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巨大的声响;警车被径直撞过来的高速行驶的型货车拦腰冲撞上来,由于躲闪不及整个车辆都被货车抵得死死的继续往旁边撞去。
覃酒回头透过已经碎裂的挡风玻璃往回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由于场面的失控拧在一起,想要大声呼喊却又碍于自己的处境不敢叫出声,覃酒的心脏怦怦直跳伴随着难以呼吸的窒息感以及来自心脏深切的疼痛。
反观裴锐逹,他在一旁松了一大口气,回头正巧看见货车把警车拦腰直抵到路边的围墙上无法前进后才停了下来,但车轮依旧在地上不耐烦的高速摩擦。
“里面的人要没命了。”裴锐逹轻轻说了这句话后转身回来坐在皮质的车座上。
能强烈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好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般,喉咙苦涩得仿佛被人扼住。覃酒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嘀咕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愿接受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前面清晰的看见警车被逼到墙角后还被货车撞得破败不堪,原本一米多宽的小轿车看在覃酒眼里就像是被人竖着折了又折,仿佛是要把宽度压缩到没有可能再扁以后才肯善罢甘休。
铜墙铁壁都被蹂躏得破破烂烂,那里面的血肉之躯怎可能安然无事。
“停车。”覃酒突然开口。
裴锐逹莫名其妙,问:“为什么?”
覃酒现在完全没有在思考,他只看见眼前的场景深深印入心中,无知无觉的就开口说话了:“停车。”
他还趴在汽车后座,看着车辆离戴建行队长越来越远。
“你疯了,后面是警察。”
裴锐逹看着眼神空洞的覃酒,猜不透他心里此时在想什么,于是大声吼了一句,想要他清醒一点。
“我知道是警察,停车!”
覃酒也吼了回来,声嘶力竭的模样也没看裴锐逹,眼神至始至终都落在后面的事故上。
裴锐逹觉得不可理喻,回吼道:“后面是警察!警察你知道吗?不走今天我们都得跟着死!”
覃酒当然知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后面那辆车里,是自己尊敬的领导,自己视作父亲一般的人啊。
裴锐逹简直觉得覃酒是个疯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别人是死是活。裴锐逹看着覃酒还望着后面,一把大力的把他拉了下来坐回座位上。
“那是人命!”被一把拉回的覃酒说:“回去看看,说不定里面的人还有救。”
裴锐逹听这话,心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自己的心口,那颗心稍稍那么动容了一下。
可是秦耑已经不理智了,人是要活命和奔前途的,不能冒险。
“那是警车,里面的人是警察,死了对我们只有好处。”
覃酒一听这话,立马恶狠狠的盯着裴锐逹看。
看见裴锐逹的脸,他反应回到现在自己的身份与处境,裴锐逹的脸提醒覃酒,他现在是警察抓捕的毒贩。
好一会儿,覃酒凶狠的眼神才从裴锐逹身上移开,低下头来转换了一下心情,说:“我特么差点忘了我是毒贩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锐逹看着覃酒突然正常下来,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那辆货车今天帮了自己大忙。
覃酒笑着重新跪坐在座椅上往后看去,车辆渐行渐远已经看不清事故现场了,他担心里面的人心痛到觉得不能呼吸。
明明车窗玻璃碎了,空气在车厢内快速流动。
覃酒留下眼泪来,泪腺好像是失控了一般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把头轻微避开裴锐逹的视线,覃酒任由眼泪在自己脸上肆意流淌。他牵挂着在警车里的人,不管是戴队还是其他同事,他都希望里面的人不说安然无事,至少希望他们福大命大渡过险境。
他私下小小的心里更希望戴队不在里面。
很快裴锐逹就等到来接应他的队友。这辆开去接货的越野后挡风玻璃碎了,车身上还有子弹射中的痕迹,要把这辆车开进合昌太过于引人注目。
覃酒被催促着下了车后立马就上了另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越野车夹带的货物从后备箱夹层中取出以及一个备用轮胎被一把扔进了覃酒位置的旁边。
整个过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完,套牌的越野车被丢弃在路边的沟壑旁......
