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沈二奉命将华朔带走,却并未走远,而是带他去了一处僻静的林子,将他丢到了树下。

华朔全身被绑,除了两条腿哪里都动不了,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沈二。

“用那种眼神瞪着我干嘛。”沈二靠在树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态度完全没有了在黎巫面前的尊重。

真是虚伪的凡人。华朔心中暗暗鄙夷。

“听黎大人说你是魔道中人,我在两仪司这么多年,魔道见得多了,却没抓到过几个活的,”沈二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华朔的背上,“ 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是带走黎大人。”

华朔没想到沈二会问这样的问题,被人用脚踩着背的感觉让他脸色阴沉;“当然是带回去慢慢折磨死他,他害我断了一手,难道还想死得痛快?”

“听起来有点道理,”沈二点点头,又踩了华朔一脚,“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不过是个狗腿子,有什么资格跟本护法说话,你家主子都不敢杀我,你能把我怎么样?”华朔始终保持着倨傲的姿态,哪怕被人踩在脚下。

“阶下囚还这么嚣张,”沈二嗤笑一声,“你别误会了,黎大人将你交给我,你的死活就不需要他关心了,你的小命现在是在我的手上。”

“……”华朔看着眼前此人张狂的言行,心里又气又恨,却又不敢过分表露,只能忍气吞声道,“我说了你就肯放过我?”

“你还够不上和我谈条件,”沈二又狠踩了他一脚,“ 魔道之人在我们的地界竟敢讨价还价,也不知道是谁借你的胆子。”

华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凡人实在太过张狂。

“……”华朔纠结半天,说道,“他得罪了魔道的大人物,有人发布悬赏重酬要他的人,而我刚好与他结仇,便一路跟随他到这里。”

沈二追问;“你说的大人物到底是谁,黎大人一直在京中,怎么可能与你们魔道之人有怨。”

华朔翻了个白眼,和黎巫有怨的,他不就是一个吗?

“这个就得去问你家主子了,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该放我走了吧?”

沈二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点冷色,那是见惯了杀戮的人才有的。

“你……”华朔愣了一下,难道这人真的打算杀了他。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有人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家护法大人出门的时候习惯性不带脑子,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在下这边替他道个歉。”

就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沈二的身形一动,剑已然出鞘,飞身刺向身后之人。

好快的速度!简直不像个人。琢风从容迎面而上,却暗自心惊。

沈二的身手也是不凡,与身为魔道高手的琢风对上,却毫不露怯,一招一式凛冽若风,成功化解琢风的攻击的同时也还以颜色,叫琢风根本无暇顾及华朔。

“这样的身手怎么就屈居朝堂,替凡人天子卖命,不如入我魔道,不受凡世礼法约束,修习无上功法,魔道绝色更非凡间女子可比,自有无量前途。”

“不好意思,魔道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在下还是更喜欢红妆阁的小姐姐。”沈二邪气一笑,一脚飞起踢中了琢风的左肩,借势向后一退,又要继续发动攻击。

突然不知道从林中哪里响起一阵阴气入骨的笛声,挟裹着深夜的寒意,令沈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暗道大意了,早闻魔教手段阴邪,千防万防还是叫人钻了空子。

这笛声诡异,他发现自己突然手脚发软,剑也跌落在地,全身动弹不得。

单手吹笛的华朔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带着得逞的笑意;“你不是很横吗,怎么样,站起来再和本护法比试两招啊。”

琢风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人是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全程被按着打吗?

“带回去,我要好好折磨他,”华朔冲琢风扬了扬下巴,“还有那个姓黎的,断手之仇,我非报不可。”

正在这时,头顶一声嘹亮的鹤鸣,仿佛如梵音入耳,沈二只觉得精神一振,灵台清明,不断流失的力气也渐渐回到了体内。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鸟!被坏了好事的华朔正要破口大骂,警醒的琢风却出声提醒道;“小心!”

