细想那一瞬间脑海中滋滋作响的情绪,便觉右耳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唇齿间吐出的话语在耳边辗转,变得模糊绵软,却依旧能辨认出主人独有的,悦耳的声线:

“我很确定。”

樊庚脑内“嗡”地一声,所有的思绪搅缠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上,一瞬间,万籁俱寂。

是小锦鲤踮起脚,在他的耳畔,与脖颈连接处,落下了一枚轻轻的吻。

像是羽毛刮过,一路痒到心底。

墨君佑成功将樊庚硬控在原地,自己却一路从脖颈红到了耳后。

脸颊烫得心慌,他赶忙将头埋进眼前人宽阔的肩膀里,鸵鸟一样不吱声了。

小剧场之《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与鹰也是》:

蓝鹰:鹰鹰我呀,是一只有礼貌的英雄鹰,绝不会让crush陷入危机!

狐美丽:还是车里好,挡风又安全。

木齐业: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我怎么就下线了呜呜哇!(嚎啕大哭.jpg)

樊庚:嗷嗷嗷!老婆主动亲我了!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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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头探脑.jpg)(狗狗祟祟.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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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难道没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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