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现世

巨大的能量冲击之下,柳江池与魏礼书双双扑倒在地。

片刻之后,再爬起来时,蓝天已经重现眼前,所有的黑暗都被绞得稀碎。

“糟了!江沙白!”

柳江池说完又往回跑。

魏礼书没再拦她,因为拦不住。

阳光之下,她弱小的身躯义无反顾奔赴远处的漫天杀气。

漫山花叶残骸之中,魏礼书抬头看着太阳,又伸手挡在额头上。

阴影遮盖住他的眼瞳,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真是刺眼啊。”

“说什么呢?走吗?”柳江池走了三步远,又问了一句。

“走。”

魏礼书说完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更差了。

答都答应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

魏礼书走路带风,路过柳江池的时候,衣角狠狠地打了她的腿一下。

“我天!”

疼倒是不疼,就是突然这么一下子,柳江池被吓得连忙收起了一条腿。

她惊魂未定地放下腿,边追边问:“又怎么惹到你了?”

魏礼书哼了一声:“你说呢?”

她说啥啊?

柳江池敢怒不敢言:“得,我不说,您走好。”

两人一个比一个走得快,两步就回到了结界边。

一片狼藉的花木里,江沙白拎着天芒剑,正追着魏乐书砍。

刚才那一通折腾,三人的灵气都已耗尽。

江流花倒在花丛里,人事不知。

魏乐书连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江沙白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红着一双眼,见人就砍。

魏乐书被他追得吱哇乱叫。

“啊!”

“杀!杀了你们!”

“江沙白,你清醒一点啊!”

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魏礼书扯过身边的两根树藤,甩手飞过去,将江沙白和魏乐书缠得死死的。

魏乐书不乐意了:“你绑我,呜呜呜……”

“吵眼睛。”魏礼书心情不好,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把他连嘴带头整个缠住了。

魏乐书变成了一个会蠕动的木乃伊。

而江沙白这边,他眼中血色的光芒更甚,刚刚耗尽的杀气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

神剑受他心智影响,剑刃越发锋利,顷刻就割开了树藤。

魏礼书抬手又续了一根,双手结印控制着它。

剑刃寒光一闪,魏礼书手便一抖,赶忙更加吃力地结印,手背绷得骨骼都凸显出来了。

柳江池两步蹦到江沙白身边,对方一口就咬了过来。

魏礼书再无力绑着他的头,只能靠柳江池自己躲避。

她侧弯着腰躲过一口,就徒手握上了天芒剑。

天芒剑连忙收敛了锋芒。

浓厚的浊气钻入体内,柳江池眼前闪过了无数江沙白杀人和被追杀的画面。

柳江池完全能切身体会到江沙白有多想杀人。

她更加不敢懈怠,忍受着江沙白的杀气,牢牢地抓住天芒剑。

有力使不出,江沙白整张脸鼓胀得通红。

“杀!嗷呜!”

江沙白奋力前倾,一口咬住她的颈肩交界处。

“嗷!松口!”

柳江池一手用力拔剑,一手死命推他的头。

奈何江沙白咬得太紧,两颗犬牙更是直接嵌进了肉里,肉都能咬下来一块。

越推他,她就越痛。

“江!沙!白!”

疼痛的刺激下,柳江池将爆发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天芒剑上。

她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硬生生将天芒剑从他手中拔了出来,扔得老远。

没了挣脱树藤的武器,江沙白咬得更紧了。

柳江池手脚齐上,愣是没让他松口。

两人保持着交颈之势转来转去。

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江沙白眼中冷光一闪,花丛中的天芒剑忽然朝着江流花飞去。

咻——

噗嗤!

仅仅只是一瞬间,神剑没入血肉,直接洞穿了昏迷中的江流花。

“流花!”

魏乐书似有感应,嘭地一声,生生挣断了树藤。

一得到自由,就疯了般朝江流花跑去。

“噗……”魏礼书又一次遭受反噬,吐出一口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魏礼书!”

柳江池担忧地喊着,连拖带拽,拉着江沙白往他那边走。

受他影响,树藤绑缚之力渐弱。

魏礼书结印强灵气输出,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快、跑……”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就力竭倒地了。

与此同时,江流花那边,神剑洞穿江流花的前一刻,江落花奇迹般地苏醒,瞬间接手了身体。

神剑终于还是宿命般地扎入了剑灵的心脏。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寒晶石能保留一线生机,孕育下一任剑灵了。

“落花?”

魏乐书抱起奄奄一息的江落花,只看到她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呜呜,落花,你不会有事的。”

魏乐书拼了命地压榨体内的灵气,统统输入江落花体内。

氤氲的血迹将他的手染得通红,魏乐书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江落花缓缓抬起手,搭在他手腕上,示意他停下来。

魏乐书哪里敢停,只是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唇边。

“呜……你想说什么?”魏乐书哭着问。

“我……”江落花的嘴里涌出血流,“我没事。”

“保护,流花,和阿池。”

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完,江落花的手便无力地捶了下来。

“落花,你再坚持一下!”

“坚持一下,求你了!呜呜呜。”

柳江池没走两步,先是看到魏礼书倒地,接着又听到了魏乐书的哀嚎。

她人还没转身,眼泪就流了出来。

“落花?不,不可以!”

