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符箓

因为心魔的存在,此界三千年无人飞升。

为了找到飞升的契机,三宗四门每隔五百年,便会集结大能,一同窥探天机。

正逢五百年之期,各宗商议过后,将此行定在收徒大会的半年前,也就是今日。

问剑仙宗的天机山上,云山雾罩之中,各宗出窍以上的老祖陆续汇集。

空地之上已经画满了奇怪复杂的线条,周围的桌椅都无人工雕琢的痕迹,全是因势利导,浑然天成。

众位老祖遵循着某种规律,个寻其位而坐。

“前几次都是一片空白,今次不会也……”一白须老者面带愁容,语气沉重。

“此等大事,天机渺茫也是正常的。”坐他旁边的是个头插梅枝的绝色女子。

两人说着话,云层一动,最后两位姗姗来迟。

前一个御剑而行,那剑无锋无刃,剑身方方正正,形如长尺,正是问剑仙宗宗主的公尺剑。

宗主落地后,对着公尺剑微微躬身,“师祖,到了。”

公尺剑上剑气微浮,一位身着浅棕深衣的男子现身。

宗主收起公尺剑,那男子凌空而行,落步空地。

先头说话的白须老者愁云尽散:“太行也进阶大乘了?”

那头插梅枝的人应和:“也是今年的事,你那时还未出关。”

太行神君落座对面,对两人点头问礼,白须老者笑着回礼。

“有他相助,今日之事也算多了一丝希望。”

宗主坐上最后一个空位,仪式正式开始。

各色的华光注入地上的线条,牵动周围的云川山河,浩浩天地似有回应。

众位修士奉上神魂与修为,用血肉之躯叩问天道:飞升契机何在?

万物存无,生老病死,似乎都在线条中一一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

全部的线条被光芒灌注,他们终于感应到了天道的回应。

人群正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一团白雾。

又是一片空白吗?

只是勾连这一刹那,众人已经有点扛不住,有些出窍期的已经嘴角溢血。

人群失望之时,白雾忽而有了变化。

这一次,天道终于展示了一段未来。

白雾变成一片漆黑,浓得令人窒息。

众人拧足心神仔细看去。

黑雾中有一人,不知样貌,只知道是一个穿着金色衣衫的女子。

她一人缓步前行,背后是足以灭世的漫天浊气。天下心魔似是她的千军万马,受她指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那女子金袖一挥,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众人的神识击退。

噗!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吐出一口精血,陆续倒地。

画面消失,线条中的光芒褪去,地面出现无数裂缝,外头难得一见的大能在这里却躺了一地。

太行神君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身。

他广袖一挥,一片剑气扩散,将众人的神识连接斩断。

其余人陆续睁开眼睛,只是谁都没说话。

一片寂静中,簪梅枝者犹豫着开口:“这……心魔莫非是人为?”

白须老者接话:“如此说来,从前没有,如今却平白多处这一人,是否指代她已经诞生?”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太行神君心存犹疑,“不管怎样,先把人找出来。”

宗主点头道:“姓名年龄不可考,唯有今后竭力排查。既然她能统领心魔,问魔镜内必然会现形。”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我等这就叫门内弟子都试试。”

“今后收徒,凡前来者都进一趟,不论她多大,总要修行的,不信照不出来。”

“对对对,还得设下厚奖,叫散修们也进去试试。”

梅枝女子适时问道:“若是找出来,诸君以为该当如何?”

白须老者凝眉:“既与心魔为伍,行灭世之为,还要犹豫吗?”

太行神君想开口,环视一圈,却见所有人眼神灼灼。

杀!

同一时间,柳江池刚走到一家符箓店外,忽然感觉到背后一凉。

“谁!”

她浑身寒毛竖起,转身冷吼。

然而她背后只有一片阳光,温暖如初。

系统也呆呆地说:“没有人呀。”

莫非是伤势的原因?

自穿越后,她确实经常忽冷忽热,冷的时候骨头缝里都能冻僵。

“没事。”柳江池说完,踏入了符箓店。

天机峰这边,众人损耗颇大,少说也得百年才能修养回来。

问卜已毕,大家各自揣着心思,陆续告辞回去养伤了。

太行神君与宗主两人同行,宗主斟酌着说道:“既然有了线索,各宗应该也会动起来,师祖,我不日也想放一批弟子下山。”

“你想说什么?”

