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赞咔嚓咔嚓的啃起果子, 待吃完了, 又伸向果盘。zuowenbolan
吃东西的间隙, 她望向建木,像是刚才没听到似的,“你刚刚说什么?”
建木沉声回答,“阁主让我去接他们回来。”
“接?”莲赞噗的吐出果核, 袖起双手, 斜了一眼, “不是去监视吗?”
建木凝向她,她嬉皮笑脸的撑着颊,“还别说,许久不见, 我还怪想的。”
“他原是想让你去。”
“哦?”她抿了一口茶, 语气平淡,“我脾气可不好, 万一下手没个轻重……啧,你快去快回。”
建木下颔紧缩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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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奴抽了抽鼻子,吸了吸口水,“好香啊~”
有君扎着草环, 闻言往鼻前挥了挥香味,“是啊,什么时候可以吃?”
思邪一脸不耐,“为什么吃个野鸡都这么麻烦,包什么泥, 直接吃不香吗?”
“你是没吃过叫花鸡,”学尔小心的用手撕开荷叶,一脸的得意,“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
“什么嘛,让我们都当回小叫花?”思邪抱起臂不满。
“那你就别吃啊。”有君倾了半身,“你那份给我!”
“天还没黑,你倒是开始做梦了。”思邪瞪着他,举起手,“找打!”
子奚双手滴着水,捧着一堆青果回来,放到一片铺开的布上,随后挨在学尔身边,他几乎对她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姐姐做的一定好吃。”
知愠用刀快速削着筷子,削好后同样放到布上,眼睛不时望向学尔。
她已经剥开了层层荷叶,露出里面烤得金黄的野鸡肉,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几人不禁食指大动。
有君撞了下思邪的肩,“喂,说好了,你那份给我!”
思邪拿起筷子,不满的朝他的方向一刺,他立刻一个闪身躲过。她昂起下巴,嗤道:“想得美!”
“你!”有君气得也举起筷,刷得刺向鸡身。
“啪!”几人的筷子同时刺向鸡腿,旋即互相对视,他们最开始是想讲道理的。
翠奴挺起胸膛道:“我抓的!”
“那烂泥跟荷叶还是我找的呢!”有君同样理直气壮。
思邪冷声,“怎么,要论功劳吗?火还是我升的。”
知愠凝目望向筷子,他的理由不言而喻。
众人望向子奚,一脸你凭什么跟我们抢的表情,他弯眸弹指,几人顿时手腕一麻,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挟起鸡腿,送给了正在啃果子的学尔。
“哎?”她茫然的抬起头。
他笑眯眯的说,“你功劳最大,你做的嘛。”
其余几人气恼的瞪向他,奸诈!
她愣着接过,“你们呢?”
“啰嗦,有得吃还不好!”思邪横了她一眼。
知愠点头垂筷,“你吃。”
翠奴憋了憋嘴,但对方是学尔,她倒是很快接受。
有君心中一动,顺手把手边的草环扔到她头上,捬掌笑道:“挺合适。”
她扶正下坠的草环,“给我?”
“随手做的,又不值钱!”有君随意挥手,又举起筷。
思邪活动手指,斜觑向他,“喂,别跟我抢!”
“别呀,”有君讥嘲,“你吃这个可是要变小叫花的,多不吉利!”
两人说话间,翠奴的手已经电光火石般瞄向另一只鸡腿,却在夹住的刹时被知愠打落。
“好哇,还没喊开始你们就抢!”有君和思邪立刻摩拳擦掌的加入了战局。
“啪、啪啪!”
几人的筷子再次撞作一堆,子奚偷偷将筷子伸向鸡胸,顺利吃到了第一块肉。
“可恶!”几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哪里的肉不是肉,先抢来再说!
=_=看着眼前又打成一片的人,学尔无奈的举起鸡腿咬了一口,旋即幸福的弯起眉眼。
不愧是我,这味道绝了!
几人争抢个不停,一只肥壮的野鸡很快被他们分食个干净。
吃饱喝足,他们纷纷在草地上躺下,思邪躺到了她腿上,翠奴有样学样,也躺到了她的大腿上。
有君撑起身,眼睛湛湛发亮,“我们来唱歌吧?”
