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梦往往是短暂的,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南流景叫醒的。
匆匆忙忙洗漱完,一起吃过早饭后,他们就离开了听雨楼。
听雨楼傍着鸣雀山,周围都是闹市,热闹非凡,可在他们正式迈上通往山上的路后,周围闹市的声音就都消失了。
还有一种阴冷的感觉,让余秽清感到有些不适。
余秽清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难免有些好奇。
“师兄知道三安大人吗?”南流景突然问道。
余秽清笑了笑:“先前略有耳闻,道是庇佑这一方的地域神?但不是很了解。不知师弟可否为我说道一二?”
地域神就是单纯诞生于群众信仰之中的神,祂们往往香火旺盛,能力强弱视香火而定,实力不容小觑。
但因为祂们的力量来源太不稳定,往往也非常容易销声匿迹。
南流景搓了搓手,有些遗憾地说道:“虽然我和祂是老相识了,但祂不是很愿意提起以往的事。前面就是飞花城百姓为祂立的庙宇。如果我要找那东西,还是得先问问祂才行。”
南流景所说的庙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庙,算不上大,但也不会破旧,一看就是经常有人会去修缮、打扫的那种。
两人步子迈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庙里。推门进去,庙里的陈设只需一眼就可以尽收眼底。
没有什么华美的装饰,只有最基础的香炉、烛台、供桌以及神像。
虽然路上他们没有看见往来的信徒,但烛台和香炉里都还有没燃尽的蜡烛与香。
两人刚走进摆放着神像的大殿,一个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是个女子打扮的青年人,身量却比寻常女子高不少。
“南流景,你怎么又来了?你不会又要我帮你那些麻烦得要死的忙吧?还有,他又是谁?”青年有些头疼地说道。
南流景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我师兄,师兄,这位就是三安大人。”
余秽清刚想做些什么就被三安大人打断了:“也不用整那些人间的虚礼了,直说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南流景无奈地摊了摊手:“前几天我在鸣雀山上丢了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就是那颗我之前给你看过的,青绿色的珠子。今天过来,是想找一找,顺便问问你知不知道它的下落。”
三安大人本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听这话,竟是也跟着两人一起紧张起来了。
“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我是没有看见,稍等一下,我帮你找找……嘶,好像是在山腰的位置。一块坟边上,沿着上山的台阶就可以看到。有两个人在它旁边……一个身上带着很多蛊虫和毒药,还有一个是陈司巧。”
余秽清是直到陈司巧是谁的,他从义庄回听雨楼的路上打听过了,陈司巧就是听雨楼楼主。
只知道是个不知道师出何门的强大女修,只是修为不详,年龄不详。但是她在飞花城的名望很高,不少人都非常敬重她。
不过也有不少人十分厌恶她。厌恶她的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她抽筋扒骨的神情。
最后,三安大人直接说道:“算了,我带你们过去吧。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这珠子是怎么弄丢的。
南流景蔫了:“那天我来山上收服厉鬼,恰巧有只鬼送来了一坛好酒给我,我一时喝多了,把它揣了兜里,没多管,就把它落在山上了。”
三安大人“啧”了一声:“你心真大。”
余秽清闻言忍不住问道:“说起来,那个珠子究竟是什么作用啊?”
南流景解释道:“里面封存了很多魔,他们执念不散,放任他们留在人间又容易招致祸患,所以我就把他们封在了珠子里。”
所谓的魔就是人死后的一种形态,他们比寻常的鬼魂执念更盛,可以拥有实体,一般看来与寻常人无异。
三安大人点了点头:“而且那珠子和他也有关联,一旦珠子碎了,他的力量也会大打折扣。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会比你强哦。”
余秽清总觉得三安大人话里有话,但他没听出来。
不过他倒是留意到了一点:南流景修为比他强很多。
其实这一点他之前就留意到了,因为当时快重逢的时候,他站在听雨楼前,在时刻保持警惕且两人距离没有太远的情况下,没感知到南流景的到来。
只是,他修为基本上已经修到目前修士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再往上走只有成神。
神啊,那是他无论怎么尝试也无法触碰到的顶端,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高度。
从古至今,人类开始修行已有一千余年,在此之前,这千年来靠修行成神的只有一位——被誉为修士之祖的拾昔真人陈若。
想到这,余秽清苦笑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骄傲、激动、难过……
他觉得,现在有必要收敛一下自己那疯狂生长的痴心妄想了。
正当他感怀之际,南流景突然说道:“我对坐上那俯瞰众生的位置不感兴趣。我觉得当个鬼都比跑天上被人供着好。”
光是这心态就是余秽清没有的。
世人想成神,一般无非为几点: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天地日月比肩寿命,能够被世人铭记的地位。
余秽清为的是地位和力量。足够让他忽视所有非议的地位,和不惧一切的力量。
三安大人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开,别人就未必。”
好像被内涵了一下,但是我没证据。余秽清哭笑不得地想。
南流景干咳了两声:“毕竟每个人对同一个事情的看法总会各有不同啊。”
三人没再说话,直到大概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后,三安大人才说道:“珠子就在前面不远的那座坟那里。那个身上带着蛊和毒的人走了,只剩下了陈司巧一个?”
