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 学尔被丫鬟叫出来一道吃饭, 才走到饭厅就被满满一桌菜震惊了。jiuzuowen
郁寒光和刘槐比她早到一些, 看到这壮观的场面也表情微妙,郁寒光更是当场跳脚,“师娘,这是给我们接风洗尘的?”
岑宝琴轻敲了他一记, “你们有什么好接风的, 这是替尔尔准备的。”
郁寒光不满的呶了下嘴, 岑宝琴并没有瞧见,她微侧过脸就瞧见了刘尔,立时喜笑颜开的朝她招手,“尔尔, 过来, 坐在我身边。”
学尔有些受宠若惊,“娘, 不必这么麻烦。”
刘槐轻笑,“你可不要吓到她。”
“我女儿才不会这么胆小!”话虽如此,但岑宝琴还是望向了学尔,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见她脸上除了不自在倒没别的情绪,这才放下心来。
刘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学尔坐到岑宝琴身边后,岑宝琴得空便要问上一两句。
“尔尔,这个菜怎么样?”“喜欢吃这个吗?”“你要是喜欢, 明天我再让厨房做。”
见岑宝琴似乎在暗暗记下她爱吃什么菜,她举起的筷子停了停,“娘。”
“怎么了?”岑宝琴紧张的撇过脸。
“其实呢,只要好吃,我都喜欢吃的。”她弯起眼睛,“对了!”她扬起筷子,“我最讨厌香菜和苦瓜了,除了这两个是我的死穴,其他我都可以接受。”
岑宝琴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啊~没想到我女儿挺好养的。”她放松许多,还挟了一筷菜给学尔,“你多吃点。”
“好。”
郁寒光冷觑了一眼,暗想:这小骗子居然适应良好,倒真像是刘家的女儿似的。
刘槐眉心微皱,但瞧见岑宝琴浮起红晕的脸,又舒展了眉宇,罢了,总归在自己眼皮底下。
吃完饭,岑宝琴又拉着学尔回房说话,她最是关心学尔这些年去了哪里,有没有吃苦。
学尔挑了些好的说了,岑宝琴放下大半的心,不知不觉间,天都黑了。
岑宝琴失而复得,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今天跟娘一起睡好不好?”
咦?学尔素来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哪里敢答应,连忙摇了摇头,岑宝琴略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有些不死心,“那跟娘一起泡澡吧?”
她本也想推拒,但见岑宝岑的眼里浮起期待,便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岑宝琴喜滋滋的站起,连忙让那些丫鬟去准备。
两人进了浴室,热水是早便烧好的,此时热气氤氲,一下子热得她出了汗。
她上辈子因为眼睛不好,没少跟岑宝琴一起洗,所以也不讲究,爽快除了衣服。岑宝琴小心的跟在她身后,在她转身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她雪白的脊背,果真瞧见一处熟悉的红印,登时欲扬起唇角,眼眶里却又盈满了泪水。
原来平白多出一个女儿,岑宝琴不是没有怀疑。
她唯恐刘槐是病急乱投医,找了一个替身,这才有了这一番试探。这背上的胎记就连刘槐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在这件事上事前准备。
“娘?”
“哎!”她应声抹去脸上的泪水,温和的笑了起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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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宝琴虽然一直孱弱,但或许是因为她心中一直有一线希望,倒是没有全垮,此次又吃了颗定心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恢复健康。
因为认回了学尔,她的身体又强健许多,她觉得是时候放出消息,让大家都知道刘家的女儿回来了,便开始操持起宴会来。
这宴会不光请了武林中人,还请了好些达官贵人,一时引起了一阵轰动。毕竟接到上一次刘夫人的宴会,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概因刘槐不是纯粹的武夫,他年轻时喜好诗文,也顺利考取过功名,还曾在朝廷任职,娶的岑宝琴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
不过朝廷到底有各种限制,不如江湖肆意自由,于是他后来辞了官,又踏足武林,这才成了武林魁首。此后他虽不在朝廷,却仍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古以来,夫人外交就屡见不鲜。以往岑宝琴若是组织宴会,那刘府必然车水马龙。
但自她卧病,不仅她没有体力也没有兴致再组织或参与宴会,刘槐也变得难请起来,平平惹得一帮人扼腕。
如今她一宣布要组织宴会,礼单和拜帖便如同雪花一样向刘府递了进来。
因为数量太多,她看着头疼,便让王管家先理一遍,复又向她报告。
而学尔也很忙。岑宝琴见到她来时那一身十分朴素,那真是心疼的又要掉眼泪,这几日就带着她又做衣服又买头面,把她的衣柜和妆匣都买到快爆出来,这才停下手。
这天岑宝琴刚带着她买完鞋,岑宝琴叫车夫赶来马车,她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两位夫人正在闲话家常,“前几日我特意去佛堂求了平安符,听说那尊佛灵验得很呢。”
“你说的是南边的宝桥寺吗?”“哎~我说的是新建的伽耶庙……”她一时间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她就被岑宝琴拉上了马车。心绪不宁的回到刘府,王管家居然递了张拜帖给她,她大奇道:“给我的?”