乘着夜色的掩护,仓库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门缝,今天的货被裴锐逹命人小心抬了进去。
这里是蓝图花钱买下来的废弃工厂被吕伦以明面上贸易公司的名义用来当做平时储存货物的仓库区域。
这间旧厂房面积很大,吕伦的生意也做得很大,不存在这间旧厂房有用不完闲置的地方。
这里明面上是吕伦公司的仓库,实际上也是裴锐逹储存毒品制作原料的地方,明面上裴锐逹及他手下的人也是吕伦贸易公司的员工,仓库管理是他工作范围内的事情。
只是这里很少有人来,本来老厂区旁边本就没有多少人家,在郊区人少的地方相对来说生活并不方便,加之厂区废弃后的多年时间里周围的居民大都在合昌市区里面买了房子就搬过去居住了,年轻人工作相对来说也方便很多。
这样就导致吕伦仓库旁边的住家户更是少之又少了,远隔几里路才有那么一两家人,所以平日里仓库人来人往也没几个人见得着,就算见着了,都以为是来运货的。
仓库的厂区里还有供蓝图组织员工的生活区,你可以自主选择在不在这里居住,是吕伦免费提供给蓝图组织员工的,也算是职工宿舍。
当然裴锐逹等管理层的人员是不可能选择住在里面的,因为相对来说不太方便。
覃酒以前倒是住在这里过一段时间,刚进蓝图那会儿,从医院被抢救回来的覃酒就是在这里养病的,不过没几个月,覃酒选择搬离仓库租房子到鹿苑小区,因为一个人住才能更好的给组织递送情报。
裴锐逹安排着把新原料放好了,明天制作团队会过来。
覃酒对着这些不感兴趣,随便拿了辆车钥匙便借口说困就走了。
他不关心裴锐逹进口的新原料是什么,到时候拿一点递到市局就知道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戴建行的安全问题。
覃酒一直以来都没有直接联系市局的方式,一切都是单方面的和戴建行进行沟通。
一回到家,覃酒就迫不及待的给戴队打电话,可是那边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覃酒不死心,接连打了十几二十个,他以为戴队可能是太忙根本无暇顾及电话的响动,覃酒想自己多打几次也许他就听见了。
其实不好的预感从刚才警车出事故就开始了,可是覃酒根本不愿意死心,甚至有种侥幸心理,戴队一定会没事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是虚惊一场。
他还侥幸的觉得戴队只是太忙没时间接电话,可是覃酒就是想问问戴队他还好吗,自己已经安全了,今天的任务是自己的疏忽害的裴锐逹这伙人逃脱了。
一直无人应答,覃酒累叠起来的信心在一通通无人应答的的提示应中分崩离析,他脱力的倒在沙发上,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起来。
除了联系戴队覃酒根本不知道还可以联系谁,他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和市局唯一的枢纽就只有戴队,现在连戴队也不接电话了,覃酒觉得自己再一次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无助的找不到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一遍一遍的无人接听,覃酒一遍一遍的打。
他觉得自己总会等到戴队回自己电话的。
就像是重复机械性的动作,太多次的失落覃酒都还是继续着拨打带队的电话,他好像是在等一个奇迹出现。
结果没有等到戴队的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覃酒皱了一下眉头,不知来电话的人是敌是友,但他更多的是愿意相信这通电话和戴队有关。
果不其然。
“喂?”
“我是合昌市公安局局长贺赤国,覃酒你好。”
覃酒听见是局长时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局长您好。”
“我打这通电话通知你,你的线人,合昌市公安局缉毒支队一队队长戴建国于刚才的抓捕任务中突发意外,当场死亡。”
覃酒一听,麻木到嘴巴微张不知作何回答,只有脸上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真实的告诉着覃酒,刚才警车里的人是戴队。
没有听见回答,电话里的贺赤国继续说:“现在由我和你单线联系,直到安排下一个线人接手工作。”
覃酒根本不知道回答什么,他太过于悲伤。
贺赤国安静的等待着覃酒的回复。
良久良久,覃酒才轻轻回复了一句:“收到局长。”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节哀。”
瞬间变得孤苦无依,覃酒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丢下了。
挂掉电话后他脑海中闪过的只有戴队慈蔼的脸。他清楚地记得戴队第一次给自己发过年红包,每次递送情报后都会细心要求要注意安全,戴队总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覃酒早就习惯了和戴队配合工作的模式;他们总是很有默契。每一次见到戴队,覃酒都会有归属感。
可是现在,没了。
覃酒早已哭的泪眼婆娑,他知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现在到了伤心处。
覃酒的手机再次响起,万念俱灰的覃酒一看来电显示:戴。
想都没想覃酒就接起电话,是戴队的手机没错。
覃酒接起电话没说话,虽然已成定局,但他还是期待电话里的声音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声音。
电话那头很吵,各种警车鸣笛人声嘈杂还掺杂着救护车的声音。
覃酒双手捧着手机,屏气凝神。
不久那边传来人的说话声:“抱歉用戴队的手机给你回电话,覃酒请您节哀。”
这个声音覃酒听过,是方舆。
覃酒接受了现实。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