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宣王寿宴(2)

父王的寿诞如期而至,宫里从一大清早就忙开了。

画月和绣星早早地将我拉了起来,把我按在梳妆台上给我上妆。

我困得不行,不满地嘟囔:“那么早上妆干嘛,不是晚上才开宴吗?”

“公主,这次可不同以往。您今年刚满十六岁,妆容和装束都与之前不同。”画月一边给我描眉一边解释。

绣星也附和:“我和画月都是第一次做这个,当然要早点帮您弄啦!”

你们想早点弄是好心,但是也苦了我呀……

“公主,礼服您要哪一套?这套白底绣梅花的怎么样?”

“不喜欢,梅花在冬日绽放。现值夏日,未免太过违和了。”

“那这套水青绣红莲的您喜欢吗?上面还有水纹绣样呢,不是正合现在的节气?”

我看了一眼那套裙子,突然想起了南易。

那日见他,他穿了一身绣着白莲的青底长袍,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就它吧。”

一切准备完毕,外头已经日上三竿。

“公主,您快来照镜子,真的很漂亮!”

绣星推我到全身镜前,我看着镜中妆容华美、衣裙精致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以前我并不注意这些,除了宫中宴会从不上妆打扮,也不会考究穿着的衣物,经常素面朝天地到处跑。

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装扮似乎很漂亮,很吸引人。

“公主,你想什么呢?”

我回归神来,假装咳了两声,问:“你们真的觉得我这样很漂亮吗?”

画月和绣星小鸡啄米般点头。

“下次,下次再帮我打扮吧。”我红着脸,“我喜欢这样的装扮。”

画月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公主,你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奴婢记得你以前最烦上妆和选衣物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绣星却像洞悉了我的心思一样,戳了一下画月,“你呀,少八卦些吧。别再问了,公主要是想和我们说自然会说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肚子却适时地响了起来。

“公主饿了吧?奴婢吩咐小厨房做些膳食。”

“好,记得做些甜奶糕和葱油酥饼。”

绣星愣了下,问道:“公主,奴婢记得您不爱吃甜奶糕啊。”

“一会乘风会来。”我解释道,“你还记得南小二吗?那孩子今天也会来,点心就是给他准备的。”

“原来是这样。”绣星应道,“那需要为南易公子准备什么吗?”

我愣了下,有些犯难:南易喜欢吃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你们看着办吧。”

她们二人得了令便下去准备了,徒留我一人在房间内。

宫里的效率我是知道的,这点吃的不知道何时才能送上来。

现在时候也很早,乘风应该要下午才到。

对了,趁着宫里的人都在忙,要不去荷花池摘些莲蓬来剥莲子吃吧!

我说走就走,提着裙子便出了殿门,往荷花池的方向去了。

来往的宫人们都匆匆忙忙地,好几个都忘了和我请安就急忙过去了。

我也无暇顾及这些,只想着池里那些无人采摘的莲蓬。我素日很爱吃这些清甜的食物,就想着一会把它们带回去放在冰窖里,那滋味别提多解暑了!

刚进御花园,我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莺语。

莺语蹲在荷花池边,表情惆怅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池面。

我和她自从上次分别后就没见过了,这突然碰上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一队捧着花枝的宫女突然经过,整齐且大声地冲我喊道:“奴婢给公主请安”

莺语也听到了声音,一回头便和我对上了眼。

这下好了,被迫见面了。

“免礼免礼,快去吧!”

在莺语惊疑的目光中,我心虚一笑,说:“莺语姐姐,好久不见。”

“你你你,你不是宫女?”她迅速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我,“她们刚刚都喊你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长吐了一口气,软声说道:“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真名叫萧雨雀,是本国的大公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还想再解释,她却一下子想明白了:“我说呢,也难怪长俊会那么帮你。”

“之前长俊让我帮你出宫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一下你的身份。毕竟长俊不是多事之人,怎么会那么尽心帮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呢?”

莺语抬眸看我,突然向我行了一礼,“之前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我哭笑不得地扶起她,说道:“哪有冒犯,是我感谢你才是。之前姐姐那么费心帮我,我真的感激不尽。”

见她还拘着礼,我继续说着:“我早已把姐姐当朋友,哪有朋友之间还行礼的?快快起来,我们好久不见,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呢!”

莺语被我笑意中的真诚所感染,也忍不住笑了,和我并排坐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和我说,上次我在青楼突然“消失”,可把她吓坏了,她以为我借此逃出了宫。为此,她那两天连排练都心不在焉,唯恐宫里查下来,一直到上次见了吴长俊。吴长俊虽然说得模糊,但也安慰了她,说和她没关系,让她别再想了。

听完后,我抱歉地看着她,“事出突然,害你担心了。”

莺语像初见面一样戳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道:“真是把我吓坏了!帮宫女出宫可是死罪,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那是当然。”我爽快地答应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她笑得没心没肺,“行,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我俩挨在一起说着各自的见闻,不时发出哄笑声,快活得不行。

“对了,我们楼里有个很有才的乐师叫南易,前几日居然赎身了。”

我闻言收了笑,反问她:“赎身很稀奇吗?”