柳江池再也顾不上肩颈上的肉,只想跑向江落花。

然而随着魏礼书倒地,江沙白身上的树藤已经彻底失去作用。

很快,她就被江沙白掐着脖子抬了起来。

“放、开。”柳江池呼吸困难,双脚在空中乱蹬。

在她昏迷的前一刻,江落花身上忽然爆出一股能量。

一座飘满了文字和线条的大阵忽然出现在天空。

璀璨的光芒如水般倾泻下来。

日光大盛,天芒剑主动飞进大阵中心。

铮铮剑鸣声中,流转的文字统统加快了速度,急速旋转起来。

最后,整个大阵如同一个旋涡,将山谷中的一切卷吸进去。

发狂的江沙白,窒息的柳江池,被反噬的魏礼书,还有生死不知的落花和流花,以及透支灵气的魏乐书,依次被不可抗拒地力量牵引,吸入了大阵之中。

桃渊城中所有的桃花顷刻间凋谢,花瓣满城漂流,铺天盖地。

所有人都飞上高空,追本溯源。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远处庞大的古阵。

“快看!那是什么?”

“难道是有秘宝出世?”

“秘宝现世啦!快冲啊!”

人群蜂拥而去,不多时,毁得七零八落的山谷挤满了人。

然而头顶的法阵光芒渐隐,在万众瞩目中,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更不关心它带走了什么。

“秘宝一定在这里!”

所有人都只关心这一件事。

“就是这里,绝对不会错,我刚刚亲眼看见地上的花都飞上去了。”

“秘宝要出世了!”

想到刚刚那个古老而繁奥的法阵,也有人想起了古老的传说。

“会不会是传言中那个?”

传闻中的秘宝可是能助人飞升的!

众人彻底沸腾,都开始想尽办法寻找。

老的少的,强的弱的。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没人敢放弃。

“我偷偷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桃渊城助人飞升的秘宝出世啦!听说已经有人找到了,修为猛涨呢!”

流言随风扩散,很快就传到了千万里之外的问剑仙宗。

仙宗宗主高长河本没空理会流言,但听到地点之后,想起了一件事。

师祖的徒弟好像就在那儿。

“你们且先退下,安抚好门内弟子,叫他们莫要乱跑,一切事宜,待本尊回来之后自有定夺。”

“是!”

众弟子齐齐躬身,行礼完毕,宗主已经踩着一柄无锋无刃,形如戒尺的剑飞走了。

正是他的公尺剑。

无剑峰峰顶是师祖太行神君的住所。

高长河落脚此处,对着一块顽石喊道:“师祖。”

没反应。

“小师祖,我是长河,有事相询。”

太行神君近日先是探测天机,又出手封印了徒弟的心魔,已然修为大损。

高长河担心他出事,壮着胆子拔剑劈开了顽石。

不管了,大不了说几句软话,小师祖肯定不会怪罪的。

顽石被一剑粉碎,一座宽广简单的洞府出现在眼前。

高长河踏步其中,洞府又消失在山顶。

这座洞府是纯石雕刻,除了简单的石桌石凳石床,石壁和地上到处都是剑痕。

石床正中,正侧躺着一个身着土黄深衣的青年。

糟了!

小师祖的睡相一向规矩,绝对不可能这样躺着!

“师祖!”高长河赶紧过去,将人翻过来一看。

师祖已经昏迷了。

二三十岁的青年有一张圆脸,还带点婴儿肥,因为有两个酒窝向来不敢在人前放肆地笑。

即便昏迷了,眉眼之间还维持着一股庄严,颇有一种少年老成之感。

高长河的灵气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发觉他受了封印反噬,心魔发作,未免伤及无辜,竟然自断经脉,陷入了沉睡。

若非大乘期肉身强悍,早就魂飞魄散了。

“哎哟师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吭声呢!”

高长河大袖一挥,将师祖化作一缕剑气,投入了公尺剑中。

太行神君早已修到以身化剑气,以万物为剑之境。

平日里待在公尺剑中,可以以身养剑。

如今受伤了也可以入剑,以剑养身。

虽然没与师祖说上话,但高长河前后一想,也猜到了此事与江沙白有关。

甚至还有可能与那缕天机有所牵扯。

于是他妥善安置好公尺剑,便转身回了主峰大殿。

“布置下去,今年的收徒大会会场,便定在桃渊城。”

“是,宗主。”

长老走后,他又叫来无剑峰大弟子:“你师弟可能出事了,事不宜迟,去桃渊城看看,切记,以打探消息为重莫要轻举妄动。”

“沙白?那师尊呢?”大弟子显然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高长河安慰道:“在我这里,莫要担忧。”

“有劳了,我这就去。”

而桃渊城内,被众人惦念的江沙白已经随着阵法消失。

进入了一片灵气紊乱的通道。

他依旧掐着柳江池的脖子,身上的浊气也朝着柳江池汇入。

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一团灵气击中了脑袋,带着柳江池一起昏迷。

二人如浮木,随着灵气的湍流流动。

在浊气交缠之下,两人的神识互相牵绊着,进入了江沙白的心魔幻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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