思邪瞟向他,轻啐一口,“滚。”
他不管不顾的躺到草地上唱起来,唱完后又起着哄让其他人唱,眼看别人兴趣了了,学尔只好说,“我来唱吧。”
她想了想,唱起了《农夫渔夫》。
老实说她唱得并不好,因为年代久远,她连歌词都记得七零八落,最后差不多是自由发挥。
但或许是风太温柔,绿色的草浪被层层吹拂,蜻蜓和蝴蝶悠闲的飞飞停停,最后有一只停在她头顶的草环上,似乎没有人再在乎她唱得怎么样。
思邪轻轻圈住她的腰,脸贴向她的腹部;翠奴拱了拱她的腿,随着旋律摇动手指;子奚拿下遮着眼睛的叶子,侧了半身望向她;靠着树干的知愠微睁眼睛,唇角微翘;有君则举起了手,望向指缝中透过的阳光。
唱完后,一时四下无声,她转了转头,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在小憩。
于是她也以手为枕的倒下,望向蓝天白云,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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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有心拖延,回程的路程自然不快。
这天他们正要投宿,掌柜狐疑的望向他们的四轮车。
子奚认为光是棺木太扎眼,因此在途中添置了一些藤具放在上面,再用粗布一遮,顿时感觉满满当当。
他拱了拱手,解释道:“我们是去南边投奔亲戚的,这上边是我们全部家当,劳驾掌柜的给我们弄个方便的住处。”
有时候话不必说满,旁人自会替你补充细节。
那掌柜瞧他们年纪轻轻,有一副好相貌,再看他们风尘仆仆,衣着朴素,顿时联想了不少父母离世,亲戚夺权,这些年轻人又是如何愤而出走,一路谋划投奔的场景,一时唏嘘不已,不免对他们多照顾几分。
等到晚上,几人看着明显多出许多的晚餐,都有些表情微妙。
“你们放心的吃,若是感觉饿了,我让厨房再送一些给你们!”
“好耶!”翠奴连忙伸手,被学尔扯了下来,“谢谢掌柜的,不用啦,这点就够了。”
翠奴委屈的咬了咬筷子,“我还可以吃嘛。”
有君也倾身憋嘴,“就是,白送的为什么不要!”
学尔看看掌柜打着补丁的衣服,“人家也不宽裕啊。”
有君撇撇唇,勉强接受。
有些人就像是水,是红是黑,全看身边是什么颜色,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尽力让身边的水变得清澈一点。
知愠望向窗外乌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枝头的白鸟忽然骚动起来,子奚微微凛神。
一滴水液从天空坠下,砸到了青石板,绽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雨点噼啪着落下,逐渐连绵,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水帘。
几人难得安静的吃菜,一道鬼魅般的灰色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待几人反应过来,一柄油纸伞已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子奚第一时间走下椅子,向窗前拱手行礼。
有君还有些微愕,旁边的知愠也行至窗前,“师父。”
伞面抬起,露出了建木严肃的脸,另三人也走了过来,老实的向他行礼。
学尔打了声招呼,探身问道:“师伯,就你一个人吗?”
建木收起伞,伞尖的水液成线般流淌,他抬起眸,“她可跟不上我。”
“师父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子奚有些奇道。
他的脸沉了沉,旋即开口,“阁主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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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叶振领了皇命,一路打马南下,这天他和几个随从正在路上疾驰,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随即是轰然的雷鸣。
“叶大人,恐怕要下大雨,我们先行避一避吧。”
他抬眸一看,果真乌云密布,怕是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他扬起马鞭,向前一甩,“此处前后无挡,我们再行几百米!”
“是!”
一行人又行了一刻钟,雨势渐大起来,最前方的探路小厮前来报告,“大人,前方有一座寺庙,我们可以去避一避。”
他的脸已经被雨点砸得生疼,当下大喜,“兄弟们,走!”
等行至寺庙,雨已经下得滂沱,几人分工明确,不是升起火堆烤火,就是饲养马匹。
这座庙只建了一半,或许是因为大雨,竟无人值守。他望向大殿,微挑起眉,“这是什么佛?”
几人皆抬起头,只有一人挠了挠头答道:“这佛我们北地没有,似是南地才有的伽耶神。”
“伽耶?”他有些奇怪的重复。
“是,听说灵验得很,这几年建了不少它的佛堂,我还是听上一个驿站的马夫说起的。”
“灵么?”他望着那尊佛像,神情飘忽不定。
他不信佛,他过世的娘在生前倒是时常手握佛珠念个不停。
说来还是叶家一门英烈,早年在战场上死伤不少,他娘这才求神拜佛。想他少时兄弟众多,最后也只仅他一人活了下来。
他解下湿透的外袍,朝着未完成的佛像虔诚拜了三拜,在心内祈愿,【希望我的儿平安无事。】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穹,照亮了塑了一半的伽耶神像。其形若鬼,神情又似佛,它的眼神像是慈悲怜悯,又像是无情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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