“是,有位陈姑娘声称与小姐相识,特请你叙旧呢。”
知道她现在是岑宝琴的心尖尖,王管家不敢怠慢,看到便过来通报了。
“陈姑娘?”学尔翻开拜帖,里面寥寥几笔,是邀请她明日去茶庄饮茶的,她不禁望向岑宝琴,岑宝琴见她这几日不是待在家便是陪自己采买,也有心让她出去逛逛,“我儿若是有兴趣,不妨过去瞧瞧。”
“好。”她是真的很好奇,那位声称跟她认识的陈姑娘到底是谁。
扬州虽然有刘槐压阵,治安相当不错,但岑宝琴面对学尔的安全,难免多加小心,思来想去,便让郁寒光跟着一道去了。
郁寒光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谁叫他的那些师兄弟一个个都有任务,此时在刘府的就他一个,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个马车夫。
等到了茶庄,他敲了敲身后的车厢,好生不客气的说:“喂,到了。”
学尔掀起帘下车,他则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穿过门口,她才知道这座茶庄今日都被人包了下来,那位刘小姐早便来了,就在前面的八角亭等她,她不禁拧起眉。
快走到八角亭,郁寒光便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前面都是女眷。”
郁寒光本也不愿意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于是抬起下巴朝她点了点,“我到外面等你,若是有情况,你只管大叫。”
“好。”
或许是为了**,八角亭内垂了白色的幔帐,随着她的走近,微风吹拂起一角,隐约露出一个纤细美人的背影。
似乎是听到脚步身,亭中美人慢慢站起,她掀起帘子,“请问,是陈小姐吗?”
那美人比她高上一截,闻言侧了半张脸,“!”她惊得后退半路,“噗哈哈哈!怎么是你!”
女装丽人子奚笼起袖子,倒是半点不以为意,只是凝望着她,弯起笑眼,“姐姐还真是难见。”
“哪有?”她小小的表示抗议。
子奚掀了下眼皮,在石凳上坐下,倒了两杯茶,屈指敲了敲桌,示意她一起,语气有些埋怨,“若不是披了陈小姐的皮,我怎么能请到你?”
她略有些心虚的坐在他旁边,饮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茶,突然想起什么,“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阁主临时调整了任务,让我们协助你,其他人各有身份,我么?”他小心调整了自己下坠的“胸”,“啊,抱歉,这葫芦老掉。”
他一本正经的露出端庄的笑容,“以后我就是陈姑娘了。”
“噗咳咳!”学尔一口茶没下去,又被他引得喷水,她一把抹去唇边的水渍,“等一下,为什么是你扮陈小姐?”
“思邪和翠奴已经暴露,难免会被认出来,我扮成女装反倒安全些。”
“咦,那如果是这样,知愠和有君不也可以?”
子奚轻笑了一声,“知愠太壮,有君……你确定他能扮‘淑女’?”
呃,她一边摸着下巴思索,一边抿了一口茶。
的确,知愠体魄强健,实在不能想象他变成女装大佬的样子,而有君更是一个坐没坐相的泥猴,这么看来,居然只有子奚最适合。
“不过,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忙。”她苦恼的在指尖绕了一缕头发,开始把阁主的命令娓娓道来。
子奚略略沉吟,“阁主此举,是想搞乱中原武林?”
“恐怕不仅如此,”她眉心微蹙,“我原以为伽耶神只是小范围传播,但现在看来,就连这里都有了它的踪迹。”
子奚摩挲杯沿,“若是伽耶神在举国各地开花,阁主的势力便不容小觑了。”
虽然她很忧虑,但现在他们毕竟势弱,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先顺从阁主的意思。
两人又聊了些近况,她眸光移向旁边的茶庄,不禁感叹这里还真是风景怡人,正当她悠闲的品茗,一只大老鼠突然从田垅中嚣张的飞窜而出,然后跟她大眼瞪小眼。
子奚面对她而坐,自然瞧不见,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她喉头发涩,惊惧的抖起杯子。
子奚正奇怪,她突然跳起身,“啊啊啊!”
候在外面小憩的郁寒光闻声猛得睁开眼睛,眸光精光一闪,提剑嗖得翻过高墙,急掠到八角亭外,“怎么回事?!”
那老鼠早在她尖叫的时候迅速遛走,她长舒一口气,“老、老鼠,现在好了,它走了。”
郁寒光翻了个白眼,此时刮过一阵强风,白幔激荡着扬起,露出了里面子奚的脸,完蛋了!
她僵硬的一笑,介绍道:“师兄,这位就是陈姑娘。”
郁寒光拧起眉,“你,很眼熟啊!”她额前狂滴冷汗,不会被当场戳穿吧!
郁寒光想了想,继续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子奚冷静的抿唇一笑,朝他摇了摇头。
郁寒光困扰的摸摸下巴,“确定没有么?我是不是在哪次行侠仗义的时候救过你?”
她淡定的抹了把额上的汗。
好了,破案了,郁寒光,就是个脸盲。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师兄就是个脸盲。
为什么咧,因为以后小伙伴还会继续出现在女主周围,
他要是火眼金睛,这游戏就没法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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