“赎身当然不稀奇。”莺语回道,“但他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他在你们那儿很有名不成?”

莺语的表情变了,眉头紧蹙,双唇紧抿着不说话。

我被她的反应吓到了,难不成南易为了赎身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他明明说过他已经攒足了赎身的钱啊!他骗我?

“好姐姐,你怎么不说了?”

她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南易他是个苦命之人。”

我竖起耳朵准备洗耳恭听,却又听得她说:“但这都是坊间传闻,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别呀,话说一半急死人了!”我急得摇她胳膊,催促道。

“你呀!”她无奈地看着我,“都是楼里传烂了的消息了,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既然你那么好奇,我便讲与你听吧。”

“南易的娘亲叫南三娘,是春风南里挂了牌子的姑娘。据说她年轻的时候艳冠群芳,引得很多达官贵人为她一掷千金。后来她搭上了一个穷书生,将所有钱财都赠与他去科举,还和他生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南易。”

“但那书生是个骗子,卷走了她所有的家财后便消失了。南三娘自此之后便消沉了,终日酗酒寻欢,不管是谁的单子都接。那时候楼里已经有很多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她的日子早就不如以前。在这期间,她又不知和谁生了一个孩子,点她的人越来越少,妈妈甚至想把她赶出春风南里。”

她说到这停了一下,转头看着一片平静的水面,像是在想些什么。

我正听得入迷,见她不讲了不免催促:“之后呢?”

“公主,恕我冒犯了。”她看向我,“如果你是南三娘,你会怎么做呢?”

我愣了下,仔细想了想,回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离开春风南里,带着这些年来攒下的钱去买间小铺子,好好地把两个孩子带大。”

莺语听完笑了,温声道:“这么看来,公主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别胡说了,我都没嫁人呢!”我红着脸,“南三娘是怎么做的呢?”

“你真的要听?”

她黑色的眼仁紧紧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确定了。

看她的表情,接下来要说的应该就是有关南易的事情了。

她刚刚说,南易是个苦命之人。可是在我的回忆里,南易一直都是一副温良谦和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温温和和的,好像春风拂面,青叶过水一般。如果不是在青楼遇到他,我都怀疑他是哪个富人家的公子。

我思量了一会,还是点头,确定地说:“我想听。”

她见我一副认真探究的模样,便继续说了下去。

“南易十二岁的时候,生得非常漂亮。有个喜欢娈童的客人看中了他,还向南三娘开出了很高的价格。”莺语缓慢地说着,我的心也一下下地往下沉。

“南三娘,南三娘她……”我的声音颤抖着,“她同意了吗?”

莺语沉默地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激起背后一层冷汗。

“但是后来……你怎么了?脸怎么白成这样?”莺语担心地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划过,“南易他……”

莺语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替我擦眼泪,“怎么哭了呀?妆都哭花了。按你这语气,你认识南易吗?”

我抽噎着点点头,“不瞒你说,是我让南易赎身的。”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反问:“是你?究竟怎么回事?”

我忍住眼泪,跟她细细说清了其中的缘由。

说完后,她也沉默了。但她的手依旧没停下,替我抹着眼泪。

良久,她出声了:“公主,我和南易不过点头之交,但我真的很同情他的遭遇。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他,不要让他寒心。”

“那是当然!”我非常笃定地点头,“我已然把南易当成知己,今后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他。”

她点点头,突然惊呼了一声:“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了,我得回去排练了!”

我扶她站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随口说:“好姐姐,如果你在宫里受了欺负就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你还别说,真的有!”莺语的脸色一变,“有个侍卫一直骚扰我,烦都烦死了!”

我见她那么生气,连忙追问:“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罚他!”

“他叫秦均。虽说是个王宫侍卫,看着却像个纨绔子弟。”莺语的脸上出现一丝厌恶的神色,“那种样子我见得多了,跟来春风南里的客人一模一样,我真的讨厌死了。”

我安慰她:“先别想了,免得一会在宴会上出岔子。你放心,等父王的寿宴一结束我就帮你收拾他!”

“算了算了。”莺语叹了口气,“反正那时我已出宫,以后和他也八竿子打不着,得过且过吧。”

“行,听你的。”我点头答应,“期待你今晚的演出。”

目送莺语离开后,我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就不管什么莲子莲蓬了,连忙往芝兰殿赶。

喜欢的读者老爷请多多收藏和评论建议,作者需要一点坚持下去的动力!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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