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塌而眠

孔衔枝的院子很大,布置极尽奢华。他不喜欢有下人住在自己院子里,因此这院子除了主卧外,便只有一间书房和一间藏宝阁。

院子里有个很精致的小亭子,四周有重重淡蓝轻纱围着,随着夜风缓缓摇晃,是一尺千金鲛纱。

驺吾本来一直跟在孔衔枝身后,进了院子后,它脑袋上的罪妖录蹦了几下。也不知道这一兽一书是如何交流的,驺吾甩了甩脑袋,安静地走到亭子中,乖乖趴伏在地上。那挂在驺吾脖子上的安明陷在驺吾长长的毛发里,蹬腿伸爪,还砸吧了一下嘴,睡得颇香。

显然,今晚上它们三个就准备待在这里了。

“你想干什么?”玉兰衡跟着走了几步,眼看孔衔枝推开房门就要把自己往屋子里拉,立刻反手捏住他的手腕,眉头紧促。

“睡觉啊,还能干嘛?”孔衔枝打了个长长的哈气,轻轻扯了扯被玉兰衡握住的手腕,想将人带进去。

玉兰衡凝目,后退一步,“你是妖,无需睡眠。”

红绳限制着二人的行动,若是孔衔枝要睡觉,自己岂不是要躺在他身边?记事起就没有和任何人同床共枕过的玉兰衡眼底都是拒绝。

“走,去找你父亲,解开这红绳。若你实在要睡,解开后再睡。”

“好哥哥,饶了我吧。”孔衔枝索性将全部的重量压在玉兰衡的手上,满脸疲惫,“我实在是不行了,就睡一会儿,明日、天一亮咱们就去好不好。”

因为妖力被榨干才这般虚弱的雀雀翻了个白眼,心里将罪妖录骂得狗血淋头。

玉兰衡本不想浪费时间,正要拒绝,胳膊被人带着摇了摇。一低头,对上那双翠色眼眸。

晶莹的水雾笼罩着双眸,孔衔枝本就长相昳丽,此刻较之前的风流反而多了一丝弱不禁风的感觉。

这样漂亮的雀鸟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只祈求一会儿安稳睡眠。

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最后只道:“废物。”

“是是是。”孔衔枝实在累了,也懒得跟他**,“我是小废物行了吧。好哥哥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说的又轻又软,像一把小刷子一样从人心头扫过,酥酥麻麻。

“不行了就别说话,省的成了天下第一个因为说话累死的妖。”玉兰衡有些烦躁,却主动拽着他进了屋子。

孔衔枝的床很大,大到滚三五个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一进屋,便直直扑到床上。抬手打个响指,身上的衣袍便化作柔软的睡袍,浅浅的绿色,像是春天青草从上泛起的雾。

“啊,舒服。”

脸在软枕里埋动,孔衔枝想翻身,翻到一半,被右手手腕上的红绳扯住,一截光滑的手臂无力地悬在空中。

翠眸落在床边那长身玉立的狐仙身上,孔衔枝困惑道:“你干嘛?”

玉兰衡垂眸,居高临下地看他,目光从他敞开的衣领上扫过,很快掠开,落在床后雕着百鸟图的木饰上。

“闭嘴,睡你的。”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孔衔枝身体陷在柔软的锦被中,虽然十分想就这样睡过去,但一丝残存的精神突然开始作祟,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诞生。

我要把他拐上床。

“好哥哥,长夜漫漫,还是休息一会儿的好。”说干就干,孔衔枝热情邀请,“我的床很大,我愿意分你一半。”

玉兰衡见此,眉头一挑,作势就要将孔衔枝拉起来,“我看你精神的很,既然不想睡,就去找你父亲解开这红绳。”

“唉唉!”

孔衔枝短促的叫了两声,空着的手抱着怀中锦被死活不松手,“要睡的,我要睡的。”

“既然要睡,就快些睡。”玉兰衡也没真想把他拽起来,见他似乎老实些,便将手垂落,闭眼站在床边,闭目养神。

但,能老实就不是孔衔枝了。

修长的手指隔空从洁白衣摆上游走,缓缓搭上玉兰衡用来束腰的玉带,那指尖红润漂亮,点在莹白的玉带上交相辉映,让妖分外眼热。

玉兰衡骤然睁眼,下意识想要向后退避开孔衔枝的手,却在脚步挪动的一瞬想到了红绳。担心因为动作大导致红绳反弹,最后只能憋着一口气,愣是将腹部吸回去一些。

可以说是十分狼狈了。

“把手拿开。”玉兰衡沉声斥责,“不知羞耻。”

说着,他指尖一点妖力凝聚,就要弹出打落孔衔枝的手。

孔衔枝眼疾手快,手沿着玉带滑动,避开那妖力后,反而更进一寸,去进一步沾染玉兰衡的亲密距离。

“孔衔枝,你找死!”玉兰衡见他得寸进尺,怒从心起,没有被红绳束缚的大手便握住了雀鸟的纤细脖颈。

掌下指腹,是跳动的热度。玉兰衡心中骤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他强行将这古怪的感觉甩开,恶狠狠道:“等这红绳一解开,我立刻杀了你。”