宗主想说的是神君的弟子。

十多年前收的,名叫江沙白,自入门起,便一直念着下山。

然而那孩子身负血海深仇,又有天生剑骨助长杀气,已然杀心成魔。

神君担心他在杀戮中爆发心魔,便一直拘在无剑峰上,磨其心性。

太行虽是师祖,但平日对宗主不错,所以宗主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心里话。

“这一次或许也是个提示,师祖不妨考虑考虑,让沙白下山走走,一直这么拘着,也未见得有转机。”

“唉——咳咳。”

神君长长地叹了口气,牵动了伤势,又咳了几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回道:“嗯,我考虑考虑。”

小师祖还是挺听劝的。

宗主满意地收了声。

这边,柳江池还不知道各大宗门风云涌动,正琢磨着利用收徒大会挣点灵石。

至于摆摊卖什么,她暂时还没有头绪,便想先看看能有多少本钱。

刚才在流花阁内一朝暴富,她虽然激动到心都快跳出来了,还是记得自己还欠魏礼书一张离魂符。

于是,她走进符箓店,想问问那张符的价值。

离魂符是真的救了她一命,这个钱还是要还的。

她进了门,径直甩了一袋灵石在台子上。

店主笑得跟朵花似地凑了上来。

“仙子想要什么符?我们这儿的符是全城最齐全的,即便没有,也能找到符师给您画出来。”

“我想问一张符,一张离魂符,不需要灵气也能使用,老板这儿有吗?多少灵石?”

柳江池摆出一副不心疼灵石地模样,内心却在狂嚎。

便宜点,便宜点!

符分九品,越是高级的符使用门槛越低。

一般的离魂符是四品,需少许灵气引动,价值三万灵石左右。

店家收敛了笑容,细细盘算,说道:“无需灵气,那便已经是六品符箓,价值不会低于十万。”

大半灵石就这么没了,但柳江池很坚强,依旧不动声色。

没事的,十万而已,还有剩,拿到就是赚到。

店家掐着手指继续说道:“把一张四品符画到六品,非十年闭关不得成,这才是最值钱的。仙子想要这符,须得等小店找到符师,看他怎么报价。”

十万还只是起步价吗?

这个世界真的不会通货膨胀吗喂!

柳江池捧起滴血地心,颤抖着问:“那他们一般报价多少?”

“不会少于十五万,便是二十万也收得。”

二十万,二十万,二十万。

柳江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店里的。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记得把那袋灵石拿走。

进店之前她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富婆,出来之后,又被打回了原形。

唉……还是她见识少了啊。

这群该死的有钱人!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骂我?”

他本来在外头等她,却见她跟个游魂似的飘出来,一会儿满脸丧气,一会儿嫉恨地跺跺脚。

精彩得紧。

魏礼书忍不住弯起唇角,生了逗弄的心思。

“魏礼书?”

柳江池迎着阳光看去。

他依旧是绿衣玉簪,只是头发半绾半散,抱着双臂,慵懒地靠在廊柱边。

正午的阳光灼人,他笑得比从前轻松,一双玄月眉微弓,似乎能勾起一阵微风。

柳江池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啦?”

魏礼书笑意不减:“嗯。”

柳江池走进阳光里,没有回头:“那破厄……”

魏礼书在阴影里站直:“解除法印后,它尚有一缕魂魄转生。”

“那就好。”柳江池舒了一口气。

“那魏乐书呢?”

“跟我来。”

魏礼书带着柳江池进了一间客栈。

宽敞的客房里,魏乐书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法印已经破了,两人的身体还没换回来。

“既然你承认是我赢了,一定会把魂魄换回来。”柳江池拖着下巴说。

“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魏礼书抱着双臂站在屋内,嗤笑一声:“还不是那蠢货。”

当日魏乐书孤身抢亲,用了不少禁药,不仅拔高了修为,也助长了心魔。

若非法印转移了部分心魔,魏礼书又与他换魂,迫使他沉睡,他早就提着刀杀回魏家了。

如今法印消失,心魔全都回到了他自己的魂魄里。

魏礼书尝试换魂时才感应到,他的心魔比预想的还要重。

若是他回到原身,一定会失去理智,举刀杀人。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柳江池转动脖子,松松肩,拉伸着筋骨,说道:“我来吧。”

“你来?”魏礼书观察着她,“你能替他解除心魔不成?”

开什么玩笑,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三千年来,无数大能想了一堆办法,也只折腾出了一些勉强压制心魔的法宝而已。

连他魏家都不曾得到一件。

柳江池也不想暴露自己,扭着身子随口道:“是破厄花,她给我留了一片花瓣,能带走法印附着过的心魔。”

“真的?”

他的心魔的确与法印脱不开干系,破厄花凝聚了桃树精与剑修大能的实力,留有这个后手也是正常的。

魏礼书信了七分。

“我骗你干嘛?”

柳江池动作不停。

十分。

“你先出去吧,我弄完再换你。”

柳江池将魏礼书推到门外,“夸”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

魏礼书正不满呢,门又开了。

“干嘛?”

少女从门后探出头,一丛碎发下,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那个,魏礼书,离魂符值多少灵石?”

什么玩意儿?

魏礼书正要开口,柳江池又喊了一声:“别!”

“先别说!”

她两臂交叉,头埋在手臂后面,紧紧闭着双眼。

“明天再说。”

接着又哐当关上了门,徒留魏礼书吃了一鼻子灰。

又吃错药了?

明天再说,今天姐还是富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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