一道剑光仿佛天光乍破,在幽暗的深夜之中尤为耀目,看似从遥远的地方飞来,却转眼到了眼前,生生在华朔的眉心前一寸刹住了,悬浮在了那里,叫华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深更半夜在此缠斗不益修身养性,还是回去早些安寝的好,”一个好听的声音如山间清风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戏谑,“尤其是小孩子,熬夜会耽误长身体。”

去他的长身体!华朔暴跳如雷,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时候,伏宴飘然落在了华朔面前,取回了自己的剑;“一时兴起出来练剑,不想遇上这么多同好。”

琢风唇角的笑意不见了,沈二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站起来了,没想到会被这个一直跟在黎巫身边的男人救了,轻轻松松便化解了魔道的邪术,这个人果然不可小觑。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沈二谨慎道谢。

伏宴仔细看了这个男子一眼,发现他便是一路上暗中跟随他们的人,此人对黎巫极为关切并且没有恶意,或许是黎巫的下属。

他对沈二略微颔首,转而对另外两人淡淡一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护法大人,这个人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琢风靠近了华朔低声劝道。

华朔斜睨了琢风一眼,指着沈二说道;“看他能护得了你们几时。”

两人走后,沈二才来到伏宴身前拱手道;“方才多亏道长出现,否则在下今日断是要折在这二人手上。”

伏宴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不过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经过刚才那一出,沈二才意识到他这几日虽然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但以这个男人的修为,怕是躲不过他的眼睛,自己的行踪怕是早已暴露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坦言一切,想到这里,沈二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黎大人的下属,这几日一直暗中跟随在您和黎大人的身后,直到方才这两人意图伤害大人才不得已现身,并非有意隐瞒,若有冒犯之处,请勿见怪。

“你也是护主心切,我身为旁人何来见怪之说,”伏宴回想起那两人,其中一个断了一边手,裹着厚重的布条,大概便是玄素口中所说在地宫之中遇到的魔道。

若真如那人所说是接了悬赏来追捕黎巫,那黎巫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魔道人物,他自己对此事只字不提,难道也不知情?

毕竟被殃及的是自己的师弟,伏宴并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

第二天,黎巫在客栈大厅用早膳的时候才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不认识什么魔道中人,”黎巫摇摇头,“不过这些年我在两仪司办差,偶尔会和一些低级魔修交手,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说不定。”

“我看那两人似乎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而且那个护法手下应该也不止那一个,这一路上我们还是警醒一些为好。”沈二的神情略微沉重,他受命来保护黎巫,如今黎巫受伤,回京城的路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凶险,虽然有伏宴这样的高手,可他终究是昆仑人,不能全然信任。

“昨天我遇上那个少年魔修的时候,他没有否认是他对云单下的手,”黎巫对伏宴说道,“这样应该能证明我是无罪的了吧。”

伏宴摇了摇头;“若是单凭片面之词,长老们是不会相信的,必须将那个魔修带回昆仑,并且要保证那人不会在长老面前反咬你一口,我看那少年不是善与之辈,想让他自己招认怕是很难。”

黎巫心知伏宴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想到还要因为这件事再去昆仑,他就耿耿于怀。

既然伏宴都知道了沈二的存在,那他也没有必要再隐藏行踪,而是加入了两人,一同前往京城。

黎巫是个能动手绝不多话的,伏宴修道也喜静,两人之间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而多了个沈二就不一样了,在黎巫面前的沈二彻底化身老妈子,身前身后地伺候着,一会儿大人渴不渴要不要来点水,一会儿大人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歇息一会儿吧……

且不论黎巫是否觉得烦人,伏宴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看得颇为有趣,这个黎巫的下属似乎是把他当小孩子照顾了,吃饭喝水都要小心伺候着。

伏宴揶揄的眼神让黎巫忍不住瞪了他一下,然后义正言辞地对端着碗举着勺子打算给他喂汤的沈二说道;“吃饭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来。”

那边伏宴终于憋不住了,侧过脸笑出了一点声音。

沈二遗憾地搁下碗说道;“可是大人你的伤还没有好全……”

黎巫镇定道;“这些天我都是自己吃的,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察觉到黎巫的语气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沈二只好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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