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旺财的一声犬吠,打破了夜色的寂静无声,江素客打开竹子做的篱笆门,小狗就飞奔了过来亲昵地围着她转圈,尾巴摇动拍动她的裙子。
“旺财!好狗狗,你有没有好好看家?嗯?有吗?那你可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狗狗!”
伸手揉了会旺财的脑袋,江素客就进了主屋。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灯,原本漆黑的房间总算是亮堂起来。
也不知道病号怎么样,江素客撇了一眼躺着的男人。
“起热了吗?”
床上的男人脸色潮红,就连被包扎好的伤口也洇出了鲜血,他的呼吸变得厚重好似无法喘息一样。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额头上,男人听见了简短的女声,清脆微冷的同时也很好听。
江素客坐在她身边,看见男人在高热中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眼眸因为身体的难受而溢出泪水,沾湿了他长卷的睫毛。
“......渴......”
江素客没听清,于是俯下身子凑近了听,男人灼热的气息随着话语传递到脸部的肌肤,那热气熏得她几乎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渴。”
“你要喝水啊,也不说大声点。”
江素客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喂给他。
顺手把了一下脉,“还好也没那么糟糕,我去给你把药煎上。”
从床头的药箱里翻出一粒丹药,熟稔地掰男人的嘴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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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久违的,秋山镇终于是在连绵阴雨之后出了太阳,江素客难得的起了大早把自己的药材拿出来晒了又晒,最后悠然的躺在摇椅上睡觉。
因为自己的床已经被捡来的男人霸占了,于是江素客只能委屈在摇椅上睡觉,好在被子还是有多余的,避免了被冻成风寒的风险。
旺财也趴在她的腿边小憩,忽然狗子的耳朵动了动,立刻站起来跑向屋内,没一会儿几声狗叫传了出来。
“啊啊,又吵什么啊,那个祖宗是又怎么了啊?”
不耐烦地拿走脸上用来遮挡太阳光的医书,江素客清秀的脸上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明显可见,她从摇椅上站起来走进屋。
“你醒了?”
男人已经转醒,脸上满是迷茫的表情,一双凤眸里的疑惑的看着江素客。
“你是谁?”
江素客走近他,但是男人竟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反而一直盯着这个陌生的女子。
江素客不经意地看向男人头上的绷带,南海里回忆起自己当初的一脚,不会是被自己踢成失忆了吧?
那就正好了,她狡黠一笑,从怀里掏出自己连夜拟好的‘卖身契’。
“你的债主咯!”
她轻快的声音落在男人的耳朵里,“你在之前呢,就欠了我一百两黄金。而且现在呢我又救了你,你以前是混江湖的仇家那么多,我救你一命也不是白救你的,你可得为我打工还债啊。”
“所以,画押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
江素客双手抱胸,“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还有别的法子让你信我。”
清丽的女子缓缓拔出一把寒光凌冽的长剑,双指轻敲剑身发出一阵嗡鸣。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接过‘卖身契’,江素客拿着一支毛笔走来,“对了你叫什么还记得吗?”
男人回想了一下,瞬间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捂住脑袋闷哼出声。
“看来是记不得了,我为你起一个吧,叫......嗯......呃.....你就叫病已好了。”
“病,已?”
“对啊,病已,三千疾病皆可愈,真不错。”
江素客提笔,刷刷写下江病已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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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日光大好,几场雨之后,秋山镇也就正式入秋了。天空高远的离谱,宛如一片望不到边的清澈水面,几朵白云游鱼似的被风吹着跑。
层峦叠翠之间的平地上,伫立着几间草房子。窈窕的女子在药炉旁边煎药,高大的男人在药圃中弯着腰拔草,一只小狗一会在这里撒欢,一会又跑到那边疯玩。
“旺财,你要是再把本姑娘的鞋子咬出洞,我就把你炖了吃!”
“汪!汪汪汪!”
“你还来劲了?”
江素客放下扇子,追着旺财跑,没有看见门外来了个身披皮草的猎人。
这个猎人叫崔大山,住在不远处的山上,曾经上山打猎的时候断了一条腿,是路过的江素客救了他。所以每次如果有合适的猎物就会带过来送给她。
“这位公子你是江先生的丈夫吧?这兔子给你,我就不进去了哈。”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她的仆人。”
“真的假的?总之先给你了,江先生在家吗?”
“在的,你有什么事找她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猎户挠了挠头,“就是啊,镇上不知道怎么的,新来了个官儿,非要大家伙儿都过去登记入册。我就是刚去卖猎物才知道的,想着先生平时不怎么去镇上,就特意来通知一声儿,顺便送个兔子。”
崔大山拎了拎手里绑起来的兔子,江病已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来。
“多谢大哥,我会转告给先生的。”
“嗨!说不上什么谢不谢的,上回要不是江先生救我,我早就死在山里啦!救命之恩呢,我得送她一辈子兔子都还不完!”
“江先生,很喜欢救人吗?”
“你这话说的,江先生在整个秋山镇都是个出了名的医者仁心呢!你先忙着,我走了哈!”
望着越走越远的崔大山,江病已不由得思考:很喜欢救死扶伤的医者吗?怪不得救下了自己,他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是透过自己身上的伤痕也能推测出,自己曾经可能也是一个不好的人,不然怎么会被仇家这么对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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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都的华丽宫室内,样貌、神采皆是上乘的贵公子打了个喷嚏,他揉了一下鼻子,走下台阶一脚踹翻面前的太监。
“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被踹翻在地上的太监不敢叫声,只能迅速地爬回去重新跪好;另外一个跪着的太监身形一动也不动,开口说道:“殿下息怒!还请再给奴才一点时间,奴才一定给您找到!”
“殿下,娘娘宫里的雀儿求见。”
“哼,你最好是!还有,别让母妃知道了。”
“嗻。”
“赶紧滚!”
太监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高哪怕一分,只能在余光里看见那华贵的公子快步走出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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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人来了?”
江素客捉住了旺财,正给他上狗链子。
“也不知道是谁,送个兔子来。”
“一定是崔大山,只有他经常送这个兔子过来,也亏他能记得。”
江素客快活地接过兔子,还是活的,大眼睛一转一转。
“你不是医者吗?这可是个活物!你不会愧疚吗?”
江素客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可是连人都杀得,一点都不会愧疚;何况这只是一只兔子,你难道吃鸡鸭鱼猪的时候也会觉得杀他它们愧疚吗?放心,我会让它死的很快的,一点都不痛苦。”
江素客摸出一根银针,利落的扎进兔子的后颈,不一会儿原本还很鲜活的兔子就没了呼吸。
“只要把它烧的好吃,就是对得起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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