南流景皱着眉头道:“不论如何,先上去看看再说。”
三人立刻朝前面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此时的陈司巧正靠在不知谁人坟前柏树的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一颗青绿色的珠子。
一直到靠近之后,余秽清才惊讶地发现,陈司巧已经快和南流景一样高了。
“你可算是知道自己丢东西了?”陈司巧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们跟前。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完全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这似乎只是她下意识模仿别人做出的行为习惯。
“啊对,我知道你,楮知白是吧?”就在这时,陈司巧突然把话题引向了他。
余秽清拱了拱手,故作镇定道:“正是在下。”
南流景出言打断了他们继续谈话下去的念头:“虽然这颗珠子并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影响,但还请您把它还给我。”
陈司巧笑了笑:“好吧,还你,我倒也不稀罕这东西,无聊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余秽清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珠子到了南流景这里之后变得温润有光泽了许多。
“多谢楼主……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再开口时南流景语气好了很多。
陈司巧摆了摆手:“昨天有个小子,我看他愁容满面地在街上走来走去,我向来不忍心看美人这样。就去问他怎么了,一问才知道是你托他帮忙找东西。还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
余秽清知道这位“美人”是谁了。
南流景叉腰解释道:“是他要和我打一架,说什么,想见识一下他和我之间的差距。我正好太久没和人打架,手生了,下手就重了点……”
他越说到后面就越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声音也越来越轻。
陈司巧脸上的笑意则更深了:“哦,手生了?那不如我来陪你练练吧,正好过几天要让你帮忙教训一个人,免得你到时候手太生,把人给打死了。”
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南流景不乐意了,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反抗之心:“首先我不打女人,其次,我打不过你。”
陈司巧却开始摩拳擦掌,活动筋骨:“没事,只是过两招而已。”
余秽清挠了挠脸颊,无奈地想: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正这么想着,他就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有人就这么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前拽出了好几里地远。正是那位三安大人。
万幸,修士的身体主打一个皮糙肉厚,三安大人松开手,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依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刚站稳,他就忍不住看向陈司巧和南流景那边。两人此时正打得不可开交。
“刚才在那边,我不好直接问,你和南流景到底什么关系?”三安大人突然问道。
余秽清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事实:“师兄弟。”
他听见了一声嗤笑:“他倒是经常和我提起你。哎,说到底,还是太年轻。”
余秽清苦笑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前辈是希望我离开吗?”
三安大人难得冲他露出了赞许的神情:“作为曾经的灵枢宗掌门,你肯定是个聪明人,有能力和智慧,可以明辨是非。所以,你肯定也没必要再把他卷入正道和魔教的纷争里去了吧。”
余秽清攥紧了拳头,不甘心地说道:“我会离开的,不过还需要再等几天,等我调查清楚一件事。”
似乎是因为他的话心情好了些,三安大人的语气也终于软了一些:“哎,这样啊,行。说起来,你是不是一直有一种修为卡壳,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的感觉?”
余秽清不以为然:“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突破,也不至于千年来成神者寥寥无几吧?”
三安大人叹了口气:“听我一句劝,不要总想着成神。所谓的千秋万岁名有那么重要吗?别到时候,神没当成,把自己心魔搞出来了。”
祂说完就伸手指了指余秽清的左手。
余秽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遍布着一些奇特的银色纹路。是今天刚出现的,先前从未有过的。
他自嘲道:“也快了。”
因为觉得之前的版本比较地狱,把之前的小剧场改了改,总之不全是古代元素[狗头]
三安大人:我家白菜喜欢的就是你小子对吧,你有天庭户口吗[白眼]?
楮知白:还没有,不过我会努力的[可怜]。
三安大人(对南流景):呵呵,这不明显是钓鱼的吗,就这话术,能被钓成翘嘴的也就只有你了。[白眼]
南流景(超小声):好姐姐,师兄他对我很好的,他一直对我很好的,绝对不是在钓鱼[可怜]。
三安大人(拉来陈司巧):你看看他这像话吗?
陈司巧:我看挺好的啊[吃瓜]。
三安大人:爹的,没救了,我累了,毁灭吧,赶紧的[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5【已修完】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