这红绳还是有些能力的,至少,它限制了相连者互相伤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孔衔枝顺从地抬起脖子,随着他的说话,喉结滚动,在玉兰衡掌心上下滑动,“红绳系缘,你要一直跟着我的。”

“胡言乱语。”玉兰衡五指微缩,指腹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那我跟着你,一样的。”孔大公子大度地冲他抛了个媚眼,说得情真意切。

翠眸耀眼,落在玉兰衡的眼中却有些刺眼。搭在脖颈处的大手上移,遮住了那灵动挑逗的翠眸。

但,那双会说话的双眼被遮住后,一点红唇便格外显眼。而这点唇刚刚才吐出许多甜言蜜语。

玉兰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不是他疯了,一定是那红绳作祟。不然,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放纵这该死的雀鸟。甚至!甚至觉得这雀鸟有些...诱狐。

舌头从尖尖的犬牙上舔过,玉兰衡喉咙有些发紧,“跟着我?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孔衔枝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我要是想死,你也跟着?”

虽然视线被遮挡,但没有了玉兰衡的阻止后,孔衔枝那红润的指尖终于勾住了那莹白的玉扣,“上穷碧落下黄泉,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死也值了。”

玉兰衡定定的看着他,清冷银霜的眼眸中倒映着被遮住双眼的孔衔枝。右手掌下是颤动的睫毛划过掌下,带来一丝痒意;左手掌中是纤细的手腕,红绳印在掌心,留下炽热烙印。

“花言巧语。”

指尖刚要用力扯开那玉扣,一股大力袭来,孔衔枝被锦被死死困住,只留下一只右手落在被子外面。

“睡觉。”臭着脸的狐仙居高临下,长发从耳边落下,几缕发尾蹭到了孔衔枝的脸上,带着清雪冷香,“不睡揍你。”

怎么睡?

孔衔枝茫然地眨了眨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还在单方面跟狐仙**,现在就成了“蚕宝宝”,从这捆的结实程度来看,除非自己震碎这锦被,不然只能在这床上蠕动了。

下一秒,像是被看破心思一般,白绸飞速穿过锦被,像是包装礼物的绸带,将“蚕宝宝”结结实实的捆好。

当然,正对着孔衔枝脑袋的,还有一个巨大的漂亮蝴蝶结。

很好。

孔衔枝心死闭眼。

现在真的只能蠕动了。

他倒是潇洒,不过三息,“蚕宝宝”孔衔枝便沉沉睡去。

玉兰衡屈膝坐在床沿,蹙眉看着酣睡的孔雀,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这一掌下去,能给这孔雀的脑袋拍碎。

大掌落下,掌风打落系床帘的绳索,宽大的拔步床随着床帘落下,彻底陷入黑暗。

可惜,他无法伤害这家伙。

玉兰衡的双眸在黑暗中隐隐反射出银光,他其实不知道,在红绳的影响下,现在到底是不能伤害这雀鸟,还是不愿。

半炷香后,这点银光消失了。

孔衔枝这一觉睡的很沉。他实在是耗尽了妖力,如果不是有驺吾,孔衔枝连御空飞行回府都做不到,估计只能被玉兰衡拎着走,将孔大公子的脸丢的满城都是。

意识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的孔大公子双眼放光得看着榻上那大美狐,尾羽开的灿烂。

“来。”大美狐挑眉,冲着孔大公子勾手。

咽了咽口水,孔衔枝嘿嘿一笑,刚要扑到大美狐身上,却有一声震天般的响动,生生将他吵醒。

“怎么了?”孔衔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被子还缠绕在身上,满脸茫然,难言疲惫。

劲风划过,吹开了厚重的床帘,妖力点亮烛火。

“孔大公子果然风流。”玉兰衡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看来是我在这里,耽误了你**一度。”

孔衔枝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满脑门子问号。玉兰衡坐在床沿处,正好挡住了孔衔枝的视线,他费力挪动了两下,从人肩头朝外看,只见一衣着清凉的姑娘娇滴滴的伏趴在地上,脸上是梨花带雨,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定睛一看,一团妖力封住了她的声道。

“我不管你平日如何。”玉兰衡察觉到他的靠近,一挥手,妖力将孔衔枝挥倒在床上,“在没有解开红绳之前,安分一点,我没有观看他人欢好的爱好。”

孔衔枝仰躺在床上茫然眨眼,还有些钝涩的大脑飞速运转,可实在是想不通到底眼前这情况。

视线从哭唧唧的姑娘身上转到冷着脸的大美狐身上,孔大公子欲哭无泪。

他在梦中都要和大美狐洞房花烛了!

红绳(酷哥推墨镜):不要迷恋哥,哥还能再坚持几章!

其实雀雀爹的本体是长尾银喉山雀啦,真嘟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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